“没有,他现在已不知去向!”何素芳一脸愁容,这是诗南第一次看见她内心无奈的悲苦。
“怎么会呢?”他故作诧异状,“他怎么可能离开呢?他与巨欣合作不是有一段时间吗?”
“没错,可是……”何索芳突然话说一半竟然打住,她有她的顾虑,她无法将林中汉与他们的关系告知,一旦诗南察觉事情有异后,她的一切心血将化为乌有。
“可是什么呢?你们与他又是如何认识的?”诗南真的很想了解。
“在一次商品展示会场认识的,他很积极的将他设计的产品向我们推荐,因而就此合作,当时请人调查他所设计的东西是否有问题?结果一切OK,却没想到我们如此信任他,他竟然出卖我们!”何素芳对于人性真是寒了心。
丈夫的中风,让她突然间要承受公司内、外的压力,又要遭遇杜峰三天两头的催逼,也要瞒着芝菱整件事的原委,内外夹攻的滋味,迫使她好想立刻说服芝菱,那么她的一切烦恼就可以烟消云散。只是目前多了个展诗南,害得她的计划全砸乱了。
“出卖你们后,造成公司重大损失吗?”诗南想一步步的套出她的话,甚至有个冲动想替她说出全盘的秘密。
“没错,而且损失惨重!”何素芳神情黯然。
“芝菱知道吗?”诗南故意多此一问。
“她不晓得。”
“为什么不让她知道?她也是家里的一分子,她有权利知道家里发生什么事。”他好替芝菱抱不平。
“我会告诉她,但是你的出现,扰乱我所有的计划。”何素芳一双厌恶的眼神又再一次盯着诗南。
“哦,是这样吗?把一切过错都往我这儿丢。”诗南笑笑的回答。
“如果不是你,芝菱可能答应我帮她安排的婚姻。对方家世在美国是有钱、有名、有势富贾。”何素芳睥睨的看了诗南一眼,她一脸的不屑已说明她的势利。
“就因为对方富有,可以拯救‘巨欣’目前的劣境,所以你完全不顾芝菱的想法,一心只想牺牲她来挽回你和你先生的事业。”诗南很替芝菱悲哀,“天底下的父母对子女的爱宁可选择牺牲,而你呢,却是自私得吓人!完全不顾她往后是否幸福,只是一厢情愿的将她推向痛苦的坟场。”
“你凭什么这样说我,谁能保证我现在替她的选择是个错误。谁又能保证你们现在的决定会不会造成以后的懊悔?”何素芳的一流口才,真让人招架不住。
“我相信当初你和你先生执意要从商时,一定没想过事业成功或者失败,你们相信有能力处理突发事件,对不?同样的,我也是如此坚决的要娶芝菱。以后若真遇到什么困难我会自行处理,绝不会像你们懦弱的不敢出面解决,需要牺牲与此事毫不相关的人替你们处理善后。”诗南对于何素芳也是一脸的不屑,话里全没晚辈对长辈应有的礼貌。
“你……你……”秦文甫激动的在轮椅上暴跳,他似乎有话要说。
何素芳赶紧在秦文甫面前蹲了下来,关怀的问道:“你怎么啦?”
“不……要……逼……芝……菱……”秦文甫很艰难的将话说完,眼神流露悔恨。
何素芳虽被诗南说得有些尴尬,但是她无法忘情她与丈夫辛苦建立的王国,她不要它的毁灭。
“不,我要她嫁给杜峰!”何素芳一脸的不妥协,她不要让诗南得逞。
“我不想与你争执什么,但是我会调查杜峰为何执意要芝菱嫁给他?我也会查出林中汉的下落,与其逃避的不敢面对问题,不如找出问题症结处理。你去用你虚伪的母爱,换回你的虚荣与势利吧!”诗南说完后,笔直的朝着前方柏油路走去。他要开始行动,为了他的所爱!
望着诗南踽踽独行的背影,何素芳竟有丝凄凉的感觉。看着坐在轮椅上的秦文甫,她的心抽痛得更厉害,年轻时候的他们相爱之深,是不容许别人的反对,如今在自己女儿身上,她似乎看到年轻时那感人的一幕。
事业与女儿,孰重孰轻?她不知如何抉择!
不过,芝菱是有权知道家里发生的事,而这桩婚姻的促成芝菱更是有知的权利。
事业的成败的确需要自己承担,在芝菱身上她看不到她为女儿付出什么,有的只是物质上的满足。突然间,她竟对芝菱有些歉意,如果不是诗南的点醒,她很可能固执而自私的要芝菱替她夺回原本属于她的事业权。
就算得回她的事业,那又如何呢?到头来还不是杜峰一手掌握。芝菱对商业之厌恶是她最为遗憾的。
为了他们所造成的错误而要芝菱来承担,的确是自私。再想那杜峰不仅得到“巨欣”的事业,又可以平白的得到女儿,这笔帐真不知自己是怎么算的?唉,老矣,竟然胡涂的自鸣得意!
也罢!就让丑闻事件以“巨欣”整个赔偿给杜峰吧!
杜峰要的也只是公司的股权,对于芝菱,他绝不会像诗南爱得如此真诚。
何素芳决定了,在生命不知什么时候画上句点时,她是该为芝菱做点为人母的义务。她不会再逼迫芝菱照着她所想的去做,她要让芝菱选择自己的未来与幸福,她心里想着。
趁着大伙都出去后,芝菱死缠着林嫂要她说出家里不对劲的事。只见林嫂装聋作哑的扯些“五四三”的事,气得芝菱差点跳脸盆自杀。
芝菱正想发小姐脾气时,电话响起,于是她赶紧接起电话。
林嫂也因电话来得正是时候,稍微喘了一口气,她真是服了小菱的撒娇功。她想着自己失败的婚姻,是因医生宣判她此生无法生育后,导致丈夫无情的离弃,因而来到秦家做事,所以对于小菱的百般疼爱,是她弥补此生无法做母亲的憾事。
“香宁吗,我是芝菱,诗南出去很快就回来,你找他什么事,我可以帮你转告吗?”芝菱好担心香宁是催促诗南回台湾,不是为了下一张专辑唱片,就是讨论下一部戏。
“麻烦你告诉诗南,我查出那一阵子绯闻事件是由一位叫杜峰的人主导的,请他回来后马上与我联络,也许他还有其他事要交代我去做。”
“好,我会转告他。”芝菱想到杜峰这个名字,是昨晚母亲告诉过她的。他不是“山石”集团的少东吗?诗南是如何与他认识,又如何得罪了人家?她纳闷着。
“哦,对了。芝菱,你那部小说松宇已将剧本写好了,现在正在物色男、女主角。松宇说,如果你和诗南一起演那部戏的话,就是最好的宣传,你觉得这个提议如何?”香宁讲归讲,其实只是一时兴起之辞。
“这个提议不错哦,我会和诗南商量看看,也许过过演戏的瘾。”
“哇,你是说真的还是在开玩笑?”香宁着实吓了一跳,因为芝菱从不曾如此幽默过。
“当然是——骗你的啊!”芝菱笑得好开心,她突然好想回台北,那是她和诗南的天地。如今回到美国,一切都不对劲,她真不喜欢这种气氛。
“咦,几日不见,竟学会捉弄人,等你回到台北,我可要好好整整你了。”
“好姊姊,这等小事何足挂齿,太糟蹋你的记忆了,让我帮你记着就好。”芝菱似乎有其母的伶牙俐齿。
“算你会说话,原谅你喽!”香宁本想挂电话道再见时,仍旧不放心的道:“芝菱,你可要帮诗南注意一下,看他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我担心对方好像有意破坏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