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愣愣地看着他,他活着,他的手是温的。
罗裳洛突然哇地一声扑进他怀里,放声大哭,“你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好了,没事了,别哭了!”楼乐寒轻声安慰。法国不祥,真的不祥,老是惹她掉眼泪。
“我以为你会跟爷爷一样。”
“我说过我不会离开你,你应该对我有点信心。”
“你动不动地吓人?”她开始抱怨。
“太久没打架,体力不太好。”他笑着。
他还活着!他没事了!感谢上帝,感谢佛祖,感谢阿拉,感谢天地间的所有神佛,感谢韩森。
“你和韩森早就设计好了?”她抬头,“为什么不事先告诉我?”
“我们可不可以等一下再讨论这件事?”他开始撑不住手臂的剧痛,冷汗涔涔自额上滑落。
“对不起!”他不晓得痛多久了,她居然还小家子气地在这时候和他算账。罗裳洛歉疚地扶起他,朝门口的救护车走去。
他将身子一半的重量倚在她身上,“裳洛,把白纱换下来。”
“为什么?”换是要换的,但干么急在这一时?
“很丑。”
“这是名设计师的作品耶!”她不服气。
“你的白纱只有为我披才会漂亮。”
这男人!
罗裳洛啼笑皆非地将他搀上救护车,温柔地印上他的唇,“赶快好起来,才能替我挑白纱。”
警方从白肃德家中搜出日记、账册等,追索到贩卖氰酸钾的商家,白肃德混血儿的出色五官,加上邪魅的气质,令商家印象深刻,进而轻而易举指证白肃德的涉案。罗书河终于被释放,结束将近一个月的牢狱生涯。
他拖着疲累的身子,困难地穿过层层记者,钻进劳斯莱斯礼车里,罗裳洛立刻抱住他,“哥!”
“你太大胆了!”罗书河第一句话便是斥责她的冒险行为,他已经听说整件事的始末。
“你看,我就说他老把我当小孩子!”她放开他,坐回楼乐寒身边。
楼乐寒轻揉她的秀发,“他是疼你。”
“你们什么时候达成一气了?”她假装生气地看着两个男人。
罗书河微微一笑,看向楼乐寒,他的左手臂缠着厚厚的纱布,“辛苦你了。”
“你也是。”楼乐寒回视他。
罗书河嘴唇蠕动一下,似乎有话要说,最后却轻叹一声,什么也没说出口。
“你要问蓓芸吗?”罗裳洛小心地颅着他。
“她走了?”被捕前,他就已经感觉到两个之间的气氛不对。
“嗯,”罗裳洛点头,“你要去找她吗?”蓓芸音待到确定书河会被释放,才离开法国。
“不。”罗书河望向窗外。爷爷的案子还没了,公司也一个月没去,肯定堆了一堆公事,最近大概抽不开身。
“你——”
楼乐寒用力握住拳头,罗裳洛的小手急忙覆在他的拳头上,要他稍安勿躁。
“哥,我想去台湾散散心。”
乍听之下,罗裳洛的话题似乎换得突兀,但是罗书河知道她心里的真正打算。他回眸微笑,“去吧。”
电梯门阖起,楼乐寒按下十二楼的按钮,转身在嘟着小嘴的可人儿脸庞偷得一吻,“你到底在气什么?”
“我不喜欢你那样说哥哥!”
老天!罗书河!
从法国回来这么多天,他们没有一天不在为罗书河吵架,楼乐寒以为前一场战火在二十分钟就已经结束了,没想到余烟未熄。
楼乐寒无奈地翻翻白眼,看向上方的楼层指示灯,一楼、二楼、三楼……
“我并没有说错什么。”他还是决定听从自己的良心。
“哥哥不是你说的那种人!”罗裳洛瞪着他。
“我们都回来多久了?他还赖在法国,根本就没把蓓芸放在心上。”楼乐寒低头看她。
“白肃德的案子还在开庭,天笠也不是小公司,哥哥一定是忙得分身乏术。”
“如果他真的在乎蓓芸,就该想办法抽空过来,而不是放着她不闻不问。”
“哥哥才没有不闻不问!”她每天都规规矩矩地打电话去向哥哥报告蓓芸的近况。
“还没有不闻不问?他甚至连通电话都没打来!”裳洛实在护短护得让人生气。
“他、他有自己的安排!”如果告诉乐寒,她当哥哥的内应,他肯定气得哇哇跳。好吧,太夸张了,反正乐寒一定会认为她帮着哥哥欺负蓓芸就是了。
听说女人容易被感情蒙蔽理智,他总算在裳洛身上见识到。
楼乐寒深吸口气,看回楼层指示灯,十楼、十一楼、十二楼……
“当!”
电梯门开了,他按住Open键,极其忍耐、极其含蓄地说:“你对他的信心简直可以算是盲目。”
罗裳洛狠狠地瞪他一眼,跨步出电梯,“他是我哥哥,我了解他!”
“谢谢你的了解。”罗书河温暖浑厚的声音响自楼乐寒的家门口。
“哥!”罗裳洛开心地快步跑向他身旁,“你终于来了!乐寒都快把你骂臭了!”
“是吗?”他苦笑着看向楼乐寒。
楼乐寒不自在地轻咳两声,将罗裳洛拉回身旁。再怎么不满,他也不好当面得罪未来的大舅子,他早就学乖了,这辈子别想和罗裳洛的家人争宠,除非他也成为她的家人。
嗯,这是好主意,而且是个必须尽快完成的好主意。
“既然来了,为什么不进去?蓓芸在家……”话没问完,楼乐寒的嘴角已经浮起了然的笑意,女人还真的是磨人精。
“蓓芸不开是不是?拿来!”磨人精之一的细白玉手大刺刺地伸向他。
“什么?”
“钥匙啊!”她理所当然地说。
楼乐寒听话地掏出钥匙,却没有交给罗家兄妹,“我没有理由帮你。”
“乐寒!”罗裳洛瞪他。
楼乐寒没理她,“你拿什么跟我换?”
罗书河是个明白人,对打迷糊战也没有偏好,微微一笑道:“你是真心的?”
“你不需要怀疑。”楼乐寒望进他眼里,“你呢?”
“丝毫不逊于你。”罗书河夺过钥匙,“好好对她。”
“你也是。还有,祝你好运。”蓓芸发起蛮脾气时,不输一头骡子。
“我想你也需要同样的祝福。”罗书河意有所指地看了妹妹一眼,挂着一抹笑意转身开门。
他非常喜欢罗书河的祝福。
楼乐寒搂着罗裳洛的腰肢,“我们再出去走走。”
罗裳洛顺从地跟着他移步,嘴里却忍不住疑惑地喃问:“你们在打什么哑谜?我怎么听不懂?”“你哥哥刚刚同意把你嫁给我了。”他拥着她走进电梯。
啥?罗裳洛回想一下他们方才的对话,半晌后,她不敢置信地轻叫出声,“一把钥匙?!他因一把钥匙就把我卖了!亏我还眼巴巴地从法国赶回来替他打桩脚!他居然问也不问我,就把我卖了!”“他是把你嫁给我,不是卖给我!”楼乐寒忍不住更正,蓦然他想到,“你是为了罗书河回来的,不是因为舍不得离开我?”
当然这也是原因之一,不过难得有逗他的机会,她怎么会放过?
“我几时说过我舍不得离开你?”她故意反问。
楼乐寒差点气得吐血,看来他得赶快、非常快、最好以光速将她绑在身边,免得她不小心又飙走了!
“我们下个月就结婚。”
她慧黠的眸光一闪,“答应你的是哥哥,我可没说要嫁给你。”
“罗裳洛!”楼乐寒脸色铁青。
傻瓜!要求婚也不会温柔一点!
电梯正好在这时到达一楼,罗裳洛无视于楼乐寒的脸色,愉快地踏出电梯,顾左右而言他,“这趟回来总算有点收获了!哥哥那个人就是太温吞了,要是少了我鞭策他,他和蓓芸铁定会拖上N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