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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站住!你……我是独居!”老师的威严毁于此时此刻。

  “哦!那就是不想太早回家面对自己是个没人要的糟老头的事实。唉!都一样啦!我们络零真是可怜,要受一个老头无理的欺压。”

  这样究竟是帮她说话呢?还是贬损她啊?晁哥哥的话好难懂。楚络零蹙起眉。

  “你……可恶!我才五十岁而已!”才不是糟老头!

  “行了,就算你报上你的三围,我也没兴趣追你。”说这么多干嘛?难不成老头有断袖之癖?

  “你……”

  “冷静、冷静!五十岁已经要开始保养了呢!老师,我们先告辞了,再见!”不再多说,一大一小消失在教室门口。

  恶魔!那小子一定是恶魔!那种长相就是他的报应!哼!

  老师犹在后头气呼呼的咒骂。

  “晁哥哥,以后你别再来我们学校了……”楚络零边说边向后看,生怕刚刚火气全开的老师会追上来。她从没看过老师气成那样……老师真的只有五十岁吗?她怎么觉得不像……

  “那你就不要再被留校罚写。”

  “我也不愿意啊!”讲得好像她害他似的。

  “好!从现在一直到回家,二十分钟的路程给你背‘将进酒’!”“哦!要背这么久吗?”她记得那首诗没那么长吧!

  “对你,很难说。快背!”只怕回到家,她还无法完整背完。

  “好!君不见,黄河之水地上来,奔……”

  欠戳!“是‘天’上来!”看吧!二十分钟对她来说根本是太短了。

  “咦?是天上来吗?为什么?”水为什么会从“天上来”,那不是雨吗?

  “你……少废话!快背!”

  “哦!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悲……悲……”悲不出来耶!

  “悲白发啦!你刚是默写默假的喔!”怎么这么笨啊!

  “咦?为什么要悲白发?有白头发就要悲吗?那晁哥哥怎么办?你有银色又有金色的头发,那不是要哭死了——哇!好痛!”呜……她的脸一定肿起来了。

  “你怎么这么多废话啊!我头发有银有金碍到李家啦?干李白什么事,为什么我要哭死?!”好想掐死她!

  “我怎么知道……”那人家白头发也干李白什么事啊!更不干她的事吧!为什么她一定要背呢!

  “快、给、我、背!”

  “好啦……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血——好痛!”又哪里不对了?无辜大眼眨巴眨巴地,不知狼样少年太阳穴怎地抽起筋来。

  “是‘雪’!下雪的‘雪’!不是讲过了吗?怎么又变成了‘血’?”她刚刚到底有没有在认真默写啊?怎么默了两百遍还是这副德行?

  “人家看着你的眼睛,所以就说成‘血’了嘛……啊!不要再捏了啦!”呜……不能打头或打手吗?一定要这样残害她可爱的小脸吗?“你活得不耐烦了你!再继续!”

  “呜……朝如青丝暮成雪;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夜——啊!又哪儿错了嘛?”比她的老师还凶!

  “是‘空对月’,不是‘空对夜’!”真是朽木不可雕也!

  “咦?月亮又不是每天有,对‘夜’不是比较合乎常理吗?

  那李白也真是的,一点逻辑也没有!”古人果然没有现在人聪明。

  食指和拇指用力地往已经红通通的两颊夹紧、再夹紧。

  “痛、痛、痛!呜……晁哥哥,真的很痛耶!”当她的脸捏不要钱喔!

  “还敢顶嘴?你这个脑袋空空的小呆瓜,我要捏死你就是造福全人类了!”要一个笨蛋在世上浪费米粮干嘛!

  “呜……老师有教过,对女生怜香惜玉才是绅士,晁哥哥不是绅士啦!”

  “你……气死我了!快给我背!少废话!”

  “呜……天生我材必有用,万金散尽……痛!”

  “是‘千’金!”

  “为什么不是‘万’?”

  “因为……哼!我警告你!你再给我问些有的没的就试试看!我绝对、绝对会掐死你!”

  “呜……已经长成这样了还这么凶,是嫌不够吓人吗?”

  她不怕死似的顺口说出。

  “你、说、什、么?!”晁剡瞪大眼睛。

  “没……烹牛宰羊……”

  “反了!”

  火气一来就是二十分钟,直到一首李白的“将进酒”零零落落的背到家,楚络零的脸也已经肿得半天高了。

  唉!怎么有人脾气这么火爆呢!呜……她的脸好惨!等一下得去冰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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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一道墙是永远攀不得的?对晁剡来说,应该是家人的那一道墙。

  古人曾说“人攀明月不可得”,然而之于他,攀家里的墙许是比登天还要难。

  抬首望着满天橙锦,夕曛在地表铺上红毯,红毯那端是合家共餐的欢乐笑声。

  信手折下一朵石斛兰,阔步向花园的更后方走去,那里是晁家饭厅的后门。

  自从小丫头来家里后,爸妈就像别的夫妻一般,除了工作,一下班便回到家里与丫头一起用晚餐,甚至偶尔妈妈会亲自下厨。

  对他来说,这真的是遥不可及的梦啊!

  手一撑、脚一蹬,晁剡利落跃上大树枝干,身子隐没在茂密的叶丛中,隔开易感的暗黄夕光,他舍明就暗,目光越过架在窗口的铁栏杆,贪婪的以目光参与屋内的温馨。

  小丫头何事笑得这么开心啊?呵呵!看她的脸被他捏得肿了起来,不知道有没有先冰敷?

  原来爸爸不爱吃青菜啊!他这点一定也是遗传到爸爸。

  妈妈的手怎么这么拙啊!同样一道菜练过三次了,怎么还能焦成这副德行?

  哇!爸爸居然夹菜给妈妈耶!他们的感情一定愈来愈好了吧?

  还是小丫头厉害!他办不到的事,她都办到了,一首“将进酒”不会背又算什么。

  老树承载着十五岁少年的欣羡和愁苦,似有所感,竟飘起落叶。他们可容得下他?

  手不自觉地紧握成拳,残红不堪破败,石斛兰被掷往转播温馨实况的窗口,魂飞于尘土,魄散于窗棂,衰红酝酿着哀愁,撒落在一室温馨之外。

  有什么穿透了枝叶滴了下来。

  “搞什么!”打掉脸上雨水,晁剡收拾好心情,矫捷地跳下树干,默默离去。

  跟一个老头、一个笨蛋、外加一个厨艺白痴一起吃饭?拜托!他才不屑!又不是嫌自己消化系统太好。

  听他们那些没营养的对话,这种饭局根本就是在考验人类胃壁能有多厚、能有多少时间可耗费!

  真的,他才不屑!瞧他,独自一个人不挺好吗?来去自如,至少不用陪那丫头折损他的脑细胞,但是……烦啦!他们不能笑小声一点吗?

  什么烂天气嘛!微小的雨点不久后便织就成一席雨幕,声势浩大,像平地响起的一声雷,意图敲碎美好的安宁。

  “下雨了?今天这么好的天气……”晁进生挑开妻子夹过来的绿色蔬菜,想转手给身旁的小宝贝。

  “叔叔,不行喔!阿姨说不能挑食。”楚络零义正辞严的拒绝。

  计谋被揭发,晁进生只得乖乖就碗扒饭,皱着眉头吃进可厌的绿。

  “零儿也多吃点。”李艳清也夹了些菜往楚络零的碗里放。“谢谢阿姨!”楚络零用力扒了几口,没多久,碗已见底。

  “呀!零儿吃饭怎么都吃这么快啊!不要狼吞虎咽的,小心噎着了。”

  “络零吃饭原本就很快。阿姨、叔叔,你们吃完先去忙,餐桌交给我来收就好。”她起身将已吃尽的碗盘先行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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