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妳!」水晶怒气冲冲地指责她,「害海豚受了伤。」
「不!请你们相信我,」她摇着头,企求着谅解,「我没有告密。」
「妳走吧。」任翔忽地淡淡一句,声调毫无丝毫起伏。
她心一冷,「你真的以为是我──」
「走吧。」他冷冷地重复。
「不行!任大哥,你为什么放她走?她会告诉那男人我们的行踪!」
「她没有说──」海豚忍痛插口,「是神谷光彦自己发现的──」
「为什么神谷会──」水晶气急败坏地,忽地住口。莫非他瞥见自己挂在胸前的水晶娃娃,才猜到了她的身分?原来竟是自己一时的大意招来祸端。
「是我……」她怔怔地,胸口瞬间涨满悔意,是自己害了海豚。她怔然不语,眼眶泛起泪光。
室内一时陷入了沈寂,四人默然各有所思。
终于,任翔清理完毕海豚的伤口,手握匕首,正式准备取出子弹。「没有麻醉药品,你要忍着点。」他低声一句。
海豚点点头,忽然觉得颈间一阵凉意。他回过头,正对水晶不停落泪的水蓝眼眸。她凝睇着他,既担忧又迷惘。他勉力朝她微微一笑,「别担心,我撑得过去。」接着,他拿起一根木棒,咬在齿间,「开始吧,任翔。」
任翔微一颔首,正准备动刀时,上杉信一慌乱的语音蓦地响起,「不得了了!他们发现这附近有血迹,正从另一边搜过来。」
四人一凛,迅速交换一眼。
「怎么办?任大哥。」水晶掩住唇,几近崩溃。
「冷静下来。」任翔立即安慰她,一面迅速在脑海寻思对策。
「我有办法。」晓兰忽然开口,所有人都将视线转向她。
「你会驾驶直升机吧?任翔。」
任翔微微颔首。
「那就好。」她微微一勾唇角,蓦地欺近他,夺过他手中匕首。
「你做什么?」所有人一同惊呼。
晓兰不答话,在众人还未来得及反应前,便迅速在自己左肩上划上一刀。那一刀,没任何犹疑,划得既深又狠,鲜血瞬间染上她衣袖。她将匕首丢还给任翔,额前因剧痛已微微泛起汗珠,「两小时后你们上甲板来。」
「兰!」任翔见她自残躯体,心中大痛,在明白她要他们上甲板的用意后更加激动莫名。
她没敢再望向他,转身命令上杉信一,「你跟我出来,照我的话做。」语声未落,她已将上杉拖出舱房,关上门,在走道转角处做起戏来。
「痛死我了!船长,」她让下半身跪倒在地,用力扯住上衫衣袖,「船上有医生吧?求你救救我,快啊。」
上杉信一不知所措,「这位小姐──」
两人正拉扯时,几名隶属于神谷的手下已奔过来,「怎么一回事?」
晓兰旋过身子,发现为首的男人正是神谷家的秘书,后者发现是她时亦大吃一惊。「小姐,怎么一回事?」他立即蹲下身扶起她,「你怎么了?」
「是任翔,他想挟持我──」她让泪珠滚落,「他竟然伤了我。」
「任翔?你遇上他们了?他们人在哪里?」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她歇斯底里地喊着,「我从他们房里逃出来。我要医生!医生在哪里?」
「你从他们房里逃到这里?楼梯口的血迹是小姐的?我们找错方向了。该死!」他沈吟数秒,忽然用力一挥手,「你们继续找!小心别惊动船上贵宾。上杉,麻烦你替我请医生到老板房里。」他流利地下着令,然后转向她,「小姐,别担心,我护送你回房。」
「谢谢。」晓兰虚弱地点点头,看着几名穿着制服,打扮成工作人员的男人在长廊转角处消失,悄悄松了一口气。已成功地转移了他们的注意力。
第八章
船医替晓兰处理完伤口,包扎完毕后,神谷光彦来到晓兰床边坐下。他握住她的双手,「还痛不痛?」
晓兰扬起沾湿的眼帘,可怜兮兮地望着他,不数秒,她投入他怀里,轻轻吸着气。
望着她颤抖不已的纤细双肩,神谷光彦紧聚两道好看的眉毛,「别哭,兰,别哭。」
「光哥哥,为什么?为什么他要伤害我?」她紧捉住衣襟,「我做错了什么事?为什么他要那样骂我?」
「他骂你什么?兰?」
「他说我跟光哥哥是一丘之貉,想要他们几个的命。他还说我是间谍,故意假装失忆。」她扬起螓首,「为什么他会那样说?光哥哥,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兰,你难道真不晓得那些人的来历?」
「什么来历?他们是什么人?」
「是想要跟我们作对的人。」他冷冷一句,眸光紧紧锁住她,仿佛要仔细看清她的反应。
晓兰倒抽一口气,「为什么他们要跟我们作对?」
「这是商场上的竞争。」他轻描淡写地。
晓兰却不能接受,「就因为商场竞争他就要我的命?」她用力拭去泪水,激动的语气掩不住愤恨,「他救了我,是我恩人,我也一直拿他当朋友看,现在却──」
「妳很在乎他?」
她擦着泪,无奈泪珠仍是不间断地碎落一颊,「我没想到他会那样对我──」
光彦拥住她,「别难过了,有我在,他不能再伤害你的。」
「光哥哥,我要走,我要离开这里。」她整个人偎入他怀里,仿如伤心欲绝,「立刻,马上,我一分一秒也不想再待在这艘船上。」
「明天下午船就到伊斯坦堡了,我会立刻带你回东京。」
「不行!我等不到明天。」她低声抽泣着,「你不是有私人直升机吗?我们等会儿就走。」
「可是你身上有伤──」
「我没关系,答应我,马上带我走。」
「兰,我不能现在就走。」
「为什么?」
他一窒,绝不能告诉她是因为必须留下来捉住公主一行人。「我还有事要办。」
「什么重要的事?不能到伊斯坦堡办吗?」她仰起头,神情忧伤,星眸蕴泪,「光哥哥,我真的不想再留在这里了。难道你不明白吗?」她语声沈暗,「我不想──」
「我明白的,我明白。」他轻拍她的背,柔声说道,「这样吧,你先走,我让直升机驾驶准备一下,让他先带你到伊斯坦堡。」
「那你呢?光哥哥,你不跟我一起?」她玫瑰色的唇瓣轻抖着。
他微微一笑,双手捧起她满面泪痕,却依旧清丽无比的秀颜,「听话,你先走。」
晓兰怔怔地凝望他,光彦则缓缓凑近她,温柔地攫住她的菱唇。她不避不闪,任由他汲取她芳唇甘美,双手不知不觉环住他颈项,泪,却像断了线的珍珠不停碎落。
这样的光哥哥──待她如此温柔体贴的光哥哥,会是那种与野心分子勾结的无情男子?她真的不愿相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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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你准备好了吗?」神谷光彦在卧房门外唤她,「直升机已经在甲板上等你了。」
晓兰瞥了一眼腕表,距离她与任翔约定的时间已经超过十分钟,他们该已躲在某处等待了。「我好了。」她打开门,一眼望入神谷光彦锐利的鹰眸。这双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黑眸是否察觉了自己的计谋?晓兰心思微微慌乱。但,他望向自己的眸光如此温暖,没有一丝怀疑。
「走吧。」他替她提起随身行李,「司机会送你到伊斯坦堡神谷财阀的分公司,我已经吩咐人在那里接应你,有什么需要只管命令他们,我明天就过去跟你会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