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恶啦!”她声音开始有些哽咽,气息更混乱,连出招也显得没力气。
“你……你去死啦……”不哭,她不能哭……她频频的告诉自己。
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耍得这么惨,耍她的居然还是她第一个爱上的男人。她酸楚地忍受心里的挣扎,爱?她爱上贺飞白?她完全愣住了。
打斗中的她突然愣住,连剑尖已经逼近她都不知道。一柄剑指向她脖子下端的天突穴,另一柄则划向她右腹的章门穴……而她被突然对感情的领悟给吓住,完全动弹不得。
贺飞白瞥见玉玲珑这样呆愣的情形,他惊恐的大喝着:“不!”人影一闪,快速的扑向呆愣一旁的玉玲珑,硬是挤向她的身前,预备替她挡掉这两剑。
危急中,他巧妙的出招,左手画圆使“缠”字诀,引上端的剑尖往下荡,挡向另一柄剑,身子借此扑向玉玲珑,硬是紧紧圈抱住她的纤腰往后退,脚尖往下深深的一画,入地三分,再出掌借着掌力将风沙扬向对方……
他握紧玉玲珑的小手,一吸气,往林木深处急退,他爽朗的说:“得罪了,这次到此为止。多谢前辈手下留情!”话尚飘在空中,他和玉玲珑两人的身影已经消失在林木深处。
好一会儿……
矮胖的男人先开口:“帮主,要追吗?”
“不用了。好,看来飞儿这几年没白费。”出声的男人解下面罩,居然是贺武威严的脸。
“帮主真是料事如神,看来少主和玉姑娘真是情深意重。这位玉姑娘颇有当家主母的气势,以后想必能辅助少主的。”
“是呀!江湖传说:‘玉玲珑,玲珑心思、妙手腕!’有她帮着辅佐少主,咱们火赫帮,可真是前途一片光明了。”
“今日一见,才知道江湖传说,果然没错,玉玲珑不愧是玉玲珑,没想到她武功也不弱呢。”
除了贺武之外,看来其他三个人对玉玲珑可真是满意得不得了,听在贺武的耳中,那效果自然是不错的。
“那当然,想当我贺武的媳妇,自然要是优秀的女子了。”贺武一脸骄傲的声明着。
听听!这语气中的得意,活像玉玲珑的一切,都是他的功劳似的。
“太好了,咱们火赫帮可要办喜事了。”林木中居然一改方才的紧张气息,反而是轻松的欢愉气氛飘散在空中……
第七章
树影不停的向后退,夜风将玉玲珑柔细的发丝吹向身后。她几乎是无意识地被贺飞白拖着走,脑筋里播放的是和贺飞白相见之后的一幕幕情景……
活了十七年,她从来不知道自己有这样温柔的一面,每天清晨叫赖床的他起来,享受相偎的片刻温存;知道他懒,细心的替他剥虾壳、剔鱼刺;随时替他拉拢敞开的衣衫;无怨无悔地打理行程一切的琐事……她简直是他的超级大保姆加贴心婢女嘛!
她一直以为这辈子,她会为了爹爹、为了“玲珑阁”,一辈子努力。从来不曾预料自己会爱上男人,而且还是贺飞白这样慵懒随性的男人,可是他对她呢?
他一定是没把她当一回事!她独断的下结论。只要想起这样的可能,她就觉得鼻头开始发酸,替自己感到可怜。而她这一路上,居然傻傻的让他挽着自己的手,也握着她的心,却从不……
挽?这一想来才猛然注意到,自己的小手正牢牢被他握在手中。她猛烈地停下脚步,用力地想缩回手,偏偏他的手如同铁钳一般,牢牢的握着不放。
“放手啦!”是夹杂着怨气的埋怨。
“不放,一辈子不放!”他赖皮的看着她紧绷的俏脸,开始有点担心,该怎么打开僵局?
“你是聋子吗?我说放手。”她阴森的开口,语气冰冷得令人心寒。
他莫测高深的看了她一眼,不知道她脑子在想些什么。就算他是故意误导,让她以为他武功很烂,但这种小事值得她这么生气吗?难道还有别的事惹火她?是什么事呢……他先安抚地放开她的手,细细的思量着。
手掌突然失去箝制,接触到冰凉的空气,玉玲珑居然有些不能习惯。
哼!他果然不把她当一回事,见她生气,贺飞白居然不问她为什么?不来赔小心、不逗她开心……她的爱果然是不被重视的。
这番牛角尖钻得一点道理也没有,却激得她眼圈一红,几乎要流下眼泪来。她绷着肩膀、僵硬着脚步,两人无声的走着……
他们终于找到一块平坦的草地,还正面对着小水潭,看来他们今夜只好露宿荒郊了。贺飞白扬扬眉,无声的征询玉玲珑的意见,她只是不开口的偎着石头坐下,双手抱膝把头放在膝盖上,不知道想些什么,脸色是自怨自哀的可怜相,整张小脸皱成一团,让贺飞白看得心疼不已,却无能为力。
静默的空气盘旋在两人之中。
这大概是两人认识以来最安静的时刻了,因为玉玲珑是个活泼的女孩子,而贺飞白最是喜欢和她斗嘴,这一路上他们都是有说有笑的。现在因为斗气,就连他拿剩下的干粮给她,她都不愿意开口。
玉玲珑快要被两人之间安静的空气给压死了,她不是哑巴,从来都不是。
而贺飞白活到这么大,虽然行走江湖,却从来不曾跟年轻女孩接触过。对谈感情也是门外汉,他猜不透玉玲珑为什么生气?猜不透女人的心。他想:既然说话惹她不开心,那干脆不说话好了,省得越描越黑。于是他也忍下一肚子的话,安静的休息。
闷!闷死了……他在心里大叫。森林的夜色是静寂的,没了谈笑的声音,除了呼呼的风声,就仅剩下猫头鹰咕咕的啼叫声了。
他气闷地看着天上皎洁的月光,再看着依旧圈着自己的腿,坐得远远的玉玲珑,那表情和姿势疏远极了。那股拒绝与疏远的讯息,深深的伤了贺飞白,她原是他最在乎的人呀!
他烦躁地站起身走向水潭,她还是连看都不看他,根本是存心和他呕气的。他越想越是无法理解,惹他心烦地把一双破鞋踢踩得踢答响,泄恨似的靠近水潭边。
水潭平静如镜,不起波澜,映照着闹别扭的两人……
其实玉玲珑自己也快要被这种死寂给闷死了,她一向是压不住话的人,可是不管怎么说,她是女的,而且她在生气,他不先开口,她怎么可以先开口?那不是摆明落居下风了吗?她幽怨无比地瞪着贺飞白的背,还是要求自己忍耐,不开口。
月亮明亮的光线,把水潭照得亮晃晃的,贺飞白接近水潭,他先低头看着水面呆愣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然后慢慢地低垂下的脸孔……缓缓地浮起一个诡异的笑容,表情是邪恶有余的恶魔样……
只可惜他低垂着脸,他的表情玉玲珑是看不见的。
他先脱下鞋子放在一边,接下来他慢慢的解着腰带,优雅地脱下上衣,让月光均匀地洒在他光洁的身躯。贺飞白以外表看来,他都不是那种孔武有力的男人,但是长年练功,让他有一个精壮结实的躯干,充满惑人的温暖,尤其是被他包里在怀里,总让玉玲珑感到安全与眷恋。
她克制不住的看着在月光神奇的衬托下,他颈背宛若沐浴在一层银光中。她知道她不该看他,她应该“遵从礼教”的转过头去,可是……算了!反正他背对着她,又不会知道她在偷看他,更何况那景象实在挺吸引人的,她说服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