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战事完结了,Eros伯爵的家族投降,没有胜出这次战争。父亲要与敌方议和,牵涉赔偿和易权条件。在这些无法乐观的情况下,Eros伯爵与Lady
Helen的婚事被无限期押后。
就在放下盔甲的同一天,Eros伯爵花上一日一夜赶到泰尔克与Lady Helen相见。那一个黄昏,Lady
Helen由城堡奔跑出来迎接Eros伯爵,满心盼望的他却就在这一刻怔住,望着跟前的女人,他就狠狠地心痛。他深爱的女人,眼睛肿如胡桃,脸庞却消瘦得深深陷下来,她姿容残破,苍白而憔悴。在过去的两个月,Lady
Helen每天为他哭泣,连绵不绝的眼泪,就这样腐蚀了青春的容貌。
Eros伯爵把她拥入怀中。就在体温传送的瞬间,Eros伯爵感动得不能自已,如果可以的话,能否就这样拥抱着深爱的人永不放开?不知不觉的,他的眼眶就湿润了。
Lady
Helen从他的怀中抬起脸来。无论眼睛多么无神,肤色多么黯淡无光,容颜多么落泊,她仍然是最美。Eros伯爵一面看着她一面叹息,他发誓,世上再没一张更绝色的脸。
从这一个黄昏开始,他更肯定,他对她的爱真切无比。别人恋慕着的是一个女人的美貌,而他,恋慕着的是爱人的灵魂。
谁有能力破解恋人的符咒?爱情,就是如此深具重量、不能切割、不可言喻。
第三部分在冲动与理性间犹疑
那夜,Eros伯爵被施洛维公爵招待留宿。晚上用膳,一双恋人虽分席而坐,但视线在任何一秒的许可下,都交缠在一起。Lady
Helen的家人不得不相信,世上最美好的事情,是真真正正降临在他们最不屑的家庭成员之上。有些事情,真是求不得,也无法解释。
Eros伯爵被安排在一个独立的寝室内休息,与Lady
Helen的房间相隔一个楼层。就在半夜,疲累的他在半梦半醒间,感受到迷一样的的幽香,还以为这是梦中一隅,谁料,这温柔是来自真实。当他微张眼睛,就看到他深爱的女人伏在他的胸膛而睡,形态如一头娇美的猫。
她穿着薄薄的浅色长袍,缓缓地从他的胸膛爬起来,窗外的一轮幽月,映出她一身暗光。她以最迷蒙最幽静的眼神凝视他,就如一尊圣像,迷人的、温柔的、富力量的。
他刚想开口说话,她却以指头制止他,并且送他一个迷离的微笑;然后,她就开始脱掉自己的衣裳。她把胸前的绳子松开,动作缓缓的、轻柔的,把长袍的领子拉下,渐渐显露出她圆浑丰满而坚挺的少女胸脯。当她把手臂由长袍中伸出来之后,她就让她的男人看见她的乳晕,那是世上最迷人的淡红色,娇嫩如荡漾水中的鲜花。长袍卷缠在她的腰间,她坐在他的身上,袒露着她美丽的上半身,她凝望着爱人的眼神,宛如一个梦。
他起身,与她对坐,他凝视她的胸脯,呼吸逐渐的急速。从来无人提示过应怎样做,他在冲动与理性间犹疑,心跳激荡。
她说话:“我来让你好好地看看我。”
他抬眼望进她的眼睛内,那双如梦境一样的眼睛,溢满了温柔与美善,内里的情感,如同一个最美丽的海洋,轻轻地、暖暖地呼唤着,叫人纵身投入其中。オオ康斯坦斯伯爵一直与裴德列三世在议和条件上争持不下,裴德列三世要求库塔那霍拉的三分二财富以及继承权,因无法妥协,后来又陆陆续续掀起了小规模的战事。
婚事一直押后,而他俩相爱如昔。与裴德列三世的对抗扰攘了多年,最后东欧的最大统治者哈布斯堡王朝介入,由他们判定康斯坦斯伯爵的直系子孙独享库塔那霍拉的财产继承权,只要Eros伯爵有下一代,这家族一代接一代存在的话,这城镇就不会落入别的家族手中。
哈布斯堡王朝亦趁机向裴德列三世讨伐,在强弱悬殊的情况下,裴德列三世的命脉正岌岌可危,情势就这样戏剧性地逆转。
Eros伯爵已二十四岁,他无视群雄的争斗,只关心他和恋人的命运。与Lady
Helen相爱了四个年头,他们已随年月变成了成熟的恋人。婚事重新张罗,伯爵的家族为他们的惟一男丁的婚宴大事铺张,城镇上下都弥漫着愉快和喜乐的气氛。
但在大婚前的一星期,就出现了Eros伯爵想象不到的突变。
某个深夜,一队人马偷偷潜进施洛维公爵的城堡,把施洛维公爵一家杀害了。他们挥剑斩杀公爵全家,而Lady
Helen,她得到的却是被毒害的结局。
Eros伯爵日夜兼程赶到泰尔克,他的Lady
Helen被下人放到密室的石床上,四周燃上大大小小的蜡烛。Eros伯爵愤怒又悲恸,他抱住奄奄一息的Lady
Helen嚎哭,不停重复同一句说话:“为什么——”“为什么——”
一个人,究竟可以有多伤心?三日之内,Eros伯爵都倚在石床边说话。他握着她的手,一边流泪一边说话,然后泪干了,伤心又忽然侵袭,于是泪又再流下来。
悲恸来得那么激烈。每望她一眼,他的心都一阵刺痛。躺下来的她木无表情、无知觉、生死未卜,弥留在冥府与人世之间。他不停轻抚她的秀发和脸额,她仍然有体温,她的肌肤甚至依旧散发幽香。他又哭了,哭得口张大,眼泪鼻涕糊在一起。他终于明白,爱一个人,有多少快乐,就会有多少伤痛。
有人传话回来,说行凶者是裴德列三世,目的是要Eros伯爵与Lady
Helen不能成婚,从而令Eros伯爵无法利用直系子孙来巩固家族财富。Eros伯爵听罢这传言,就狂笑了十数分钟,从来没想过,原来世上有更聪明亦同时更愚蠢的行凶动机。聪明的是,他们知道他是非Lady
Helen不娶,也不稀罕其它女人为他诞下任何可以保障财富的后代。愚蠢的是,何不干脆杀掉他?杀他一个,便不用花一队人马干掉施洛维家族全家的性命。
而且,杀掉他,他便不会亲自报仇。就在当日,Eros伯爵带着他的亲信,沿着战争的旧路,赶往裴德列三世的所在地。在那个年代,亲手了结仇恨是公义而必然的事,根本不会有别的结局。
他们杀掉了侍卫,胁持裴德列三世的宠妾,一行人来到裴德列三世的面前,然后他发现,仇人像在欢迎他那样,设下饮宴,气定神闲地坐在长台的尽头,举杯向他祝酒。
裴德列三世对Eros伯爵说:“别以为你知道事实。”
Eros伯爵把剑沿下的女人推开,他不打算伤害她。他说:“你不会得逞,你不会有机会指染我与我父亲的江山。”
裴德列三世笑了笑,这样说:“我一早明白,就算我把你的头颅割下来,换来的只会是另一场无益处的战争。从与你家族的战争中,我学懂了何为不公平,是我战胜了,但得益的却是你们与哈布斯堡王朝。看吧,你们结盟后,他们就借辞要铲除我。横竖我也命不久已,不如就做一次损人不利己的事。我现在就向你预告,将会有一件令你毕生都肝肠寸断的事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