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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有还有,我也知道你很帅唷。”裙儿笑若春花。“在寻春院时,你从外头飞了进来,再带我飞了出去,比天女还俐落,真像个英雄。”

   

  韩锐盟的唇角隐约一扬,冷沉的眼眸暖了几分。这么普普通通的赞美,居然奇异地让他浑身欢畅,情绪顿时好了一大半。

   

  “而且,你还花了一千两,把我从寻春院里带走呢,呵呵!”真正让她热泪盈眶的是这个,他为她砸了大钱呢!她登时有种身为抢手货的自豪。

   

  若有似无的微笑,很快就变成嘴角的抽搐。“如果我告诉你,钱袋里装的是鹅卵石,你有什么感想?”

   

  鹅卵石?“你开玩笑的吧?”她的神色很惊恐,不是怕被讨债追杀,而是讶异自己的身价。“其实那里面装的是金银珠宝、珍珠玛瑙,对吧?”

   

  “不对。”他那一脸讨人厌的同情再度跑了出来。

   

  “真的是石头?”她开始绝望。“你真的‘只’用石头买下我?”

   

  “百分之百。”他强烈肯定。

   

  “噢!我真不敢相信,我只值一袋石头。”裙儿握紧双拳,在房里气得团团转。“居然就一袋石头!”

   

  她好歹是个黄花闺女,有朝一日嫁了人,是要坐八人大轿一路风光招摇去的,聘礼用的黄金珠宝、翡翠玛瑙都不知要充填几只箱柜、累死几个脚夫。她想像中自己的身价如此之高,怎能忍受有人只用区区的一袋石头就将她搞定?

   

  这简直是奇耻大辱啊!

   

  “我付清了酒菜钱,当然不必替你赎身,那袋石头是做做样子用的。”他的解释也不知是善意或恶意,只是摇着象牙扇轻笑。

   

  石头是做做样子用的?敢情是……她连石头都不值?

   

  他可真敢说!也不想想,那袋“钱”拱出了她的虚荣心,还害她还陶醉了好久好久耶。呜,她可怜的少女芳心!

   

  “韩锐盟,你这个大混蛋,我讨厌死你啦!”气死她也,裙儿朝他一踢旋风腿,用力地转身跑开。

   

  月儿照光光,小小的人影儿在廊檐下疾走着。

   

  一根不知死活的长指,不停地跟在她身后,点点她的肩、戳戳她的背。

   

  “别吵我!”她闷着头直直往前走。

   

  韩锐盟也不知打哪儿来的好耐性,或许是她方才的盛赞。

   

  “别惹我哦,我还在生气。”她寒着脸警告。

   

  眼看着她就要撞进一扇紧闭的门扉里,他马上拎住她。“生气也别进去坏别人的好事,行吗?”

   

  “什么好事?”她尖亢发怒,当场就让天字×号房里的暧昧喘息静默。

   

  韩锐盟将她拎到小桥流水的庭院,让她坐在石椅上对着月亮发怒。

   

  “居然一两也舍不得花,光拣一袋石头就想买我?”她念念不忘的,始终是这椿奇耻大辱。

   

  看来,这回对她的女性自尊伤害实在太大了!

   

  “停停停。”韩锐盟受够了,算他怕了她。“我举手发誓,如果有朝一日又发生类似情况,就拿真金白银去把你换回来。”这总行了吧?

   

  “三千两?”她狮子大开口,自抬身价,唯恐这件事传遍天下,出阁的时候收不到聘金。

   

  “就三千两。”在付出这笔款项之前,他会先腾出三十两买香油、抹脚底,一路溜滑到海南岛,规避责任。

   

  “办不到的是乌龟。”口说无凭,罚咒为上。

   

  “是乌龟。”他喟然而叹。唉,当海南岛的龟大仙。也好过被她吐火舌。

   

  点点头,缩回嘟翘的小嘴儿,裙儿总算满意了。

   

  清风拂面吹,带来阵阵花香,万籁俱寂,只有彼此均匀的呼息声,感觉亲昵。

   

  “你到底从哪里来?”蓦然地,韩锐盟打破沉默。

   

  裙儿为什么与寻常女子如此不同?男女七岁不同席,各自开始性别错开该有的言语与行径,她却像个只长身量的孩子,还保有亦男亦女的纯真。

   

  裙儿立刻装傻。“我从一个小村子来的呀。”一听就知道很敷衍。

   

  没办法,爹爹有交代,伏虎寨的身份敏感——至于敏感些什么,她也不清楚——所以别随便透露底细给人知道。

   

  她蓄意略之不提,韩锐盟尽收眼底,这只小蝌蚪现在才起了防备之心,真让人不知替她欣慰好,还是生气好。

   

  然而,韩锐盟并非省油的灯;他想知道的事,从没有得不到手的。

   

  “我地一直在想——”清清喉咙,他起了个话头,打定主意要套她话。

   

  “想什么?”裙儿小心翼翼地问。

   

  “‘裙儿’这个名字实在很奇怪。”他露出个牲畜无害的完美笑容。

   

  裙儿松了一口气。“这名字有意义的。”在他摆明不信地挑起眉时,裙儿又呆呆中了他的计,一股脑儿地抢说道。“我爹爹说,这名字缘自于他和我娘邂逅的那一天。”

   

  “然后呢?”

   

  “因为他被我娘的美貌迷得神魂颠倒,三两下就抱她到附近的屋舍,掀起了她的罗裙‘办事’,情急之下还撕毁了那件稀世绸缎。我娘哭哭啼啼、从此跟定了他,不过我爹心生愧疚,只好把两人合力打造的女儿取名‘罗裙儿’,当是赔一件新的罗裙给她喽。”裙儿自傲地说完。

   

  呵呵,这故事够伟大吧,可不是人人的名字都有典故的。

   

  听完,韩锐盟的脸登时黑了一半。

   

  这……这根本是猪头三强行染指良家妇女的版本嘛!由此看来,她的爹极有可能出身于市井之中,所以作风如此粗野直率——

   

  裙儿困惑地说:“我一直在想,到底要‘办’什么‘事’,得要掀起罗裙呢?”她歪着头,百思不解。

   

  韩锐盟还算正常的半边脸,此时也黑得可比墨条了。这个……

   

  “继续、继续。”他指挥着。“你还没有把名字的故事说完。”

   

  她对男女交欢一无所知并不在讨论范围,现在是他在探她的底细,不是在帮她上课。

   

  再说,讲解“那种课”,他向来偏好在床第之间,兼而实习之……

   

  “那时,我娘、大娘、三娘可哭死了,直说女儿家怎能叫意境如此粗俗的名字?”

   

  当然了,哪个娘会把自已宝贵的初夜,以女儿闺名的方式呈现出来?想着想着,韩锐盟也没漏掉可用讯息:她爹娶了三房媳妇?看样子家底不差。

   

  “可是爹不以为意,还很高兴地说,要是我再有个妹妹,就叫‘罗锅儿’。”裙儿得意地说道。“‘锅’是很重要的厨具,我的三个娘厨艺都很精湛,这名字算是把她们的优点和对女儿的期许一并包容进去了,所以在意义上也说得通。”

   

  罗锅儿——天哪,绝倒!这对父女的命名能力还真不是普通的差。

   

  “当晚可有趣了,大娘偷偷到佛堂烧香的时候,遇见了我娘,我娘又遇见了三娘,三个女人说什么也要求菩萨保佑,别让自己蹦出个子儿。”想到三个人在夜里撞成一团就好笑。“谁也不想自己的女儿叫‘锅儿’嘛。”

   

  幸好,他们家还有几个想法稍微正常一点的人,真是幸好!

   

  “为什么不到庙里烧香?”一般人家供不起一间佛堂。

   

  韩锐盟愈来愈相信,裙儿出自宽裕之家;手头不宽裕的人,行事通常缩手绑脚,裙儿倒是没有这方面的顾虑。

   

  瞧她嗓门大、脾性呛,要不是从小被伺候得好好儿的,怎么可能养出这等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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