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晓得,我晓得。”
“你晓得?”韩碧馨觉得奇怪。
她抬起头,看着他。此时,她也发现他的眼里布满了红丝,一副疲惫的样子。
“我也在你的小木屋前守候了一晚,直到清晨的时候,你的员工来上班才告诉我,你可能回了台北。不知为了什么,我就是想要见你不可,于是我也飞到台北,到了你的公司,你大嫂告诉了我一切的事情。”
“真的,我真的很抱歉,真的——”
“没有关系的,换成是别人,都有可能这么做的。”
他贴心的安慰,让她毫无顾虑地再次靠着他的胸膛。
“你的家人也很为你担心。我已经打了电话到你家向你大嫂报平安,她告诉我你父亲好多了,已经转到一般病房了。”
“真的?那真是太好了。”
“其实,你应该留在家里的,为什么要回来呢?你突然失踪,让你的家人都很为你担心。”他忽地用力抱紧了她。“我也很担心,最近治安那么坏,你又一个人的——”
韩碧馨觉得好温暖,这一次前来“投奔”应该不是错事。
“知道我父亲的病情之后,我突然觉得好怕。我怕——”谁都不忍亲人生离死别。“在医院里,其实我想到的并不只是爽约的事情而已。我觉得突然好没有安全感,只想在你的身边。可是,我又那么不敢肯定,你——你会让我依靠——”
她羞怯地低下了头,不敢看他。
“应该让我知道的,我愿意与你一起分享所有的悲伤欢喜的。”
倏地,那不争气的眼泪,开始泛滥起来。
“哭吧,有什么不愉快,就痛痛快快哭一场吧!”
他了解她一定有很多的苦,想要发泄。他紧紧地搂住她,希望可以让她感觉到,她是被呵护的。
哭过了好一阵子,她抽搐的声音,才渐渐和缓下来。
“对不起,我一定哭得很难看。”她躲在他的怀里不敢抬头。
“不会啦,只是鼻涕多了点。你看我的衣服都湿了。”贺屿航指给她看。
一下子她就破涕为笑了。
“人家才没有呢,那是眼泪,不是鼻涕啦!”
“可是我刚刚看你哭的时候,连口水都流下来了呢!”
“唉呀!怎么可能?不可以偷看人家哭啦!”她不好意思地用双手掩住脸庞。
“没有啦,骗你的啦!”他掀着她的下颔。“来,让我看看你。”
“不要啦,人家哭得很丑。”她侧过脸去,不让他看见。
“我就是没有见过哭得那么丑的人呀,你瞧,眼睛跟嘴巴都对调了地方,还有鼻子也反方向了——”
“没有没有,哪有那么严重!”她转过脸来。
然而,她是中计了。当她一转过来,贺屿航便马上捧住了她的双颊。
“嗯,果然是没有乱跑,该在的地方,还是都在原地。”
他快速地扫瞄她的脸庞,目光回到了她的眼眸上。
一道电极,从眼底突地窜人,瞬间袭遍全身。
情绪回到原点,是过去殷切的思念,是惶恐着每一个不能寻找到答案的问题;一层又一层堆积的爱恋,当化作眼波里向对方奔腾的情意时,却反而变得风清云淡,明了透晰。
“我想死你了!”他轻轻地说着,慢慢地将她的脸庞捧到面前。
她低下头,羞怯地,不敢看他热切的眼。
心,却是在乱撞的。像八级风浪的血液在体内,轻易地挑起温度;她的手绕过了他的身体,紧紧地扯着他的衣服。
慢慢地,她感觉到他的气息慢慢地靠近。流动的空气扑在她的鼻梁上,她的眼前似乎一片漆黑,不管她是不是闭上了眼睛,她感受得出,他几乎贴着她的脸颊。
心跳越来越来越来越快,好像是当她第一次见到他的感受。
她的手,移动到他的背部。
不要再多空等待,她将他的身体轻压,四瓣饥渴的唇,瞬间接合在一起!
火花,射向天际黑幕,然后爆炸成美丽的烟火!
这只是序曲,还有更多更多的烟火,就等待着点燃!
他靠近了她,缓慢地移动,在测试着自己的勇气。
此刻适与不适,他都不理。眼里心里,早已都是她了。
她等候着,闭着眼。
心里面有着未曾证实的理由;如果不爱,他不会去台北找她。然而,她却又想亲耳听听看,那实在的声音。
不过,可以稍等一会儿。他的唇,他的吻,即将到来了呀!
唇瓣轻点的当儿,她的心房颤动了一下。那温暖而略带侵略性的触探,顷刻间挑动起她万丈狂澜。
她伸过手,抱住他的颈项。这一刻,她等待已久。
忽然,他的吻化做一团火焰,以雷霆万钧之势,向她熊熊扑烧而来。
是的,那是她曾经期待过的,热情的阳光呀!
她早已掏空的心房,就等着他的侵人。
那一阵阵如千万度的光与热,让韩碧馨的情绪,从月蚀直达月盈!
然而,茶几旁的电话却不识情趣地响了起来。
“电话。”她在他的唇上,提醒着。
“别理它!”
他留恋在她的肌肤上,不舍离去片刻。
电话依旧在响,不肯放过他们。
“去接吧,别让别人担心。”她勉强地推开他。毕竟,她还没完全失去理智。
“你等我。”他犹不愿这情绪错过。
“嗯。”
“真的要等我唷!”
“好!”
不过,她没有等。站起身,走人了浴室。
等她出来的时候,贺屿航也已经说完电话了。
“有事情?”
他点点头。
然而,看得出来,他没有想要再继续的样子。
“那你还不去忙?”她试着让自己不那么依赖。
他多留一分,她便多一分不舍得他走。
贺屿航深吸了一口气,无奈地笑了笑。
“你去忙吧,我没事的。”她必须赶他走。
“好吧,那你先好好的休息。”然后,他在她的额前轻吻了一下。
“我会交代送晚餐和水果过来,如果可以,你今晚就住在这里,OK?”
也不待她回答,他便离开了。
这事待会儿再想,韩碧馨赶紧拨了电话回台北去,她想亲自了解一下爸爸的病情。
孟秋山精心安排了今晚的餐聚。特别选在优雅清静的VIP ROOM.从窗户外面望去,可以很清楚地看见起伏的丘陵与近处的海滨。
没过多久,孟秋山与孟斯洁就偕手而来。
“来。见见三哥。屿航,这是小女,斯洁。”能有今天的会面,孟秋山真是乐不可支。
“你好,斯洁妹妹,这里请坐。”
贺屿航等了会儿,他们到来之前,他还在想着房里的韩碧馨不知吃饭了没?
说着客套话,他还没有正眼瞧她。
“是你!”
孟斯洁的讶异声,引起了贺屿航的注意。
“啊,你不是那天——”
“真巧呀!原来,爸爸口中说的人就是你呀!”孟斯洁热络盈盈地笑着。
贺屿航本是没有什么印象,直到他见到她那对勾魂的眼神,才忆起了前两天遇见的事。
“你们认识呀,唉呀,真是太好了,太好了,那就省下我要为你们多作介绍了呀,哈哈哈!”
“也不是认识,只是一面之缘罢了。”贺屿航本就对她没有好印象,如今又知晓原来就是那名向他搭讪的女人,心里更是瞧不起。
“何止有一面之缘,记得我们小的时候,还常常在一起玩,你都忘记了呀,三哥。”
孟斯洁真的是喜出望外。
小时候的记忆里,三哥贺屿航又瘦又小的,然后往来也并不是有多热络。小男生玩的把戏,大抵与女孩子相去千里,也别提会有多亲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