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梁小姐不想听什么爵士乐,谢谢你。」品蓉赶紧先打发眼前这愈说愈让人起鸡皮疙瘩的乐手,免得晚上不敢睡觉了。
恕堇怀着惊悚的眼神看向品蓉,颤声说道:「恕蕊……对爵士乐最了解了。」
「恕……恕堇,你别吓人了,我禁不起你这样开玩笑的。」品蓉的表情很不自然,慌张得连桌上的饮料也打翻,洒落一地。
「你看我像在开玩笑的样子吗?你忘了费洛南曾告诉我们,在我们还没住进这家饭店之前,有一个台湾女孩事先订走了我以往常住的那间套房,又碰到刚刚有人误认我,你不觉得这其中有什么不对劲的吗?」恕堇一个头两个大,季敖的事还没告一段落,现在竟又冒出如此诡异的事……
「可……可是,恕蕊没理由来泰国啊!杂志社的同事不可能笨到将我们要来泰国的事告诉她,除非……」品蓉原先想说的假设一到了唇边又吞了回去。
「除非什么?你知道我不喜欢人家吞吞吐吐的。」在这紧要关头,品蓉还支吾其词,急得恕堇像热锅上的蚂蚁。
品蓉脸色一沉说道:「除非有人通知恕蕊,季敖人在泰国的消息,所以她才会出现在这里。」
恕堇心头一凛,难道恕蕊真的那么有办法?否则怎能得知季敖的行踪?但是那女人真是恕蕊吗?她不断的在心里问着自己。
品蓉说完后冷静的想了想,其实她的这番说辞也没什么成立的立场,但要是这假设不成立的话,她开始觉得有点毛毛的,好像身边突然飘出了许多乾冰一样的阴森迷蒙。
四周的空气突然像结冻似的凝窒,将两人的体温降到了最低点,但两人脑中的细胞仍活跃的思考着这其中的奥妙。
品蓉像想到什么似的望向恕堇,兴奋之情溢于言表。「你不是认识泰国皇室的二皇子?有这样现成的人力资源可以用,你怎么都没想到,说不定他还可以当作你和季敖之间的桥梁,帮你们澄清误会;我们也能顺便透过他的关系,向饭店调出那个神秘女子的资料。如此一来,还需要我们在这儿伤脑筋吗?」品蓉自觉聪明过人,竟能想到这点。否则放着这样一个资源不用,白白坐着干着急,岂不是太傻了。
「你知道我一向不爱麻烦人的。」也就是因为如此,所以她自下飞机到现在,始终对于皇室的一切只字不提。
「都这节骨眼了,你还在意些什么?那不是你爸爸的好朋友吗?他又跟季敖这么熟,就算是普通朋友,来到人家的地方也要礼貌的去打个招呼。好歹人家总是泰国的皇室二皇子,你这小老百姓不去跟人家请一下安,未免也太说不过去了吧!」
品蓉说得也不无道理,蒲赛隆的确是最适合在她与季敖之间作协调的人,一旦有他出面,季敖至少会愿意好好和她谈一谈;要不然,真想让季敖解开心结跟她对谈,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了。
要不是有品蓉这好友一路上给她出主意,她还真不知会错过多少良机。
「现在也唯有这办法行得通了。」恕堇不再坚持,匆匆买了单后便和品蓉立即离去,希望能快点联络到蒲赛隆,好为这扑朔迷离的谜团解开答案。
***
第3章(2)
蓝披尼公园
季敖在一处满是蝴蝶兰的盆景区附近来回的踱步,他一直为着恕堇的突然出现而浮躁的静不下心来,怎会有那么凑巧的事?地球上的任何一个国家她不去,却偏偏出现在这里,这机率是何等的小啊!莫非是上天认为他们缘不该尽、情不该灭,今生注定是伴侣?可是……他们之间的阻碍又是他没办法排开的,恕蕊要是知道他们俩的关系又死灰复燃,一定是无所不用其极,想尽任何暴力及威胁的方式来拆散他们。他不想再陷入恕蕊的精神折磨中,不想再让魔鬼的锁链拷牢,那将是一场深不见底的渊谷,是无穷无尽的恶梦循环。
季敖不耐烦的看了看表,将近午夜十二点,这蒲赛隆到底在搞什么鬼?每过一秒,他的心就愈焦躁不安。他希望蒲赛隆能为他安排到清迈暂避一阵子,等到恕堇完全绝望后再回到曼谷来。
远远的,在路灯的依稀掩映下,季敖看见一道纤弱的身影姗然而来,他当下一震,动也不敢动的立在原地,直到灯束完全集中在那张自己再熟悉不过的脸上。刹那间,季敖像是踏进了太平间,从脚底渐渐涌出凛冽如冰的寒气。
「是……是你!」季敖的唇色整个刷白,面前的这个女人不就是恕堇吗?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为何如此精准的掌握住他每一个生活环节?这……这丝毫不像她以往的个性,反倒是恕蕊才有的本事。
「你还是被我找到了!」恕蕊两手交叉横放在胸前,像只猫般的用锐利的眸光锁住季敖。
季敖叹了口气,怔怔的看着恕蕊。「恕堇,原谅我,我这样躲着你是情非得已的,我一直没有勇气当面告诉你,所以才写了一封信道尽我心中的挣扎与慌乱。你知道的,恕蕊三番两次到我球队去,逢人便说我跟她上了床、不想负责任,我怎能受得了队员的那种闲言闲言,你也明白我不想被人在背后说长论短;尤其在竞争激烈的球场上,谁都不想把私生活搞得一团糟的,那会引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恕堇,我离开你是为了我们两个好,你要了解我不是刻意不告而别的。」
季敖果然还是有着凡心,她也看得出他对恕堇深挚的爱火仍是熊熊的狂烧着,这样的真情流露看在恕蕊的眼中,无疑是一大讽刺。她不懂为何同样的一张脸,却不能得到相同的关爱,还被影射为魔鬼;但要真是这样,她愈要让他明白,魔鬼的爱也会是很温柔的。
「你不需解释那么多,我了解你内心深处的苦衷,若非如此,我也不会费尽千辛万苦探听出你跑来泰国的事;我也去找过二皇子,他也希望我能跟你重续前缘。我们在众人的眼中是如此郎才女貌的一对,是公认的金童玉女,你舍得就这样把自己奉献给佛祖,不要我了吗?」说着,恕蕊妖娆的将藕般的双手环上季敖的脖子,长长的假睫毛让她看来有种吉普赛女郎的神秘气质;浓郁的紫罗兰香味从恕蕊的身上飘向季敖,却让季敖有种推拒的排斥感。
「你……你不是恕堇!」季敖不多考虑的将恕蕊推开,他曾经是恕堇的亲密爱人,怎么会连她身上惯有的味道都闻不出来?
恕蕊一愣,她总以为季敖是个二楞子,怎会一下子就怀疑她的身分?
恕蕊赶紧转换语气,幽幽地说:「你还说你只喜欢我一个人,我不过就是换个香水牌子,变得比较性感一点,你就大惊小怪的。这有什么不好吗?以前不懂装扮,老被你嫌东嫌西,现在不过是换个新潮一点的打扮,你就非得有这么大的反应吗?」
恕蕊冷静的说道,脸上的表情也没有太大的改变,让季敖的警觉心又下滑了不少。「可……可是你今天下午不是这样的打扮!」
他的话震撼住了恕蕊,她曾几何时在下午跟他见过面了,他不会是在搞什么心理战术,意图要逼出她的西洋镜吧?可是她所了解的孙季敖不过是在体育方面有较过人之处,但在其他方面,是连一点心机和敏感度也没有的,就连跟她上台面玩两下的筹码都没有;而仔细观察他的眉宇之间,也不像是在说假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