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直截了当告诉你好了,我才是真的、如假包换的梁恕堇,这几天和你们相处在一起的那个人是我的妹妹——梁恕蕊。」
啪的一声,蒲赛隆的酒杯瞬间摔落在地,彷佛觉得自己被愚弄似的看着恕堇,对她投以嗤之以鼻的笑声说:「恕堇,这种玩笑不好玩,要是你晚上睡不着就是要来跟我玩这整人大爆笑的游戏,对不起,我觉得很不好笑。」
「二皇子,恕堇说的都是千真万确的,和季敖在一起的人是恕蕊,她乔装成恕堇的模样来哄骗他,目的就是要以恕堇的身分来抢走季敖;幸好我们这次杂志社有这个泰国的旅游专栏,才因缘际会知道季敖在这里。谁晓得恕蕊也跟来了,才会造成现在这样混乱的局面。」品蓉说得振振有辞。
蒲赛隆一时间还意会不过来,他闷坐在椅子上,有些不敢置信的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谁是恕堇、谁是恕蕊?我都被你们搞混了。」任谁碰到这种悬疑的问题也不可能马上就厘清真伪。
恕堇不多作解释,而是走到他身边,从自己身上掏出一枚泰皇加冕时的纪念银币,亮在蒲赛隆的面前说:「这是我和季敖上次要离开泰国的前一天晚上,你说要留给我作纪念的,我一直都带在身上,你不会忘记吧!」
蒲赛隆接过一看,的确是当年他送给恕堇的银币,他再次抬起头来看向她时,语气已比刚才缓和了些。「那现在跟季敖在一起的人真的是恕蕊了。」
他那略带担忧的语气让恕堇明了,他一时间还是有些反应不过来。
「所以我们必须要赶快通知季敖,免得他又被恕蕊耍得团团转。」品蓉认为争取第一时间要紧,拖越久对季敖越不利。
蒲赛隆拿起笔来写下了一组数字,立即交到恕堇的手上。「这里是他们小木屋的房间电话号码,你亲自打去跟季敖说,要他一切小心为妙。」
恕堇拿着那张小纸片,心里一阵扑通扑通的跳,她就要再听到季敖的声音了,希望一切的过程能顺利无碍,别再横生枝节才好。
***
浓浓的黑云像是一群张着羽翅的怪鸟,将小木屋附近的天空笼罩得看不清一丝月光,原本蛙鸣虫叫的四周,突然间也变得静谧萧瑟,连椰子树也被阴阴的怪风吹得沙沙作响;过没多久,从云层中乍现金光,一条电龙急劈而下,将宁静的度假小屋震得雷声隆隆大响,看来今晚又要不安宁了。
恕蕊站在窗口向外看,不知怎么搞的,总觉得今晚老是心神不宁,她紧抓着花格窗帘,看来有些不自在,这种惶惶不安的感觉好像在每回事情要发生前特别强烈。从小就谨慎行事的她,自然懂得如何消弭这样的不安,照这样的迹象看来,今晚要打起精神,绝不能有任何的闪失才行。
「亲爱的,你在看什么看得那么入神?」季敖从身后一把环住她的腰,并在她细白的颈项上啄了一口甜吻。
恕蕊的思绪突然被打断,心倏地漏跳一拍,脸色立即刷白,不过她很快又恢复了镇静自若。
「没……没什么!」她走到梳妆台前,想看镜中的自己是否自然如昔。
季敖站在她身后,对着镜中的恕蕊说:「这些日子以来,你变了好多。」
恕蕊停下手中梳头的动作,微微的被季敖的话震了一下心神,她迅速扬起一抹撒娇的笑容说:「还不都是你害的,人家想你想得紧,当然憔悴了;我不管,你以后要加倍对我更好。」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头发中间的颜色怎么变成暗红色?以前好像不会这样的。」季敖诧异的问道。
恕蕊猛然想到季敖站在自己身后,当然将她的发根看得一清二楚。大概是染发已有一段时日了,原始的发色又慢慢从毛囊中冒出来。
她灵机一动,气愤的将梳子往梳妆台一丢,站起身说:「我最好病死都没人知道!」
「你怎么了,什么地方不舒服吗?有没有去看医生?」季敖一听,神情开始紧张了起来,他不能让他心爱的人受任何的伤害,他太粗心大意了,怎会连她不舒服都看不出来。
恕蕊窝进被窝里,嘟着嘴作可爱状。「都不关心人家,还说呢!」
季敖也跳上了床,亲密的搂着她,两腿也往她身上一跨,简直准备要恶虎扑羊了。「那我现在就来关心你好了!」
「嗯!不要,你味道好重,先去洗个澡,要不然我不准你碰我一下。」她推开季敖的软语温存,往小床头柜靠去。
季敖坏坏的笑着。「跟以前都不一样了,好吧!去洗就去洗,今天晚上我一定要看你怎么补偿我这些日子来的损失。」
随着哗啦哗啦的水声从浴室传出,恕蕊才暂时松了一口气,直抚着胸口说:「天啊!这小子越来越精明了,连头皮都注意到了。」
她正思索该如何找个机会再染一次头发之时,床头旁的电话再次搅乱了她的心思,正犹豫着该不该接的时候,季敖的声音从浴室里传来:「恕堇,电话在响了,你怎么不接呢?」
为免季敖起疑,恕蕊还是手心冒汗的将话筒拿了起来,除了蒲赛隆知道他们在这里之外,根本就没有其他人知道,若这通电话是蒲赛隆打来的,那又是有什么重大的事,非得要在深夜十二点才打来。重重的疑虑就如同窗外朵朵厚如棉袄的黑云团笼罩着她,让她一颗心惴惴不安。
「喂!你哪位?」她终于开口说话。
对方沉默了半晌,只有呼吸声回应着她,这不免令恕蕊冷汗涔涔,又大声的喊了一句:「你到底是谁?」
第4章(2)
「梁恕蕊,你知道我是谁的!」
对方终于出了声,那如同冰钻的声音毫不留情地猛钻着她的耳膜,让她脑中顿时一片混乱。
是恕堇?她什么时候来的?又为什么会知道她在这里?
恕蕊心神一定,缓缓地说道:「你倒是满神通广大的嘛!有本事找到这里来。」难怪今晚的天气看来黑云沉沉,原来是来了她最不想见的人。
「恕蕊,你假扮我四处瞒骗的行为也该可以停止了吧!你这样欺骗季敖,他不会真心爱你的。」恕堇还是和颜悦色的用姐姐的立场来开导她。
恕蕊当然是一句话也听不进去。「只要你乖乖的待在台湾,一辈子都不要出现在我们面前,季敖就会跟我相守一生;其余的,用不着你来多嘴。」
「恕蕊,看在姐妹一场的份上,你为何每件事都要做到赶尽杀绝的地步,小时候我不是每样东西都会让你,就连季敖也曾让过你一次,是你们两个的个性不合,这又能怪谁呢?你就不能放过季敖,让他活得开心一点吗?」恕堇苦苦相劝,她多不希望他们姐妹俩走向濒临绝裂的局面。
「你放屁!我不想再听你满口的胡说八道,我也不需要你的怜悯,有本事你自己来把季敖抢回去,没必要像个懦弱无能的小怨妇,只会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要别人同情你;不过我可告诉你,你想要跟我抢季敖,还是最好死了这条心,下辈子也许会有机会吧!」说完,她便毫不犹豫的挂断电话,一时间,内心不断涌出如何来因应恕堇的良策。
「谁打来的电话?」季敖走出浴室,边擦着湿渌渌的头发边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