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我有事请你帮忙。」一进大厅里,权曜庭随即将话抛给他母亲。
真皮沙发上的卢穗慈,瞧见儿子乍然归来的喜悦都还未尽绽唇边,就教他的话愣住,「什么事?怎么你一脸凝重?」
「请妈帮我跟爸说,我要娶夏敏。」
「夏敏?」她震惊于儿子突然要娶妻的消息,且夏敏这名字,怎地这般耳熟?
在她旁边坐下,权曜庭做个深呼吸,豁出去的说:「就是三年前遐迩哥原本要娶的妻子——新加坡珠宝大亨夏宏祺的小女儿。」
卢穗慈暗抽口气。是她?!那个耳有残疾,在婚礼前夕逃跑,让权家丢足面子的夏敏!
「你认识她?」问得不动声色,当年连她都没见过要与权家联亲的新娘。
「她是我学妹,我们早就认识了。当年知道她要和遐迩哥联亲时,显然晚了,但我仍试着阻止,却反被妈制止住,幸好最后夏敏逃婚了。」
「你可别告诉妈,这几年你和她一直有联系。」卢穗慈眉间蹙着不以为然。
「我是托人找过她,只是始终没有她的消息,想不到她跑到台湾去。」
「台湾?」精明的眸中闪过恍然,「你说要趁着休假出国走走,原来是跑到台湾找夏敏,还故意不开手机,让我找不到你?」
「妈别冤枉我,你找不到我是因为我的手机刚好没电了。至于会到台湾,是我无意间听爸和尹特助提到遐迩哥的住址,所以跑去找他,才意外得知夏敏也在台湾。」更意外的发现遐迩哥和她的亲近……
卢穗慈闻言心惊不已,「你听见你爸和尹特助在谈权遐迩?」
「咦!妈不知道吗?爸今天还到台湾找遐迩哥,要他回来接任副总裁。我和爸一起回来的,他去找尹特助谈公事了。」
要权遐迩回权氏当副总裁?!
卢穗慈激动得双手握紧,指甲深陷掌心,看似优雅的脸部肌里隐隐抖动着。
「他怎么说?」她努力维持平静的问。
「谁怎么说?」他不解的反问。
「权遐迩。」
倏然蒙上冷意的嗓音令他微皱眉头,想起母亲以前对遐迩哥的态度,好似总淡漠得近乎疏离。「妈怎么老是连名带姓的喊遐迩哥?他跟爸说他不会回权氏工作,不过爸给他十天的时间考虑。」
「哼,果然是厉害的角色!」
权氏集团的触角可是扩及海内外,一人之下、千万人之上的副总裁一职,权遐迩会不想要?他不过是装清高、耍手腕,想一举拿得总裁权位罢了!
原来他三年前肯甘心离开权家,图的就是今天?!
「妈在说什么?」权曜庭听不清楚母亲的含糊低哝。
「没什么,我有些累了,先回房休息。」好想想她该为儿子出什么招。
「妈!」权曜庭急忙拉住她,「你还没答应我拜托你的事。」
让他娶那个早被夏宏祺宣告断绝父女关系,没身份、没地位,没有任河油水可揩的听障女?她卢穗慈又不是疯了!
「你父亲不会答应的。」她端出最有喝阻效力的挡箭牌。
「我知道,所以才想请妈跟爸说。大妈和二妈都已不在世上了,爸身边只剩你一个老伴,他一定会听你的。」
「是吗?」
权沿淮会听她的?那个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枕边人若真重视她,又怎会瞒着她到台湾找权遐迩接掌权氏副总裁。
「当然是。我喜欢夏敏,为了我,妈就尽早跟爸提我跟夏敏的婚事好不好?」这事耽搁不得,夏敏身边还有遐迩哥在呀!
于儿子眼中捕捉到异于以往的固执,卢穗慈只得暂时敷衍,「我会找时间跟你爸说,但为了给你爸更好的印象,你明天就销假回权氏经贸公司坐镇。」
「这……」他原打算明天再到台湾找夏敏。
「你该清楚你爸的性子,你表现得愈让他满意,愈有谈判的筹码。」她轻松施压,对儿子的心思了如指掌。
权曜庭很懊恼的发觉自己别无选择,因为母亲说的是实话。
「好,我明天就回去上班。」蹙眉允诺着,他忽略了母亲单凤眼里一闪而逝的算计精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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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北的夜,很深了。
可躺在床上许久的夏敏,兀自张着水灵桑眸,了无睡意的觑眼望向床铺旁,在嵌入墙壁的宽长弧形工作台上画设计图的权遐迩。
他当真在她的住处住下来,半点别扭都没有。原本他该待在客房,但客房里没书桌也没工作台,于是要画设计图的他理所当然进入了她的卧房,而不知是下午又被他逼着休息睡得太久,还是不习惯有他在,她翻来覆去的,就是睡不着。
他真的很好看,即使只是侧脸,那俊逸无俦又棱角分明的每一道线条,皆像希腊神只般吸引人。
愈看,她就就愈能肯定自己的心陷落了,陷落在他霸气的细腻与顽固的温柔里,他……
权遐迩突地撤过头看她。
「呀!」她心悸的低呼,蒙头将自己缩在丝被里。
他不禁扬起性感唇畔,对她稚气的鸵鸟行径感到好笑。
走向她,他弯身拉开她蒙头的被子,在她唇上吻了下。「你想闷死自己啊,有胆偷看,又何必躲?」
「你、你怎么知道我在偷看你?」夏敏红着脸问,因为「罪行」被发现,更因为他又不说一声就吻她。
「我还知道你蹑手蹑脚的将助听器戴回耳里。」他轻柔的将她拉起来,跟着坐在床沿,顺着她黑亮的长发问:「睡不着?」
「大概是下午睡太久的关系。」她想往后退开他撩动她芳心的温柔亲昵,他却伸手扣住她的腰际,拿过她搁在一旁的外套,为她穿上。
「就是知道你下午有休息,刚才才没逼着你入眠。」一整天下来她的身体没再出任何状况,他总算完全放下心。之前发觉她睁着大眼觑她,他也不点破,想等她何时才会开口喊他,哪里晓得这小女人硬是不出声。
替她拢好衣领,他促狭的道:「说吧,你在打什么坏主意,让你迟迟不敢开口跟我说。」
她一脸无辜,「我哪有打什么坏主意,是你说过要我赶快睡,我怕如果跟你说我睡不着,你会生气,才一直没出声。」
「你怕我生气?」害怕的另一层意义不就是讨厌?
「我是怕你会把佑佑吼醒。」他在她耳边吼人的模样煞是吓人,但那是他宣泄情绪的方式,吼过就算,并不可怕。
凝视着她坦白清灵的翦水秋瞳,权遐迩该高兴她代表着不讨厌他的「不怕」,可他心里偏泛起另一道矛盾——她是不怕他,否则当年也不会选择逃婚。她的不怕,是否表示她的心底没有他?
「我可不可以看你的设计图?」不明白他的心思流转,她鼓起勇气问。
「看一眼得给我一个吻。」他决定忽视心里的矛盾,反正他爱定了,不会再给她任何逃脱的机会。
「哪有人开这种条件?」她惊愕的瞅视他。
「你真是一点也不上道,光凭你刚刚偷看我那么久,你欠我的吻就算还到下辈子也还不完。」
「下辈子?」愣张的水眸睁得更大了,什么时候听说有人欠了整辈子的吻?
「可能更久。」
以他的执拗,一旦认定真爱,只怕会追缠好几世。
「喏,这三张你挑一张最喜欢的。」
几乎是瞠目结舌,被他抱到工作始边的夏敏,视线全锁在映入眼帘的设计图上头。
好细致俐落的笔调!一眼就能让人窥见他非凡的设计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