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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楔子

  这是一座古老的和式庭院,幽静的回廊上身穿和服如玩偶般伫立不动的仆人,枝繁叶茂的樱花树下表演般展现娴熟的烹茶技艺的茶艺师,和室内练习书道的书法家、花道家。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在独自进行中。

  人偶净琉璃是日本传统的民间艺术,用三弦琴伴唱的说唱曲艺。

  清脆悦耳的琴弦铮铮穿花度林,随着说唱者的声音散落在原本安静恬然的庭院中。

  袅袅的茶香,幽幽树木所散发的馨宁之气,远远的随着笔墨的味道一同汇聚到观赏文乐(人偶净琉璃)的人周身八面。

  一个身穿黑红两色和服的女子躺在地上,身下铺就的塌塌米上还垫了一个银丝蓝锦缎的软垫,她的头微微抬起,右臂弯曲托着头。随风飞扬的发丝中泄出两道若幽魂般邪魅妖惑的眸光,而那眸子的颜色竟然是一只黑,一只黑紫。

  她的身旁,还蜷缩着一只西马拉雅猫。

  “咚——咚——咚……”十六声雄浑有力的鼓声从远处传来。

  鼓声一响,正在表演艺人的艺人不用招呼,就向卧在软垫上的女子伏地行礼,然后无声无息的撤离这个房间。

  那女子依然沉浸在美妙的歌声和她的思想中。

  接着另一阵像小鼓一样紧凑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一个男子手里拿着一张小几放在女子的身旁,然后六个服装相同的女子手里捧着托盘,点心与茶一样一样的摆在桌上。

  摆茶点的仆人都退了下去之后,一名身穿武士服的男子站在红木门廊外,似乎有话要讲却又不敢放肆似的。“是李斯凛么?”那女子眼睛微微的眯了起来,却并不正眼去看来者。

  “是。您要找的人来了。”那被称做李斯凛的男子走到和室的门口,跪坐了下来,等候近一步的吩咐。

  她不言语,缓缓的捏着杯子,悠闲的品了一口茶,似赞赏的说:“今天的茶比以往的要好。你也来喝一杯吧。”

  李斯凛双手撑在大腿的上面,头利落的向前一点,然后挪进和室,坐在女人的对面。

  她的手在茶杯上转了两圈,双手敬向李斯凛。

  李斯凛接过茶杯,单手托住后,将茶杯在掌中也转了两圈,然后再用手扶住杯饮干杯中的茶,而后,敬礼般的鞠躬以示谢意。

  那名女子却不将一切看在眼里,兀自合眼说:“让她进来。”

  “是。”李斯凛挪出和室后站了起来,对外面的人作了一个手势。

  不一会儿,一名华丽着妆的时髦女子哆嗦着跪在地上,挪进和室里。整个身子都缩在地上不敢抬头,那一头艳红的长发与米色的塌塌米极不相称。

  “是樱子么?”那女子依然合着眼。那带着有迟疑有些悠长如歌的声音,有一种不被察觉的阴森之感。让听的人寒毛倒竖。

  “是,主人。”樱子抖声说。

  “知道我让你来是为了什么吗?”她悦耳的声音再度响起,没有半点指责的意味。

  “主人有什么吩咐,我一定全力去办。”樱子贴在手背上的额头已经冒出许多冷汗了。

  “去旅行吧樱子,带着你赫赫有名的丈夫。等我让你回来的时候,就是好戏开场的时候了。我做梦都在等那一天的。”那女子的声音甜美有如梦呓。

  “遵命。”樱子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她也说不清楚为什么会这么提心吊胆。

  “去吧。”这是散场的声音了。

  香风飘拂,余音绕耳,伊人何在?

  当樱子怯怯的抬起头时,那银丝蓝锦缎软垫上只有一件黑红相间的衣裳还散发着独特的香味,她逃也似的离开和室。

  屋外云霭弥漫是傍晚的雾气,还是趋不散的妖气。人偶一样的侍女,树下的烹茶女子,其它房间里的人,统统消失的无影无踪。

  一阵劲风掠过脖后,她再也无法顾及姿态而大步飞奔离开,走的越远越安心。

  就当是一场将醒的噩梦。

  第一章

  肩膀的责任是承担,而他所要承担的东西是否太重了?

  他不在乎,他根本没有时间在乎也……不敢让自己闲下来。一旦他的思想主导了他的意志,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由意志主导思想,那么他或许会变成一个令他自己都觉得陌生的人。

  父亲已经不再是当年叱咤风云的领袖了。他病了,是精神方面的问题。而他的病一部分是他自己造成的,因为他这辈子只做错过两件事情,而这两件事凑巧都与女人有关。

  一件,不该认为他的妻子背叛他,而在事实还没调查清楚之前就先拒绝了承担这种羞耻的后果,是他亲自逼死了自己的妻子。就在不久之后,一切水落石出他却追悔莫及了;另一件,那就更错了。他不该把对前妻的愧疚转嫁给现任妻子,让这个坏女人为所欲为。他笃信这个女人是前妻的转世,他献出一切的同时也甩掉了心灵的枷锁。

  父亲——用男人的眼光看他是懦弱的。但作为自己的父亲,他能进一步的理解。所以他沉默,对一切都保持缄默。成全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为自己开脱的心愿。可他还是忍不住去恨,恨那个女人,也就是他的继母。恨她为什么只有一张与他生母几乎一模一样的脸,却没有他母亲那样柔慈的心。

  这一切都已经无所谓了。只要那个女人别再来滋扰他的生活,他可以为了父亲将她视做透明。可是……

  往事在他身上烙下的伤疤已经无法抹去了,他仍然忍耐,不然,就去死吗?

  他讨厌工作,很想时时放自己的假,哪怕窝在床上看看画册也不错。可是,他的父亲已经神智不清楚了,他不承担家业,难道要把所有一切都安在妹妹身上吗?

  那可是够疯狂的举措。他相信他的妹妹有办法在一天之内将公司当作赌注输掉十次,而得手的家伙一定是他最得力的助手,那个有本事把任何人搞得要疯掉的藤野秀一。

  他没有选择了,还是让意志继续主导思想吧。

  “哥——”黑川夕舞不敲门就直接撞进总经理办公室。

  “滚出去。”他咆哮,这不是第一百零一次了,而是第一千零一次了!为什么他的妹妹和那个家伙总是不懂敲门,难道被他器重和信任就可以不尊重他吗?

  “喔。等我出去的时候顺便再敲一下好了。”夕舞扁扁嘴巴,直接坐到那张看起来很拽的办公桌上,兴奋的扯着嗓子说:“我有一个天大的好消息。我敢打赌你听了之后绝对可以松一口气,可你要不要听呢?”

  “废话。”看在有好消息的份上他就再放她一马。黑川十夜习惯的皱皱眉头,摆了个有屁快放的姿势。

  “那个女人今天滚蛋了,去了意大利,我敢打赌,她准是喜欢那里的男人总爱摸女人的屁股。”她尖酸的挖苦至少把她自己逗乐了。染着十种颜色指甲油的手指头恨不得把那个女人掐死。

  “就这样?”他语气微微缓和了许多,这就表示他对这个消息很满意。这的确是个好消息,每天为了躲避他们的继母而早起晚归的日子终于该告一段落了。

  “和爸爸一起。也许她会用手段折磨爸爸,让爸爸……”她抿起两片红唇,食指在下巴处划着圈圈。

  “你以为她跟你一样蠢吗?”十夜冷哼声截断夕舞那没有一点根据的揣测。他倒真希望那个女人能给他一点小小的把柄,那样他就可以把她踢出黑川家的大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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