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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三子面色如土,瑟瑟发抖。他记得明白,这几位大爷适才分明是说羊肉,现在却矢口否认,他是哑巴吃黄莲,有苦难言啊!

  掌柜见多识广,知道这几名壮汉是在借酒装疯,也只能将所有过错推至小三子身上,免得惹他们不快。瞧他们个个孔武有力,若一怒之下砸了他的店可就糟了!

  「还愣着做什么?快来给几位爷们道歉!」

  小三子依言上前,颤声道:「小的一时疏忽,还……还请几位爷们恕、恕罪……」

  另一名面有刀疤的大汉见他杵在自己身前,大喝道:「碍眼的东西,给大爷闪一边去,瞧着心烦!」

  小三子给他的暴喝吓得腿软,举步维艰。那大汉见他迟迟不移,心头大怒,足一抬,砰一声将他踢得老远。

  围桌的几名汉子见小三子如大皮球般滚远,将店里的桌椅撞得东倒西歪,一齐放声大笑,显是觉得十分有趣。小三子摔得鼻青脸肿,疼得直掉泪,好半天爬不起来。

  秦轩蹙紧眉头,他本不爱多管闲事,但这几名大汉欺人太甚,如此行径谁都看不过去。他剥了几粒花生置于掌心,瞄准方向,屈指弹出。

  同一时刻,一只茶杯自角落飞出,砸在方才踢人的疤面汉子头上。

  几名大汉齐声痛呼,而那疤面汉子虽皮粗肉厚未被砸出口子,却被淋了满头茶水,十分狼狈。他怒吼:「格老子的!是谁暗算我?!」

  秦轩也十分讶异,朝茶杯发射的方向瞧去,只见一青衣人头戴笠帽,遮住大半面孔,正在角落低头饮茶。

  其它几名大汉这才发现对方的暗器竟是几粒花生米,打在身上的劲道却非同小可,不由得额冒冷汗,面面相觑。他们原是不入流的地痞,平日靠着几分蛮力欺凌弱小,遇见高手便先自怯了。只有那疤面汉子气昏了头,大叫大嚷:「有胆便站出来!还是缩头乌龟不敢见人?」

  秦轩瞟那青衣人一眼,由他刚才掷杯的平稳手法得知他绝非等闲之辈,无须自己相助,便静观其变。

  「这位兄台何出此言?在下瞧你喝酒喝胡涂了,好意借你杯茶醒醒酒,谁知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唉!」嗓音清亮,竟似女声。

  秦轩心头一凛,只觉这声音好耳熟,抬眼望去,见那青衣人自椅上起身,头上却仍顶着笠帽,让人瞧不清面目。

  那疤面汉子身旁一人扯扯他的衣袖,低声道:「算了,咱们还是走吧!」

  「什么?!」他大怒。「我让人欺侮了,你们却急着走,算什么兄弟?」

  「刀疤林,你醉了,还是回家睡觉吧!」一名大汉拉着他的手臂,连使眼色,他却视而不见。见那青衣人站起身还较自己矮个头,他丝毫不将其放在眼里,举步怒气冲冲地朝他走去。

  掌柜暗暗叫苦。若在酒楼内出了人命,他这生意也甭做了!「这位爷别这么冲动,大伙儿有话慢慢说……」他上前阻拦,却让刀疤林一把推倒,疼得连声唉叫。

  青衣人慢条斯理地自桌上竹筒内取出四枝竹箸,高喊:「左肩、右臂、大腿、左膝!」

  刀疤林尚未反应过来,便觉得她喊的部位同时一痛,左膝和大腿尤剧,使他扑跌在地。

  秦轩瞧她射箸的手法,心中惊喜,已猜出她的身分。

  刀疤林的伙伴见状慌了,几人赶紧上前将他搀起,落荒而逃。

  秦轩微微一哂,起身走向青衣人,拱手道:「师姐,久违了。」

  青衣入轻笑出声,伸手摘下顶上笠帽,明眸皓齿--正是纪云深。

  她端详他半晌,露齿一笑。「师弟,许久不见,你长大了!」

  他报以微笑,不自觉地盯着她上扬的唇,才发现……

  自己有些想念这经年未变的爽朗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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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纪云深这几年居无定所,足迹踏遍大江南北,数月前还在塞外游荡,日前才抵达江南。她昨日刚在这间酒楼歇脚,听说秦轩在附近一带长驻,正计画找个日子上门拜访,不料今日在此巧遇。

  五年末见,他长高了,眉间那份稚气已脱,倒是她自己没什么太大变化。

  见周遭狼藉一片,她提议:「这儿不好说话,咱们到别处去。」

  他点头,取出银两替她一并会了帐。她也不拒绝,但见他多给了掌柜一锭银两,倒是有些讶异。

  她瞥见外头细雨纷飞,嫌所戴的笠帽遮雨效果不彰,便取出一串铜钱请小三子替自己买了把伞。同秦轩一道出了酒楼,两人各执一柄伞走在道上。

  她开口道:「你方才出手倒挺阔气。」

  他回以一笑。「把那些人给赶跑了,便顺道清了他们的帐。」

  她挑高眉,盯着他好半天,咧开笑容。「师弟,你真的长大了耶!」

  「师姐妳不也一样?」语气隐隐有些冷淡。他已至弱冠之年,怎么她的口气永远像对个孩子说话?

  她笑着摇头。「唉,师姐是老啦!」

  他淡淡一笑。「师姐也不过二十有余,称老未免夸张些。」

  二人走走谈谈,到了市集不远处,细雨正好停了,摊贩纷纷再次摆起摊子来。

  纪云深瞧前方热闹,兴致勃勃地道:「咱们去瞧瞧。」

  秦轩尾随着她,见她东瞧瞧西晃晃,活像头一次逛市集似的。不似一般姑娘家逛首饰或胭脂水粉的摊子,她净瞧些怪玩意儿,更频频在贩售童玩的摊前驻足。

  「师弟,你瞧,这面具可好玩的。」她笑嘻嘻地拿起个钟馗面具,往脸上一罩,怪声怪气地道:「鬼王钟馗在此,魍魉小辈还不下跪?」

  他噗嗤一笑。师姐的行径较他更孩子气,还说自己老呢!

  末了,纪云深买了几个面具,转往街角的酒铺走去。

  「之前不小心将酒葫芦掉下了悬崖,唉,可惜了一壶好酒。」她挑了个刻花的葫芦,在手中掂了掂。「嗯,这葫芦倒是轻重得宜,挂在腰间也不嫌累赘。」她请店家在里头盛满酒,掏钱付了帐。

  「师姐爱喝酒?」他从不知晓。

  「是啊!」她笑着拿起葫芦摇了摇。「不过我不爱喝辣口的烈酒,就爱喝温口香醇的酒。最记得的就是几年前在飞雪庄尝过的梅酒,那滋味真令人难以忘怀啊!不过,这酒铺的桂花酿虽远及不上,倒也挺不错。要尝尝看吗?」

  飞雪庄身处终年冰封的雪山,庄中人行事诡密,武艺高低成谜;其出名之处非在技艺独门,而是庄中人以雪山特产雪梅所酿之酒为江湖上不少好酒侠士所赞。奇怪的是,庄中人只卖酒给女子,男子则须通过几项试题,若令庄主满意便赠酒,不满意则奉茶送客。

  秦轩摇头。「不了。」他也听过飞雪庄的名头,但他从非好酒之人,对上山讨酒一事更是兴致缺缺。

  她耸耸肩,将酒葫芦系在腰间,跟他并肩出铺。二人走马看花,不知不觉已夕阳西沉。逛到街尾时,纪云深在一字画摊前停下脚步,抬首打量一幅锦鲤图。

  见状,一名男子自一旁的矮凳上站起,问道:「姑娘钟意这幅锦鲤图吗?」

  「欸,这幅画,怎么卖?」

  他伸出三根手指。「三十两银子。」紧接着补充:「这是城里颇有名气的画师欧阳卿所画,三十两绝不嫌贵。」

  「嗯。」纪云深仔细端详那幅画。

  秦轩发现自己对师姐的了解实在浅薄,他从不知她是爱画之人。不过这幅锦鲤图画得倒是活灵活现,足以同镇天镖局池塘内养的几条锦鲤争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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