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倩如点头道:“娘,媳妇知道。”
“行了,你先下去,注意南帝那边的动静。”
“是。”张倩如转身退出。
单氏回头又看了看正扒在何母怀中哭泣的女儿,说:“佳儿,你先忍耐一下。放心,你如今所受的侮辱,娘会帮你加倍讨还。姓罗的,咱们走着瞧。”
* * *
柳如莺一面低声咳嗽,一面看着女儿越来越美丽的脸蛋,柔声说:“雪儿,有了王老板的下落吗?”
“他的下落?”雪儿一愣,停下手中的计算器。
“是呀,都七、八年了,也没见他来过。”
“妈,他不来不是正好吗?平端省了房租钱。”雪儿倒笑了笑,一张小脸更显得光彩照人了。
柳如莺一急,快落下泪来。“雪儿,你这孩子就知道钱,你忘了,他当初拿走了咱们的什么?”
“妈,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我一不偷二不抢,赚的是……”
“雪儿。”柳如莺真的流出眼泪。
“好了,妈,我不说了行吗?”雪儿平生天不怕、地不怕的,可就是见不得人流泪,尤其是母亲。
“雪儿,你是真不记得了?”
“妈,记得什么呀?”雪儿倒有些莫名其妙。“妈,你今天是怎么了?她们又来了吗?”
“雪儿,你忘了当初咱们压给他一只镯子吗?”
“哦,妈,我还当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原来是为了那只破镯子呀!”雪儿扑哧一笑,“妈,那有什么关系,反正又不是我的,用不着心疼。倒是这间铺子,救了咱们母子三人哩。”
“雪儿,就是因为不是咱家的东西,妈才着急。”柳如莺说着泪如雨下,“你太年轻不懂事了,那镯子怕是价值万金。不然的话,王老板也不会举家逃走,若是那人来找你,我看你拿什么还他。”
雪儿嘻嘻一笑,递过一条手帕给母亲,说“妈,不用怕,我不是早跟你说了吗?当初他给我时,,一无人在场,二无半张字据,我来个死不承认,他能把我怎样。”
“雪儿,妈怕的是,咳、咳、咳……”柳如莺边说边咳,“哎,雪儿,事情没你想象的简单,他不会轻易放过你的。”
“妈,你就是爱把事情看得太复杂了。如今是二十世纪的九十年代,凡事都要依法行事,他若敢用强,我就请他法庭上见。”
“雪儿,”柳如莺摇了摇头。“你是不明白你有多美,今世虽有法,但法不外乎人情,妈妈怕他不会轻易放过你的。八年前,你才不过十岁,他便送下一份厚礼,厚得让王老板丢家弃店,如今你越发出挑得标致,他如何……”
“妈,你别在胡思乱想了好不好?放心,雪儿有办法对付他的。”雪儿拍了拍母亲的肩。
“雪儿,真的不是妈胡思乱想。近来,妈一直在做梦,总梦见你和一个男人飞走了。”柳如莺紧紧抓住女儿的手,生怕她会离去一般。“雪儿,妈已经失去了你爸,真的不能再没有你了。”
“妈放心,雪儿不会离开你和强强的,雪儿也不能没有你们。妈!”
“雪儿,答应妈妈, 那人来了跟他好好说,看他要多少钱,咱们赔给他。啊?”
“行,妈妈。来,先吃药,镯子的事明天再说。”雪儿起身倒了杯水,同时递过药来。
柳如莺感概地接过服下。
雪儿笑了笑说:“妈,我刚才算了一下,这个月,除去纳税外,我纯赚了三万块哩。”
“你的财运一向很好,昨天张姐来还笑你,说你前世八成是财神的女儿,别人卖不出去的东西,放在你手里,不一会就销了出去。”
“妈,你别说,我有时自己都这么想。”雪儿张嘴笑了笑,全然一副自我陶醉的得意样。
柳如莺见状“扑哧”一笑,“雪儿,平常你总说你奶奶贪财,可我瞧你这副爱钱如命的样子,还真像她。”
“妈,你可千万别拿我跟她比。我是喜欢钱,可我爱的钱是我自己赚的。哪跟她一样,一心只想人家的,自己又懒又笨,只会算计人。”雪儿顿时收去笑脸,噘起小嘴。
“雪儿,”柳如莺突然正了正脸色,认真地说:“有时候我常想,真该让你多念几年书,若是你爸还在世,肯定会让你读完大学。哎!都是妈的身子不中用,不然凭着你的聪明,还不……”
“妈,你又来了不是。又老说这些,如今都什么年代了,还是那套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一套,做生意有什么不好?现多少在职的官员都下海经商,何况咱们。而且我发觉你的女儿何飘雪,天生就是块做生意的料。”
你呀,就是一副伶牙俐齿,妈是说不你。但妈还希望你今后能够做到得饶人处且饶人,女孩子家还是该温柔点的好,不要过于锋芒毕露,免得将来……”
“妈,我晓得。对了妈,天色不早,你该歇着了。我还要算一下帐,有什么话明天再说。”
“哎,你呀!”柳如莺叹了口气走了。
次日,雪儿打点好店中衣物,便坐下来,端杯热茶慢慢饮着,就见何青青化着个大浓妆,陪一位西装革履,文质彬彬的青年男子走进来。
雪儿仔细一看,原来是孙文,省化纤集团总经理的大公子。上回在同学生日派对上见过一面, 哩 嗦的,好生讨厌。
青青似乎很喜欢他,一脸幸福的样子。
雪儿冷哼一声,龙配龙,凤配凤,老鼠配嘻嘻……老鼠自然找老鼠。
“文,我都跟你说了,她店里没什么高档时装,你偏不信。你瞧……”
雪儿正要反唇相讥,就见孙文高兴地走过来说:“飘雪,是你?弄了半天,真真时装店是你开的。你真了不起,先前明明告诉我,你经营了一家相当不错的时装屋,我还不信,我这么点大……”
雪儿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孙大公子过奖了,小门小户,不过几件便宜货,入不了流。”
孙文见她不高兴,便知是何青青说的话惹火 。于是笑了笑说:“飘雪你又不是不晓得,她这人一向头脑简单,不会说话。算了,别生气好吗?待会我请客,你想吃什么,尽管点。”
“文,你说什么呀?她店中本……”
“青青,在外面说话有点礼貌好不好,亏她是你堂姐,不会计较,要换别家,你早让人撵出去了。早知你这副德性,就不带你出来丢人现眼。”孙文毫不留情地训了她一顿,转身又对雪儿笑了笑,说:
“雪儿,你别见怪。她就这副德性。”
“没关系,我早习惯了。”雪儿微微一笑,恍若一颗璀灿的明珠,映得满室生辉。
孙文看得呆了似的。
何青青再笨,也看得出孙文喜欢上了雪儿,便推拉他一把,“文,我妈叫我们一起回去吃中饭,她买了很多菜,你快买衣服吧。”
“对,对。”孙文突然想起衣服的事,连忙笑道:“雪儿,你眼光好,帮我看看我买哪件衣服,穿起来会好看些。”
“哟,孙大公子,我今天要去拜访丈母娘,自然要买件名牌时装,我这都是些便宜货,入不了流的。”雪儿没好气地说。
“飘雪,别生气,你的店中若是些不入流的货,怕全城也都成了不入流的城了。”孙文讪讪地笑了笑,同时又何青青说:“青青,我几时说要去你家吃饭了,你再 嗦就回家去。”
“文。”何青青见他生气,不觉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