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温雅说不出话来。
老天!现在是怎样?演连续剧吗?怎么所有人全撞在一块了?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么复杂呢?
她默默哀嚎,这一刻,只想当场挖个地洞钻进去算了。
第六章
一团混乱。
面对这样的状况,温雅完全不知如何是好,只能任由裴逸航搂着她走向饭店大厅内一张空着的沙发。
「呃,逸航,你听我说……」
「别担心,妳在这里坐着就好。」以为她要诉苦,裴逸航柔声安慰她,拍了拍她冰凉的小手后,转身面对严非凡。
好片刻,两个人只是僵立原地,冷冽互瞪。倏地,裴逸航举头一握,不由分说往严非凡脸上挥过去。
毫不留情的重力一击,严非凡踉跄后退,嘴角一下子红肿起来。
开打了?!
温雅倒抽一口气,不敢相信地瞪大眼。
只见裴逸航抢进一步,一把揪住严非凡衣襟。「卑鄙无耻的小人!用下药这种手段!」他咬牙切齿地怒斥,往严非凡另半边脸又是一拳。「看我怎么教训你!」
「逸航,别打了!」见情况不对,温雅连忙抢上来,娇小的身躯费劲地卡进两个高大的男人之间。「误会,是误会啊!」
「妳让开!小雅。」裴逸航打红了眼。「让我好好教训他!他竟敢那样对妳,要不是我及时赶到,妳就危险了!」他拉开温雅,拳头一握又是往严非凡身上招呼。
石破天惊的一拳。只可惜,中途被温雅曲起双臂精准地拦截。
等着挨揍的严非凡为此感到讶异,准备揍人的裴逸航更是气急败坏。
「小雅!这家伙这样对妳,妳怎么还替他挡拳头?!」
「不是的,逸航,不是这样啊!」温雅焦急地解释。「不是你想象中那样,你误会了。」
「我误会了什么?」
「我……我没被下药啊!」
「什么?」裴逸航愕然。
「我没被下药。」温雅苦笑。「我骗你的。」
「为什么……要骗我?」裴逸航拧眉,脸色阴晴不定。
「我--」温雅烦恼地咬唇,不知怎么解释,正犹豫间,严非凡冷厉的嗓音扬起。
「我也很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小雅。」他一字一句,展袖抹去嘴角渗出的血痕,神色阴沉。「妳不是说妳不认识他吗?」
「我--」她敛下眸,小小声道:「我认识啊。」
「妳认识?!」严非凡古怪地揪紧脸部肌肉,他上前一步,伟岸的身躯直逼温雅。「妳老实说,究竟怎么回事?」
她直觉后退一步。「我--」
「说话啊!」
「喂!」对他充满威吓性的口气,裴逸航相当不高兴。他扯住严非凡臂膀,阻止他继续向温雅逼近。「谁允许你这样对小雅说话的?」
「她是我女朋友,我高兴怎么跟她说话就怎么说。」严非凡甩开他。
「女朋友?女朋友就可以这样随你大小声吗?」裴逸航冷哼。「我警告你,尊重她一点,否则--」
话语未落,一阵拳风便狠狠往裴逸航面部扫去。
「别打他!」温雅惊叫一声,赶上前抓住严非凡双臂,阻止他对裴逸航动粗。
「让开!」严非凡怒斥,为她袒护裴逸航而愤慨,下颔肌肉一阵阵抽动。
「不要这样,非凡。」她仰头求他。「别伤害他。」
「他是妳什么人?要妳这样求情?!」严非凡气红了眼。「再不让开我对妳不客气了。」
「非凡……」
「我叫妳让开!」
严非凡厉喝,使劲想推开她,而她直觉揪紧他双臂,以自己的左足横扫他右腿,将他侧摔在地。
「哇哦!」
饭店大厅内一干看热闹的群众为怕招惹麻烦,本来都是小心翼翼、屏着呼吸的,可见到这精彩的一扫,竟同声发出惊呼。
所有人都直瞪着这一幕,掩不住震惊;而最震惊的,莫过于温雅本人。
她愣愣看着被自己摔倒在地的严非凡,有半晌,脑海只是一片空白。
她竟使出「送足扫」这招柔道技对付他--天!
「对、对不起。」她胀红脸,连忙伸手拉起他。「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放开我。」严非凡冷冷斥她,甩开她有意相扶的手,自行撑起身躯。他瞪视温雅,眸中怒焰翻腾。「刚刚那是什么?」
「柔、柔道。」
「妳会柔道?」他问,口气冰冷。
「……嗯。」
「没想到妳表面上看来文弱,原来是个柔道高手。」他冷笑。「妳说,妳到底还有多少事瞒着我的?」
「我--」面对他讥讽的质疑,她无可辩解,容色惨白。
「妳根本不是我以为的那种女人。」他冷啐,神态阴沉。「从头到尾,妳都在要我,对吧?」
「我没有。」她摇头,焦急地绞弄着双手。
「妳省省吧,别在我面前装可怜。」他嘲讽。「我告诉妳,我没兴趣跟妳这种表里不一的女人交往……我们分手吧。」
拋下决绝的宣言后,严非凡立刻掉头离去,没给温雅任何解释的机会。
她只能怔怔望着他冷傲的背影,好一会儿,双腿一软,无力地坐倒在地。
然后,她仰头望向一直在一旁默默凝视她的裴逸航。「很好笑吧?」她低声问他,唇角慢慢地、浅浅地扬起。
「……我又被甩了。」她自嘲,唇畔笑意盈盈,可眼底藏的,却是浓浓的苦涩与忧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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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花树下,花落似雪。
她又来到这里了。
温雅抬起头,仰望这株记忆里最美的桐花树。
每年到了五月,桃园的这座五酒桶山总会开满了桐花,洁白的花瓣放肆地染遍山头,像似五月雪。
枝叶、地面、沟渠,到处是桐花雪艳的白,连风中,漫天旋舞的也是那一办一办素雅洁净。
温雅靠坐在树下,拈起一朵桐花。花瓣晶透莹白,花蕊中心一点胭脂红,隐隐透出生命力。
她看着桐花,想起小时候曾和同伴们在这里扮家家酒,也想起每一次心受了伤,她总会躲到这儿疗伤舐痛。
就像今晚。
她拿起啤酒罐,一口气将余下的液体喝尽,捏扁罐子后,抬手,投篮似的往前一拋。
「啧,又没中。」她懊恼地吐气,瞪着前方垃圾桶周遭几个空啤酒罐。
连续五次篮外空心,这回可创纪录了。
她翻找身旁的塑料袋,又掏出一罐啤酒,拉开拉环后,一面喝,一面站起身,摇晃着来到垃圾桶前,认命地将自己的杰作一一拾起,丢入垃圾桶。
正喝着啤酒的时候,一阵轰隆声浪从远方滚滚而来,跟着,一架飞向中正机场的飞机从低空掠过,卷动附近气流。
她按住随风卷扬的秀发,瞇起眼,试图认清机尾的标志--一朵红梅,是华航吗?
「好,华航一架。」她喃喃自语,回到树下,拾起小树枝在泥土地上轻轻画下一笔。
整个晚上,老油桐下的泥地已被温雅画了好几笔,她数了数。
「嗯,华航四架,西北两架,澳门一架,日亚航一架,长荣三架……果然还是华航最多,华航真厉害,华航胜利!耶!」
她举高左手,神经兮兮地欢呼着,连自己也不晓得自己在兴奋些什么。
只是在这样的自得其乐中,她似乎感觉心情好一点,伤痛少一点,盘旋胸口的遗憾能渐渐、渐渐淡去。
她继续喝啤酒,当一罐啤酒又即将喝完之际,轰隆声再度由远而近。
又来了?这次好快啊。
温雅赶忙站起身,踮高脚尖,拉长颈子拚命张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