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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好笑地望着他。「你不会忘了吧?我是柔道黑带耶,谁敢对我怎样?」

  「就怕妳被男人甜言蜜语一骗,连自己练过柔道都忘了。」他讽刺,转身到厨房为她冲了一杯热茶。「喝一点,解解酒。」

  「谢谢。」她乖乖接过,啜饮一口后,拿温热的茶杯暖手,一面抬头凝睇他,晶亮的眸盈满笑意。

  他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干么这样看我?」

  「说真的,逸航。」她把玩着茶杯,偏过头,好俏皮地扬起唇角。「你是不是怕我被严非凡拐上床啊?」

  「哼。」他冷哼一声,算是响应。

  她笑了,笑声如风铃般清脆,藕臂一抬,拉他坐下。

  「你怕什么啊?我都二十八岁了,也该是脱离处女身分的时候了。」

  「……妳是认真的吗?」他阴郁地瞪着她。

  「不行吗?」她扬眉,不明白他为何一脸不赞成。「别告诉我你是那种道貌岸然的假道学。你从来没跟女人上床过吗?」

  「当然有!」

  「什么嘛。」他干脆的响应令她有些不甘心,秀眉一蹙。「那你认为男人婚前性行为是潇洒,女人就是不检点喽?」

  「我不是这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她追问。

  什么意思?他也不明白,只是一想到她跟别的男人上床,心头就一把无名火在烧。

  「我只是……希望妳小心一点。」他勉强道:「我可不希望到时妳怀孕了,温伯伯赖在我身上。」

  「嗄?你说什么?」这句话惹恼了她,猛然搁下茶杯,揪起他衣襟,威胁似的瞪他。「你再说一次!信不信我K你?」

  「信、信,我当然信。」他扯下她双手。「妳这女人,能不能别动不动就开口说要揍人啊?妳就是这样才会吓跑一堆男人的。」

  「我才没有呢!」她松开他,悻悻然嘟起嘴。「我除了对你这样说,对别人可不会这样说。」

  是啊,只有在他面前,她才会凶悍泼辣,在严非凡面前,她肯定温柔得像只小绵羊吧。

  一念及此,裴逸航胸膛又是一阵窒闷。

  「……你刚刚在干么?」温雅忽问,走到电子琴前,拾起琴架上的曲谱,瞇起眼费力地辨认五线谱上乱窜的豆芽菜。「这是新曲子吗?」

  「嗯。」

  「是什么曲子?」她浏览,找到首页上标明的标题,眼睛一亮。「『恋爱无罪』?好有意思的歌名,好想听哦!」她赞叹。

  他却不理,一把抢过曲谱。

  「喂,弹来听听嘛。」她央求。

  「不想弹。」

  「干么这么小气啊?」

  「没写完的曲子妳要我怎么弹?」

  「怎么不行?一小段也好啊。弹啦~~」

  他无奈,实在无法拒绝神情充满期盼的她,只得坐在琴前,双手滑过琴键,敲响带着摇滚味道的抒情旋律。

  他专注地弹着,昏黄的壁灯暖暖地圈拢他端正漂亮的脸,更增添几许说不出的魅力。

  而她听着、看着,不知不觉,思绪回到许久以前--

  那时候的她与他,分别住在两栋比邻而居的透天厝,两人的房间在三楼隔着一道防火墙相对,透过窗户便能看见彼此。

  她还记得,每回在道场练得满头大汗后,回到卧房的她,总能听见清脆悠扬的琴声。

  隔着窗扉,她能看见他坐在琴前的身影,那么端庄而优雅。

  有的时候,她会看得入了迷,可更多时候,她会莫名其妙气上心头。她会拿出一道铁梯,架在两扇窗户之间,踏上铁梯闯进他房间,不分青红皂白挑衅他。

  她会挑剔他弹的琴很难听,会嘲笑他不像个男生,天天只会弹钢琴。

  她甚至会揪住他衣领,强迫他像个男子汉跟自己比试一场--

  那时候的她,多不可理喻啊!温雅微微苦笑。

  也许,那时候的她很嫉妒他吧。嫉妒他比她漂亮、文雅,比她还像个女生。

  「……妳觉得怎样?」弹了一个段落后,裴逸航忽然问她。

  「啊。」她定定神。「很好听啊,很不错。」

  他蹙眉。「妳有认真在听吗?」

  「当然有!」她辩解,却悄悄为自己的走神汗颜。

  他不信地瞥她一眼,却没再追问,径自整理着曲谱。

  「……逸航,你可不可以帮我一个忙?」她忽然问。

  他动作一顿,提高警觉。「这回又是什么事?」

  「你先答应我一定会帮忙喔。」她娇娇道。

  又来了。

  他惊恐地瞪她。「妳又想做什么?妳知不知道,妳老爸晚上还打电话来催我们结婚,到时候知道我们联合起来耍他,他不把我打得只剩半条命才怪。」

  「不会的啦!」她漫不在乎。「到时只要我带一个合格的女婿回家去,他才不会计较那么多呢。」

  合格的女婿?

  他皱眉。「妳这么有把握严非凡会娶妳?」口气掩不住酸意。「妳跟他才交往两个礼拜呢。」

  「所以说才要你帮忙嘛。」她睨他。「他说他喜欢会做饭的女人。」

  「哪个男人不喜欢?」他哼道。

  「所以喽。」

  「怎样?」

  「你可不可以--教我做饭?」

  第四章

  一向洁亮整齐、宁静得像世外香格里拉的厨房,从此以后,一改往昔面貌。一场场浩劫下来,「她」宛如淑女堕落风尘,惨遭肆虐的模样令裴逸航发指。

  忍耐,忍耐!他拚命告诫自己。

  厨房乱一点有什么关系?等会儿再打扫就好了,不急在这一时,不急。

  他深呼吸,瞪着那站在流理台前,一手捧着盛着蛋汁的碗,一手匆匆忙忙伸向调味罐的娇小身影。

  她瞄了眼成排的调味罐,选了其中一罐,拿调味匙舀起一杓便要洒落碗内。

  「停停停!」他连忙喝止。「小雅,我要妳加的是盐啊!」

  「我知道啊。」

  「那妳拿的是什么?」

  「盐啊。」温雅理所当然地说。

  「那是糖!」他翻白眼。「妳连盐跟糖部分不清吗?大小姐。」

  「咦?」温雅不敢相信,将调味匙凑近眼前,观察。「可是是白的啊。」

  「砂糖也是白的。」他讥道,拿起另一个调味罐凑到她面前。「妳看看,这才是盐。」

  她瞥了一眼,果然发现这两罐是有点小小的不同。「哎呀!」粉颊淡红。「长得那么像,谁分得出来啊?」她喃喃为自己找借口,抢过盐罐,照他之前教导的加了两匙,然后拿起筷子用力搅拌。

  搅拌得差不多后,她搁下蛋碗,衣袖一挽,大刀阔斧准备切菜。

  「等等!」他再度阻止她。「这是妳拿菜刀的方式?小心切到手。」

  「不会啦。」她不耐地挥挥手,很受不了他的大惊小怪,抓过削得凹凹凸凸的红萝卜,一刀一刀切落。

  他心惊胆战地看着她粗率又笨拙的动作。

  切完红萝卜后,温雅接着抓来洋葱,一面切,一面流泪。

  「老天!这东西怎么这么刺激啊?我都看不清楚了。」她抱怨。

  「小心一点,别--」

  裴逸航还没来得及嘱咐完,一声尖呼便扬起。

  不会真切到手了吧?

  他一惊,上前一步抓起她的手,见食指尖果然划了道痕,迸出几滴血,剑眉一皱。

  「看吧,我要妳小心点拿刀的。」他斥她。「过来冲点水。」

  冲过水后,差不多止住血流,他才拖着她来到客厅,找出医药箱来替她消毒上药。

  「只是小伤而已,干么那么紧张?」她有些尴尬,想抽回手。

  他却不容她抽回,紧紧握住。「妳不痛吗?」

  「怎么可能?」温雅失笑,为他的问题莞尔。

  以前她练柔道时,全身摔得青紫是家常便饭,不过食指小小一道伤口,算得上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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