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为什么非她不可?微小的问句在心的深处回荡着,但是他选择忽视。
「我说过不管我怎么解释,你都不会相信我的,所以,我会化作实际行动。」
展聿皇稳稳地握住方向盘,面不改色地说着。
神无月静静地看着他,清澈的眼眸看不出来她在想什么。
良久,她终于开口了,语调里有着不易察觉的失落,「即使你说的是谎言,我也愿意相信。」
「你说什么?」由于她的声音太小了,展聿皇没有听清楚她在说什么。
「不,没什么。」神无月无所谓地耸耸肩,「现在要回丰收集团吗?」
「没错。」展聿皇的眼神冻结了起来,「我要回去处理叛徒。」
他绝对不会轻易原谅背叛他的人!
「从现在开始,你候补新娘身分消失。」展聿皇的笑意里只有让人不寒而栗的威迫。「该怎么做,应该不用我告诉你了吧!」
「是的,我知道。」不知火舞早已明白若是被展聿皇发现她是站在展凤吟那边的时候会遭受到什么样的对待。
「很好。」展聿皇的眼神里毫无感情,「明天开始,我不想见到你。」
不知火舞震动了一下,努力维持平静地回答,「我知道了。」
出去之后该到什么地方去?她待在展家二十年了,展家以外的世界,她一点也不晓得,她一直是以成为展聿皇的新娘为天职,就算展聿皇另外有喜欢的女人了,她也愿意一直跟随在他身边的。
现在,离开这里之后,她到底该往何处去?
「不知火是哥哥在日本捡回来的孤儿,她唯一的容身处只有这里而已,若是哥哥要她走,她也无处可去啊!」展凤吟急切地说着,想阻止兄长赶不知火舞离开。
「如果她的年纪和我差不多大,也该是独立飞行的时候了。」神无月喃喃自语,抱持着和展凤吟不同的看法。
外面的世界无限宽广,总要自己出去看看,才会见到不同的风景,丰收集团只是这蓝天之下的一小部分而已。
展聿皇语气冷淡,「我说过,我一向不会原谅叛徒。」
「好歹她也忠心地跟了你这么多年,你就这样轻易要她离开吗?你的血是冷的吗?」展凤吟有些激动。
「等一下。」神无月单手举起,掌心向外,「她也不能算是叛徒,至少她没有背叛你们展家,她帮的是你妹妹啊!」
展聿皇沉默着,但是展凤吟却开口了:「其实他从来没有把我当成是妹妹过,自从父母亲去世之后,我们就只是两个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的陌生人罢了。」
「真的吗?」神无月转头看着展聿皇,「你真的是这样的人?」
「我是。」展聿皇毫不考虑地回答,语调里完全不带一丝温度,「就像展凤吟说的,我没有亲情也没有什么怜悯之心,没有人性也没有感情,除了我自己以外的人我都不相信,我就是这样的人。」
「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呢?要让小鹰学会飞行的方法就是残忍地把它们丢下山崖去,你会爱的,只是用的是你自己的方式。」神无月再认真不过地说着,清澈的眼眸像是早已看穿他所有的伪装。
「不要把我想成好人,也不用为我的残忍找冠冕堂皇的藉口。」展聿皇勾起唇角,眼神有些冻结。
她看见了?多年以来他总是以残忍的外衣包装自己,可是她却看见了那个被他藏在外衣之后的真实面,她到底还有多少令他惊奇的地方?
「你是不是好人,或是残忍的人,这个应该是由我来评判的,不是吗?」神无月的眼神里有着坚持。
展聿皇以复杂的目光看着神无月,那眼眸里到底有着什么样的讯息,神无月分辨不出来,而她也确定他并不想让她知道。
长久的沉默之后,展聿皇终于对不知火舞开口:「走,不要让我再看到你。」
「哥!」展凤吟急切地叫唤着。
「如果你也想跟她一起走的话。」展聿皇冷冷地笑着,优雅地将两手交叠在下巴上,「我就少了一个竞争对手了。」
「你!」展凤吟为之气结,「神无月小姐,你看清楚,这才是我哥哥的真面目,我说过了,爱上他会比死还痛苦!」
「神小姐、大小姐,多谢你们为我说话,但是我对不起聿皇在先,所以,接受惩罚是应该的。」不知火舞弯身朝他们三人行了个九十度的日本礼,跟着离开了办公室。
「不知火!」展凤吟也追了出去。
神无月转头看着展聿皇,发现他眼中淡淡的,没什么特别的起伏。
「何必这么别扭?」神无月叹了一口气。
「我说过不用替我找藉口,我本来就是这样的人。」展聿皇无动于衷地把玩着十指,语锋倏地一转,「即使知道我是这样的人,你也依然会爱我吗?」
神无月愣了一下。他为什么会突然这么问?他很在意吗?
「为什么不回答?」他抬起嘲讽的目光注视着她,「还是你无法回答?」
「你希望我的答案是什么?」神无月微微地漾出微笑,眼里有着异样的光芒,「你又认为我的答案会是什么?」
不去爱,是因为不想被爱驯养,爱人太辛苦,被爱又容易受制于人。得与不得都会受制于人,那么,不如做个不爱也不被爱的人还来得自由。
毕竟,爱都是有条件的,白痴才会无条件的去爱一个人。
莫非,他是在害怕?因为害怕,所以才不愿意爱?展聿皇的眼神在瞬间变得阴暗。
「我不会读心。」展聿皇轻描淡写地回答着,不愿意再继续这个话题。
这个人的防御系统张得这么严密,她真的能靠近他的心吗?神无月看着从他身上透出的疏离气流,无奈地想着。即便如此,她也依然要尝试,若她现在就放弃了,她一定会后悔的。
第8章(1)
不知火舞被迫离开丰收集团之后,她的工作便由神无月来接替。
展聿皇也对不知火舞离开的原因闭口不提,但即使展家宗主不愿意让神无月进门,她是展聿皇亲定的未婚妻却是众所皆知的事情。
「你确定不再考虑吗?」展彧帝在她进入丰收集团之后来找神无月。
「考虑什么?」神无月嚼着口香糖,睁大了眼。
「即使知道他是那样的人,你还是要帮他?」展彧帝问着。
「嗯,这个问题我也满想问你的。」神无月漫不经心地看着他,「你也知道那面铜镜是我的嫁妆,而你家的宗主不喜欢我,你又有什么办法娶我吗?」
「展聿皇还没跟你说那面铜镜的由来吗?」展彧帝微微地笑了起来,「那面铜镜本来就是金玉良缘,是宋朝时展家先人所喜欢的女人送给他的,既然你手中有那面铜镜,那不正代表了你本来就该是进展家的人?」
「嗯,颇有道理。」神无月点点头,然后朝身后摆摆手,「喂!听见没有?」
隐身在书柜旁的展聿皇面带微笑地走了出来,「多谢了,老二。」
「你们……」好家伙!他居然被摆了一道!展彧帝心有不甘地看着他们。
「我说过了那是我的嫁妆。」神无月还是维持先前的论调,「你要是娶了我,你的候补新娘会伤心的,而你就算得到了丰收集团,也不会满足,因为这些并不是你真正想要的。」
「难道你确定他得到了就会满足?」展彧帝瞥了展聿皇一眼。
神无月沉默了一下才说道:「至少,会为他伤心的女人,只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