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样子我似乎错过一出精采好戏了!”
一阵悦耳清亮的男中音冷不防地在她身后响起。罗水绢立刻像火烧屁股似地急弹了起来,转身向后看,这一看,扎扎实实的愣住了。
“你?”罗水绢看着这张熟悉面孔,想起了那次在“传宇企业”的万年会上曾见过他。天啊!原来他是——
“我知道你见过我,不过……现在似乎有比认识我更重要的事该做喔!”
“斐火祺呢?”
罗水绢失声叫出,急忙拉住对方洁白如雪的西装外套,急切地问:“他……他怎么样了?”
对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似笑非笑地道:“嘿!放手喔!否则我告你性骚扰。”
天杀该下地狱的王八蛋!
她一把揪起他的领子,才不管他这一身雪白的衣服上配上一双黑手印会多不搭称。
“少罗苏!别以为你是‘传宇企业’的小开我就会怕你!”
“你的确是不需要因为这样而怕我,只需要怕‘我’就可以了。”
他潇洒地转身,用假得可以的口吻高声地说道:“啊!不过,看来你并不关心这些,那我……”
“你……”
混帐!王八蛋!猪!
她气呼呼地骂在心里。早风闻此人有捉弄人的癖好,但她认为他们不熟,他应该不致于会逗她才对;没想到他仍然是“死性不改”,真是混帐东西!
“别‘泥’呀‘土’的了!走不走?”
他回首扬眉地问道。琥珀色的眸光中尽是逗弄成功的神气样,看得罗水绢恨不得手中有一把槌子敲昏他。要不是还得靠他带路,她怕自己真的会这么做。
来到他的白色轿车前,她才知道,原来刚刚那个使他们“闻风而逃”的人,是这个轻浮又玩世不恭的小白脸二号!
好像知道她的想法似的,白衣男子含笑地看着她,狡黠地想转移她的注意力。
“斐火祺很不好喔!”
“什么?”
罗水绢一听见斐火祺不好的“恶耗”,紧张之心情不自觉的表露在脸上,白衣男子抿了抿俊逸的唇角,似乎想笑,但还是风度很好地忍了下来。
“他的右肩中了一枪,而且还是火力强大的冲锋枪,照理说,不死也该去掉半条命才是。因为那种枪,近程射击的话……”
“他妈的!你给我讲重点!”
DAMN!他想干嘛?向她报备冲锋枪的性能吗?
白衣男子仍然唇角带笑,捉狭地看了她一眼,义正辞严地训斥:“小朋友!这么小就缺乏耐心,将来长大要怎么成大气候呢?要怎么成为国家社会的栋梁,民族世界的救……”
“好好好……少爷教训的是!少爷教训的对!可不可以麻烦你,别拐弯抹角地,一次说清楚好吗?”
她欲哭无泪、低声下气地哀求着。都什么时候了,他还可以在这里正气凛然地对她说教,她急都急死了,哪还能顾到什么“和平!奋斗!救中国!”的!
“好!”
白衣男子深吸一口气,快速且不换气地说:“他肩骨碎了正在加护病房而且有败血症之虑!”
“肩骨碎了?败血症?”
奇迹似地,对于他没有标点还不换气的话,她竟然听得懂!
白衣男子吹了声口哨,笑:“不过!那小子命大!碰上万里这个医术高明的医师,目前已经脱离险境了。”
“去你的!”
这个天杀、该死、该下地狱、该被天诛地灭的斯文败类!这么简单的结果,他竟然得拖到来到医院大门前才说完!
罗水绢恨恨地下了车,用力地甩上车门,还狠狠地踹了车门一脚,这才走进大门去。在大庭中和宇野万里擦身而过时,连看也不看宇野万里一眼地走向挂号处问病房,但白衣男子已早一步说出病房号码。
“617。”
那是她进“济世救人病院”时所住的病房。
她急奔而去。还能听见宇野万里问话的声音:“大表哥!你是不是又玩弄人家了呀!”
SHIT!罗水绢在心中暗骂着,跳进电梯。
就在她走了一会儿之后,白衣男子眺望着远方地平线上出现的劳斯莱斯,兴味盎然地问:“你通知了他的家人?”
宇野万里撇了撇嘴角:“我才没那么无聊。”
“看来有好戏可看了。”
***
是什么样的牵绊让斐火祺由黑暗中苏醒过来呵!
斐火祺缓缓地睁开了冷蓝色的大眼睛,直觉地找寻那双一直牵引着他的温柔眸光——那双含着晶莹泪水,担忧地直瞅着他的黑绒眸子;斐火祺想抬起手来感受她的存在,深怕这只是一场美丽的梦。但,无奈地,他使不上半丝的力气,只能用眸光代手抚视着她,轻柔地问:“你没事吧?有没有哪里受……伤……”
罗水绢执起他的大手,贴在自己的颊旁,这一刻,她彷佛能看透他心中的想法般,让他感受她完好如初的形体。
“我很好……对不起!”她淌着泪,哽咽地不能自己。
她完全忘了自己所承受的一切,眼前只看见他被缠得像木乃伊一般的虚弱身体,白皙的脸上甚至也有了伤,令她心痛得以为自己就要死去了。
“对不起!”
言 斐火祺定定地凝望了她一阵,心底蜇伏的情感隐隐被挑起。
情 他极其轻柔地命令着:“过来!”
小 罗水绢愣了一下,以为他是有什么需要,不疑有他的靠近了他;斐火祺放在她颊旁的手,猛然移到她后脑,将她压向自己,薄凉冰冷的唇印上了她的,温柔珍惜地吻着她。
说 罗水绢愣在原地,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自作多情?但,她似乎能从他的吻中,感受到他埋藏在冰冷外表下那颗炙热的心,深情、执着、温柔得……令人心疼。
独 她学着他,回应他的吻,急切地想让他知道她对他的感情,如火一般燃烧,狂炙的情感。呵……她是如此地深爱着他呵……她是否也能期望……是否也能期望……他同样……爱着她……
家 良久,他松开了她,以从未有过的柔情,沙哑低喃着:“这是你欠我的。”
“唔?”
罗水绢昏沉沈地陶醉在他蛊惑人的嗓音中,丝毫没察觉到身后走近了一个人。那个人用力地扳过她的身子,冷不防地伸出手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俐落又毫不留情,恶狠狠地甩了她一巴掌,使她跌坐在地板上;在她还来不及看清来者是何人之前,就听见了一阵细致尖拔,似曾相识的女声,高亢地响起。
“该死的!你这个下贱不要脸,邪恶无耻的小淫猫,竟敢勾引我的未婚夫!”
罗水绢诧异地抬起头来,一心只想看清这人的面貌,根本没察觉被打的痛楚,连唇角渗出血来也没感觉到痛。
是她吗?那个电话中的声音——斐火祺的未婚妻。
这个看来温婉纤细,即使生起气来也娇俏可人的秀丽女子?一头长发飘逸地飞扬着,瓜子脸蛋再配上明如秋水的杏眼,美得犹如是画出来似的。罗水绢感到自己的心狠狠地被抽了一鞭,慢慢地滴着血。
她转向斐火祺,渴望他说些什么。但……究竟该奢望他说些什么呢?她自己竟也不明白了。
这女孩太美好了,美得令她灰心,她原本还冀望——。
彷佛经过一世纪那么久的等待,直到梁蕙兰又要扬起手来给她一巴掌时,斐火祺幽幽地开口了,语调恢复了一贯地冰冷绝情,残酷地札进她的心中,划出另一道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