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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7 页

 

  在那一声雷响之后,瞳婷不知怎么地感觉心头沉甸甸的,有股气闷在胸膛吐不出来,看著窗外雨势发怔。

  "怎么了?"小瞳的内心微微感应到瞳婷的不稳心绪,回看著她。

  她回神,"没……没有。"抚著跳得很快的心,这一股蔓延在胸的不安是什么?

  "被刚刚的雷声吓到了吧!"

  小瞳也抚著胸,孪生姊妹就是有这一点麻烦,心意感觉常常相通。甩甩头不去想这股不安,因为又不是她的问题。在瞳婷身边坐下,"瞳婷,你……到底……是不是还爱著朝遇?"

  瞳婷的心一跳,"干嘛又突然问这个?"

  "好奇嘛!"小瞳睁著一双闪著好奇光芒的眼睛,"只是想知道你不给他机会的原因嘛!我知道你还是放不下一年多前那碗打胎药的事,可是如果你不是还爱著他,就不会依旧对他不原谅。对不对?"

  瞳婷对她的这一番话没有回应,沉默以对,但是倘若连这心思都猜不到,那也真枉为同住娘胎十个月的姊妹。"我只是,不甘心──"

  "不甘心就这么轻易原谅他,那么那碗打胎你就喝得太不值得了。光就为了他当初抛弃你这一点,就算你再爱他,你还是没有勇气再给他一次机会。"小瞳替她接上了该说的话。

  瞳婷倾头瞪著她,"你把我的话都说完了,那还要我说什么啊?"把她的心思猜得那么准,虽是孪生姊妹也太令人咬牙切齿了。

  对喔!不就是想套出她的话,怎么自己先把感受说出来了呢?小瞳装傻一笑。

  突然间,楼阁外门被敲得震天嘎响。

  "谁啊?"小瞳示意侍女去开门。

  一开门,一个湿淋淋的人矗立门外。"小姐。"

  瞳婷走至外厅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影,"樊护卫?"连伞都没撑的樊卫全身湿得像是刚从水中爬起,一身狼狈,青色的外袍上沾染了暗红血渍,"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小姐,"他举起手以袖擦去了满脸雨水,"我与爷在路上遇见了刺客,爷……爷他……"

  "他怎么样了?怎么样了呀?你快说!"瞳婷焦急的奔至樊卫面前。

  "爷受了重伤,伤口大而且血流不止,但是爷不让任何人碰他、替他止血……"樊卫又慌又急的搓著双手,"三少已经差人去请大夫。小姐,跟我走一趟好不好?帮我劝劝爷。"

  "我──"她去能干嘛?

  "小姐,拜托,爷伤得很重,再这样下去不处理,爷会没命的。"他双手合十的向她哀求。

  "可是我──"她脑中充斥著朝遇受伤的消息而反应不过来。

  "去吧!"小瞳接过她怀中的小娃,"朝遇那个性你知道,去劝劝他,不要让他翘辫子了。"

  瞳婷稍加考虑还是点头,"走吧!"举步就要跟上樊卫的脚步。

  "等等!"小瞳的眼光一瞟,"伞。小心点。"现在她总算知晓婷婷心里的那股不安是由何而来了。

  瞳婷回给她一个笑容,接过侍女递上的伞,也随著樊卫小跑步离开。

  "樊护卫,你们是怎么了?朝遇的武艺不是很好,怎会受了伤?"跨过一个个地上小水滩,她边跑边问。

  "爷的功夫是很好,但是爷今日不知道是发了什么神经,刺客拿著刀砍来,爷却不躲也不闪,一刀一剑全喂在身体上。"穿过亭台楼间,这宣府真不是普通的大啊!"就算所有的刺客都败於我们手上,爷的身上早已全是大大小小的伤口,更糟糕的是,好不容易将爷送回宣府,爷竟然不让我替他止血,连靠近也不行,就这么呆坐於椅上,任凭鲜血直流。"

  瞳婷没有接口,她甚至不敢想像朝遇会这么反常究竟是为了什么。

  来到一个不起眼的院落,两人奔进主屋内,一推门,她就看见朝遇低著头单手掩面,身上衣袍已是血污一片,地上是雨与血交织而成的一汪小潭。

  "爷。"樊卫欲上前,但在距离爷两步时,竟被他周身运升的气网所震开。

  "走开。"

  樊卫以乞求的眼神望著她,爷的出血量很大,再也撑不了多久的。

  她了然的点头,走至朝遇的身边但是不敢靠得太近,"朝遇。"她轻声呼唤,"朝遇,你听得见我说话吗?"

  朝遇的动作有些改变。

  瞳婷的声音吗?不!一定是幻觉,一定是他听错了。

  尽管有些移动,但一会儿又不动如山。

  "朝遇,"瞳婷提高了声音,心急如焚,"你不要这样,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可是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你都不该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见他还是不为所动,她的火气上冒,不禁娇吼出声,"笨蛋啊你,宣朝遇!你到底是想怎样?"

  声音清晰的传入他耳里,真的是瞳婷?

  他放开手抬头,义惊又喜的看著眼前人,"婷!"他真的再度见到她了,她果然还是关心他,没有放弃他。

  这个大混蛋!瞳婷忿忿来到他面前,手一扬,清脆的巴掌声落下。"你到底还想不想活?你知不知道你流了多少血?为什么不让樊护卫替你包扎?"

  朝遇手捂著脸颊,怔怔然的点头。

  瞳婷转头看见被她的强悍吓到而正在发呆的樊卫,怒吼出声:"杵在那儿干嘛?快止血呀!"

  门外家了领了一名白胡大夫及时赶到,樊卫招他们入内,开始替血流不小的爷清洗疗伤。

  一见到血她就发晕,瞳婷将视线转移到一旁,顺便打量屋内摆饰。

  心内有些疑惑,朝遇不是宣家四少?怎么房内除了桌柜椅床外皆是空荡荡一片?这不是他出去闯荡江湖前所住的居所?可是怎么一件以前的物品都没留下,干净整洁得有点过火?

  "小姐。"听见唤声她回首,朝遇已经在四人的协助下清洗并包扎身上所有伤处,换了衣袍,由樊卫搀扶,万般艰辛的躺於床榻上。

  "我送大夫出去。"樊卫与另两位家丁把环境大略收拾后就离了内房。

  直到门扇关阖声响起,瞳婷才开口,"你怎么会伤得这么重?"

  朝遇躺在榻上看著她,"我可以假装你正在担心我吗?"

  瞳婷装作没听见,"很庆幸你的伤口都处理好了,捡回一条性命,我不吵你了,你无歇歇。"虽然她不是"假装",可是她不想在他面前透露出自己真正的情绪。

  移转了身躯想离房。

  "我不想活了。"这五个字成功的让她停下脚步,慢慢回身望向他。

  朝遇的眼瞳直盯著上头暗褐色天花板。

  "活著有什么意义?我活在世上没有人替我开心,我死去也没有人会替我感到难过,只怕额手称庆的人不少。"

  "你怎能这么说?"她气恼叫道,不喜欢他将自己的生命看得那么不值。

  "不是吗?"他的眼神回到她身上,带了种孤独的哀戚。

  瞳婷没有回答,也不知晓该怎么回应?

  朝遇无声的叹息,他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再一次挽回佳人芳心?会不会有这么一天呢?难道错过一遭,就不可以让他重新弥补吗?没有弥补的机会,那又如何知道他悔改的心?

  "我……的伤口很痛。"他气若游丝的低语。

  瞳婷飞奔到床边,脸上有掩不住的担忧,"怎么了?你那里不舒服?要不要我再把大夫请回来?"

  朝遇拉住她的手,摇摇头,"不必了,再请大夫也没有用。你不要走,陪我一下好吗?"

  惨白的面容、困乏疲惫的神色、浑身的伤口,他这样,要她如何拒绝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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