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感慨却又满足的叹了口气。
瞳婷看著多年来如她亲生母亲一般的人,撒娇的靠著她,"嬷嬷,叹什么气呢?"
"我在叹,女大不中留了。"摇摇头。
"不会告诉我,将来有一天小姐会嫁给少爷吧?"果然,小姐还是被吃乾抹净了。
自从几天前,小姐彻夜都待在少爷的地盘上,她跟嬷嬷就有所觉悟了。
"死丫头,嘴贫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捏小桃一把,"嫁给少爷对小姐而言,那是最好的打算了。"
哎哟,闪躲不及!"是是是。"但是她对那四少就是改不了观嘛!
"我……"瞳婷反倒有所迟疑,"真的就要嫁给四哥吗?"她不知道心中的那一抹疑惑到底是什么?如果真能嫁四哥,成为他的人,她应该要很高兴、很高兴的吧?那她到底是为何开心不起来?
是因为四哥没有给她承诺吗?
四哥只说过她是他的情人,而且成为他的人并不一定就可以成为他的妻。
再者,她觉得一切都太美好了,好到她不敢想像。
"如果小姐能成为当家主母,嬷嬷我就可以放心了。"
是吗?她真的可以吗?
"少爷对小姐疼著呢!既然如此,那为什么不让小桃和嬷嬷跟呢?"说起这她就有气,少爷要带小姐上长安城,却偏不让她们随行,小姐一向都是她们服侍的啊!
"说你傻你还不知道,少爷和小姐正甜蜜,要你跟去干嘛?"虽说如此,嬷嬷心中还是有些不安,但是这事是少爷说了算,她也不好说什么。拍拍瞳婷的手。"小姐,没了老身与小桃这丫头在身旁,一路上,自己小心一点,知道吗?"
她红了眼眶,不明了为什么四哥会拒绝她身边的人跟著她一同走呢?自她有记忆以来,就从没与她们分开过的。
"我再去跟四哥说──"
"不行。"嬷嬷打断她的话,"少爷这么做,一定有他的理由,听话,小姐,记得千万别惹少爷不高兴了。"
"我──"
"小姐成了少爷的人后,少爷就是小姐的一片天,嬷嬷看得出来,少爷是个孤单的人,小姐要好生的伴著少爷啊!"
长安路途遥远,他们这一去,就不知道要多少日子才会再相见?
"嬷嬷……"瞳婷垂著泪,看著床榻上一堆的细软。
惶恐的想,她的人生是否从明日起就会不一样?
第七章
在含泪挥别轻弦园的一干人后,马车就辘辘地行驶於官道上,直向长安城飞奔而去。
从未那么长久时间坐於马车上的瞳婷根本已经累得晕头转向,差点晕"马车"。
"还好吧!"朝遇轻拍著她的背。
"应该……还好吧!"还活著就是。
蜷曲在软榻上,头枕在四哥腿上,身体用棉被裹著,看是否可以减轻颠簸的状况,但看来效果不好,她依旧脸色苍白如雪。
"四哥,还有多久我们才会到?"
本来还以为她可以边走边玩,一路游山玩水到长安;没想到只能一直以昏昏欲睡之姿待在车内。
"再两、三天吧!"
还要两、三天啊!就在她以为自己永远也撑不到长安城的时候,好不容易,他们总算到达目的地。
马车在一栋精美华丽的宅子前停下,朝遇轻扶起虚脱无力的瞳婷。
白净的小脸、虚弱飘逸的气质,不论怎么看,瞳婷都像是从天而降的小天仙,只不过是很狼狈的那一种。
朝遇轻松的将她打横抱起,下了马车。
"四哥,这就是你在城内的宅子啊!好……大哟,好漂亮!"光是外观就够让她眼花撩乱。
"还好。"他只是淡淡地说。
"可是,四哥,你在长安不有──"家人吗?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他吻上檀口。
"这里面有许多楼院,你想住哪边?"
她搂著朝遇的肩头,看著偌大的宅院,雕刻华美,庭中植满香味盎然的各色花种,璀璨缤纷。
"四哥,你住哪一间?"
"干嘛?想跟我一起住吗?"
"嗯。"被抱在四哥怀中,她踢著小腿,"我想,可以吗?"
"当然可以。"他求之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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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板内传来一阵阵琴声。
"不错,再练练。"
她高兴的听著赞赏,一首接连著一首弹奏下去。但是在弹了一个时辰后,瞳婷就开始有些不耐烦。
"四哥,你什么时候可以带我上街?"本来以为可以来玩的;没想到一来就是一直的在练琴,这样,跟她在扬州的时候差在哪里呢?
"几天后吧!"
她所弹的不是那一把墨黑的神秘古琴,因此他就算与瞳婷说说笑笑也不怕她会有个疏失而导致走火入魔,那琴,真的神奇且令人匪夷所思。
"什么?"她好闷哟!"四哥……"贴著他撒娇,近日来他们的关系已经愈来愈好,好到她已经开始想爬到四哥的头上了。
"不行。"
别在他身上磨磨蹭蹭的,他可不想在大白天就欲火焚身。"你再忍几天吧!"
"为什么要忍?"只不过上个街而已,但一说到"几天"她就忽然想起,"四哥,今天几号?"
"十一日。"
"那,四哥记不记得后天是什么日子?"后天就是六月十三日了。
他闻言一震,但随即稳下心神,"后天,不就是你的生辰了?"
"咦!四哥你记得啊!"四哥连这种日子都记得,实在太令她惊喜和异常高兴,可以想见,四哥心中一定也很在乎她。
"是啊,十六岁了嘛!"
今年她的十六岁生辰,也就是……
"四哥,你怎么了?"她推推朝遇,近口来四哥发呆的频率真是高得吓人,一个不注意就眼神飘忽,彷佛他眼里看的与心里想的,都离她好远好远。
这种感觉就像是将她摒除在外,让她莫名恐慌。
朝遇回神,只是一笑,"不,没什么。"
"可不可以在我生辰那天,带我上街呢?"听说长安是大唐王朝的最大城市,有各国旅人来来往往,她一直想上街的原因之一就是,想去西市看看那些外邦人,是不是有跟她一样蓝眼珠的人?
"不行。"他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啊!为什么?为什么……"她不满的嘟著嘴。
"因为,"朝遇想著如何开口,跟她说明白,"因为那天有件很重要的事。"
"有多重要?是四哥的,还是我的事?"
"都是。我……"他将她揉进怀中,下巴抵著她的头顶轻声喃道:"我就靠你了。"
"什么?"她没听清楚。
但是朝遇不再言语。
而她就满怀著疑惑的心情,迎接十六岁的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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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阳初显露了鱼白,白画的光线染亮了天际。
天微亮,瞳婷就睁开了一双骨碌碌的大眼,可是她没想到的是,也有一双眼在与她相对看。
"四哥?"他怎么这么早就醒来?
朝遇向她招招手,"今日就是你的生辰,送你一样东西。"转身拿出的是一个璀璨雕篆的锦盒,一开盒盖,射出蓝滟滟的光芒。
"好漂亮喔!"全部都是蓝色的首饰,"这些都是要送我的吗?"
"那是当然。"朝遇拿起一对耳坠帮她戴上,戴好向后一退,看著她在蓝色坠饰衬托下的风采,"真美。"
"是吗?"她忙著揽镜自照,看著耳坠对应著她的眼瞳,令她更显娇美。
朝遇双拿起一条湛蓝颈链替她戴上,两人的头靠得很近,近到彼此的呼吸相交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