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愁眉苦脸的进门,不直接上楼,反而在院子里绕了一圈,又咳声叹气起来。
「怎么了吗?妳怎么下动?」
金灿灿泪花一冒,「你是不是故意的?怎么可以带我来这?一定是故意要咒我死。」
「我?」他莫名其妙的说:「我只是要请妳吃饭呀,又怎么了?」
这里布置雅致,垂柳处处,桑树、杨树虽然叶片不茂,但看起来也是很有情趣的呀。
「你没听过『前不栽桑,后不种柳,院中不养鬼拍手』,就是因为这些都跟丧事、鬼怪有关,见了会晦气,不吉利!要是惊绿,他一定会知道的,不会带我到这里来。」
苗紫陌怪声道:「这、这……连种树也讲这么多规矩?」
天哪,到底惊绿跟她在一起时,都在做些什么事呀?
她无精打彩的说:「算了,来都来了,就进去吧。」
「不了,这里这么不好,我们还是换一家吧。」于是他将她一拉,又走了出去。
金灿灿跟着他走,好奇怪的觉得疲累,做什么都懒洋洋的。
明明他人也不错,样子也跟老天爷给她的相公是一样的,可是她怎么就是提不起劲来跟他说话呢?
他们站在热闹的街心,苗紫陌是没辙了,「那妳选一家吧。」
「也好。」反正肚子也饿了,就吃些东西吧。
于是她看了三、四家,终于在一家不小的客店前站住,只见她拿出一个木匣,里面居然放着一个鸡蛋。
苗紫陌好奇的看着她将蛋拿在手上,突然往地下一砸。
「妳在干么?」
金灿灿一脸哀怨的看着他,摇头叹了一口气。
他飞快的接口,「我知道,妳现在要说,如果是惊绿,他一看就知道,根本就不会问。」
她点点头,表示他说的没错,「这叫蛋卜,用来看这里有没有吃出人命过。」
苗紫陌瞠目结舌,「扔一颗蛋就知道?」
「当然不是啦!如果蛋破了,蛋黄先流出来,那就是有问题,如果是蛋清,那就安心了。」
「哇!这样也行?那妳瞧清楚哪个先流出来了没?」蛋一砸不就烂了,全都流成一堆,哪还看得出来谁先谁后呀?
「看了,是蛋清,我们进去吧。」
好不容易看了方位,找了一张无棱无角,又没缺腿的桌子坐好,在这之前苗紫陌当然得先听许多埋怨,看她许多眼泪。
他这才知道,只是要找个位置坐下来居然有这么困难!
点菜又是个艰苦的考验,他每点一道,她就能说出个不妥当的地方,泪眼汪汪的看着他,强烈怀疑他要毒死她。
这中间的辛酸,那也不必多说了。
他有点快招架不住的感觉,真不知道惊绿是怎么撑下来的。
在等待饭菜的时候,他殷勤的帮她斟茶,「先喝点茶润喉,东西才好下肚。」
谁知道她又拿着手绢擦眼泪,「不可以把壶口向人,会害人有口舌!这是常识耶,你连这都不知道喔?」
老天爷会给她这种笨蛋相公吗?
金灿灿只顾埋怨,完全忘了苗惊绿也是她多方调教下,才有这些「常识」的。
苗紫陌差点把满嘴的茶喷出来,「这叫常识?」
八成只有金灿灿这个怪胎才会懂这种没人知道的常识!
他大哥到底知不知道她有病呀!
有哪个正常人会这样的?
这顿饭吃得他痛苦异常,简直就想切腹自杀,尤其是炒蛋上来时,金灿灿一听见是两个鸡蛋炒的,就说二蛋是傻瓜的意思,怪厨师不好,犯了她的忌讳。
就连他拿碗的样子,也被她说像乞丐托碗讨钱,犯了忌讳,硬逼他要改掉。
还规定他一定要一口饭、一口菜,否则就是移筷,犯忌!
他因为紧张又生气,不小心掉了筷子,她还逼他得用掉下的筷子在地上画个十,才能换过新的。
一个大男人蹲在地上画十,这、这能看吗?
苗紫陌决定要丢掉他跟苗惊绿的小怨,双手把金灿灿送回去,他再也不敢招惹她了。
他才跟她相处半天,吃了一顿饭而已,就已经快要疯掉了,回去一定会得胃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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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后苗紫陌恭恭敬敬的对苗惊绿打恭作揖,非常崇拜的说:「大哥,你不但是伟人,还是个圣人。居然能跟金灿灿相处这么久,不会精神崩溃疯掉,我真是太佩服你了!」他竖起大拇指:心悦诚服的说:「兄弟只有一句话,佩服呀佩服,你真是人中之龙呀!」
「过奖了。」苗惊绿扯起一抹笑容,「怎么,你不想捣乱了吗?要不要我再多给你一点时间?」
「不用,多谢好意,够了。」一次他就吓到了,千万别再有第二次。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果然灿灿还是只有他摆得平,他不是注定当她的丈夫才有鬼呢。
他正得意时,苗扬虹突然跑进来,「大哥,大嫂在收拾东西说要回家,爹跟娘劝她不成,你快去一趟。」
苗惊绿一听,这可不得了,顾不得他平常闲适的形象,火烧屁股的往棋室冲。
果然才一进去,就遇到金灿灿拎着包袱往外走。
而他爹则是跺脚叹气,「真是怪事!咱们府里的媳妇都留不住。」
而硬要留下来的,偏偏又是他们不喜欢的媳妇。
虽然段浣玉是先送回去了,但他爹娘还是天天过来为女儿争辩,希望能改变事实。
「灿灿!」他不由分说的抢下她的包袱,带着些怒气,「妳这是做什么?」
「我想回太湖去嘛!」她也是为了他呀!
和苗紫陌相处后,她确定她心爱的惊绿有绝大的可能是她的相公。
可是一向杞人忧天的她,还是觉得回去弄个清楚明白,比较稳当。
因为她禁不起错误。
如果她弄错了,到时候不能跟他成为恩爱夫妻,那她一定会伤心死的。
「妳真可恶!就这样走了,那我怎么办?我爹娘妳又怎么交代?」
「灿灿。」柳湘也有点愧疚的说:「娘是有点对妳不起,也在反省了,妳就别生气,听娘说一句,留下来让娘疼妳嘛!」
「婆婆,妳别这么说!我知道一开始妳不喜欢我,可是惊绿说的对呀,没有人一见面就会很喜欢对方的,除了我以外啦。妳现在对我很好,我很喜欢妳,也把妳当我娘一样爱。我回太湖去,是要弄清楚,到底我的相公是惊绿还是紫陌。」
「咦?」柳湘和苗云同时呆住,莫名其妙的看着她。
苗惊绿只好把事情再解释一遍,说完之后,两老呆得更加彻底了。
「有这种事?真是闻所未闻呀!」
「灿灿。」柳湘拉着她的手,温和的说:「这事不用跑回太湖确定,娘现在就告诉妳。妳梦到的人一定是惊绿没错了,毕竟紫陌娶妻了呀!」
苗惊绿知道他娘这番说词她会有何反应,因为他几百年前就试过了。
「可是婆婆,说不定……」
果然!
他连忙拦住她的话头,「娘、爹,我陪她去一趟,免得她心里老是挂着。」
金灿灿奇怪的说:「什么你陪我去一趟?你本来就应该跟我去呀!我不是说了会一直跟着你吗?现在我要去太湖,你怎么能不去呀?」
他早习惯她曲解人家话的功力,于是耐心的说:「我不是说了会陪妳去吗?」
「你是这么说呀,可是那表示你心里一开始没想到要跟我去,可是你应该知道要跟我去呀,现在才说陪我去,一定不是真心的。」
「妳知道我是真心的就好,来吧娘子,妳东西收好了,我的可还没,过来帮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