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的热力传来,心脏陡然一跳,浅吟微微地低下了头,过了好几秒才说:“你来做什么?”
“不要装作不懂!”顾鸿阳突然一把抓住了她。急切地低吼,“你一声不说就离开我,我找了你这么久,从美国到欧洲,从欧洲到日本,就在几个小时前知道你在这里,我一分钟都不敢停留地赶到你这里!你不要跟我说你不懂!”
她看着他的眼,他的眼里一如既往的专着一片,突然之间,一种伤感袭上心头,她轻轻闭上眼。
“我是不懂,也不愿意懂,就算懂了,蜻蜒也已经死了。”
“浅浅。你这个样子,会让我心疼的。”他紧紧抱住她。
热力从他的身上传过来,很温暖,他的温暖就好像毒品,会让人一不小心就沉溺进去。
“心疼什么呢?你已经……有了更应该心疼的人了才对啊!”
“浅浅,现在你还不知道吗?那些都是别人杜撰的,你相信我!”
“我相信你。”微微地,她笑了。“其实从来,我都没有怀疑过你。”她怀疑的,从来只有她自己。在爱情的领域里,她一直都是胆小鬼。
“那你为什么……”
“不为什么。”她摇头,一根手指堵住了他的嘴巴,“什么也不为,我想……我只是累了。你请回去吧。”
她窝在沙发上,爵出疲惫的神情。曾经有人对她说过,爱情妇累,好累……她想,她也是累了。
“浅浅……”他皱眉,“你要怎样,才愿意嫁给我?”
她靠着沙发,疲惫地闭上眼睛,“除非……你能让蜻蜒再活过来。”
“我……”心里一痛,他看着她。
是的,是他错了。
原本以为让唐思文回到蜻蜒身边,蜻蜒就能得到幸福。
如今看来,是他错了。
紧紧看着她。过了好久,顾鸿阳一转身,一言不发地离开。
开门声沉重地响起,直到此刻,一直积蓄在浅吟眼中的泪水。才慢慢滑落。
他走了……
☆ ☆ ☆
浅吟一直在沙发上哭,哭着哭着就睡着了。
等到她从朦胧中清醒过来的时候,才发现有人在狠狠地摇晃她的肩膀。
“未来表嫂,快醒醒啊l_未来表嫂,快点醒醒啊!”有男人的声音在喊她。谁会叫她未来表嫂的?
“浅吟,浅吟,快醒醒啊!”还有老人也在叫?真是奇怪的梦。
“浅吟,出大事情了!”好像老妈的声音哦。
“浅吟……”还在叫,好吵的梦。
“着火了!”不知道谁吼了一句。
浅吟立刻从沙发上跳了起来,揉着眼睛急急问:“怎么了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火,火在哪里?”
“没着火!是出事了。”一个悠然的女声传进浅吟耳朵里,把浅吟从和周公会晤的迷蒙状态拉回来。
“姐。姐夫,爸,妈,还有你,宋轩御?你们怎么进来的?”五个人站在她面前,她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回头看看墙上的钟,半夜三点钟。
怪了!三更半夜的,这些人不睡觉。怎么都跑她这里来了?
“当然是开门进来的!”李文香瞪着她,没好气地说。
“怎么了?”
“我还要问你怎么了!”李文香看着宝贝女儿,“你对人家说了什么?”
“没说什么,就是……就是我没答应他求婚。”
李文香一个爆栗子打上她的头,红了眼,“果然是你这个死丫头闯祸!天啊!你为什么不答应他呢?你为什么不答应他呢?你这个死丫头啊……”
“顾鸿阳……他怎么了?”浅吟心中隐隐担忧,如果没出大事,老妈不会这种态度。
宋轩御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我表哥在从这里回去的途中,把车开下山崖了!”
开下山崖……就代表……
不!心猛然间裂开了,浅吟脑中轰鸣一声,顿时一片空白。
“我表哥也许是因为你的拒绝,心情极差。没注意路况,这才撞坏护栏跌下山崖的。人已经送到医院里了,医生正在抢救。不过……很可能活不过今晚。”
不,不可能的,怎么可能,顾鸿阳不会死,顾鸿阳怎么可能会发生这种事情……
不会的,不可能的,他怎么可以死,怎么可以死……
她甚至还没有对他说过……我爱你。
她不相信,她不相信,她要去见他,她要马上见到他。
“我不相信他会死,我不相信!”她大吼着,抓着宋轩御,“顾鸿阳在哪里?顾鸿阳在哪家医院?快带我去找他!我要见他我要见他我要见他……”
一连串的大吼大叫声中,她被人扶着坐进了一辆车里。
车子里安静极了,也黑暗极了,她只听见汽车引擎声在黑夜里呼啸。
能不能快一点,再快一点?这车子怎么这么慢,这种时侯了为什么把车开得这么慢?
坐在车上。她的心中汹涌澎湃。
不能出事。顾鸿阳,你不能出事。
老天啊,上帝啊,求求你们,我已经失去了蜻蜒,不能再失去顾鸿阳了。
求求你们,千万千万,不能让顾鸿阳出事……
☆ ☆ ☆
夜渐渐变得深了,黑漆漆的车窗外,一点光线都看不见,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
车子停在一栋白色建筑物前,建筑物前的路灯照耀出白色的巨大光束,是黑夜里唯一的光明。
“未来表嫂,我们到了。”
浅吟听见有人这么说,也听见了其他人陆续下车的声音。
在宋轩御的带颌下,浅吟被人扶着,走过一条长长的走廊,长长的走廊灯光黯淡,尽头的小灯泡黑幽幽的亮着。走过这个走廊,好像走过了一条长长的时空隧道,不知道,走廊尽头迎接着她的,会是什么。
穿过那条走廊,人们在尽头站定。
“到了,就在里面。”宋轩御指着一间亮着灯光的病房,对浅吟说。
浅吟走到病房前,巨大的透明玻璃里闪烁的仪器灯光。显示着里面的病人正在治疗。
里面的病房里,一个全身被白色纱布裹着的男人,不用说就是顾鸿阳。
看到这个情形,浅吟的眼泪一下子滚落出来,往前一冲就要进入病房中。
“这位小姐,请问你是病患的亲属吗?”病房的门突然被打开。一个医生从里面出来,挡住浅吟的去路。
“我不是。”
“那你是他什么人?”医生又问。 .
什么人?浅吟愣住了,半天才说:“不是……什么人……”她现在连他女朋友都不是,怎么可能是他的家人。
“什么不是什么人,她就是岳浅吟!”终于看不下去的宋轩御,从后面推了医生一下,喊道。
马上,医生态度变了,“原来是岳小姐,我们等你很久了。有律师在等你。”
律师?这不是医院吗?
“事情是这样的,我来说明一下。”一个声音陡然响起来。
只见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拿着公文包,突然从浅吟背后走出。
吓!这个人哪里冒出来的?浅吟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人。
“顾鸿阳先生委托我将这份财产转让书交给你,他死后,你将是他所有财产的唯一继承人。”说着,一份文件从公文包里被取出,再交到浅吟手上。
“财产转让书?”愣愣地看着手上的文件,半晌,她问:“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颜先生将他所有财产都转让给你。”王律师很有专业精神地解释,“如果结合现在的情况再说得白点,也就是遗嘱。”
“遗嘱!?”浅吟猛然跳起来,一下子把手上的文件像病毒一样扔还给王律师。“我不要他立遗嘱,我不要他送我什么财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