桦桦叽哩呱啦的说,见他没反应,索性再把他拉到一旁去,继续说:「大当家曾想把她嫁给鞑靼贵族,但凶猛的鞑子也受不了她的坏,威龙堡方圆百里之内,保证没人想要她当老婆。愈嫁不出去,她的脾气愈坏……」
「除了脾气坏,桦桦小姐还有什么隐疾?」孟广瀛想知道还有没有更坏的。
「什么叫隐疾?」桦桦有点儿生气被怀疑,想搞清楚他所谓的隐疾是指那些。
「见不得人的毛病啦。例如只爱女人不爱男人、瞎眼、耳聋、哑巴、跛脚、驼背、未婚怀孕……等见光死的情形。」
「去你的,一样也没有,桦桦小姐壮得像匹母马。」
「母马!?」孟广瀛笑得很暧昧,「她喜欢什么?男人吗!?」
桦桦真想赏他的嘴巴一把梅花针,让他不敢再胡说八道,可惜现在还不是时候。
「桦桦小姐最爱剧毒的奇花异草,专门用来伺候男人,因为男人都不爱她,所以她最讨厌自大的男人。」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克敌制胜之道,就是掌握先机。桦桦小姐既是「毒」娘子,他可以事先防患,免得被她毒死了,还不知是怎么死的。
「桦桦小姐对你好不好?」
桦桦决定无所不用其极地污蔑自己的形象,让孟广瀛的部下知道他娶了一个「母夜叉」。
「不好,非常的不好哟!她常常虐待我,所以我决不主动要求去伺候她,可惜只有我最了解她,需要人服侍她的时候,她一定指明叫我去。」
原来桦桦骄纵成性。「她喜欢虐待人?」
「动不动就用梅花针训人、请人喝毒茶。脾气暴躁、粗野,谁不听话,桦桦小姐就把他的耳朵割下来;谁乱说话,嘴巴就被缝起来;谁看到不该看的,眼珠就挖出来;乱跑就剁脚;偷懒就剁手。够坏了吧。」
孟广瀛的心凉了半截,桦桦小姐的确有毛病,而且是严重的心理毛病,看来他的五官、四肢,想安然无恙地留在身上,恐怕不是简单的事。
「桦桦小姐长相如何?」这是他唯一的希望。
「你发誓不说是我告诉你的,不然我会被桦桦小姐碎尸万段。」
孟广瀛举起手来,以示诚意。
桦桦凑近他耳畔道:「桦桦小姐长得又矮、又丑,丑到令人看了就想吐。眼睛一大一小、朝天鼻、又厚又翘的嘴唇、水桶腰、两只大象腿,再加上两粒荷包蛋、皮肤粗糙、满脸痤疮、头发枯黄分岔断裂,难怪知情的人,纷纷退避三舍,没人愿意娶她。」
「真的!?」孟广瀛眼前一片黑。
「当然是真的,因为我服侍过她,所以我亲眼目睹所有我告诉你的事。」桦桦一脸得意,「就是因为她奇丑无比,所以她最讨厌漂亮的女人,痛恨所有打扮外表的东西。威龙堡内的年轻侍婢,都曾惨遭她的蹂躏、虐待,只有我知道她的脾气,勉为其难地服侍她,偶尔到威龙堡帮帮她的忙,冒著失去美丽外表的危险,赚些微薄的外快。可是我也怕她发现我其实是很美丽的,所以我只能把自己弄得和她一样邋遢。有机会,我一定要离开威龙堡,远离威龙堡。」
又是一长串的劣迹,孟广瀛真想立刻昏死算了。个性暴戾、外貌奇丑无比、肥胖鲁钝善护、脏污邋遢……集所有缺点的大成。
天啊!男人有了这样的老婆,这辈子岂不全完了!?
桦桦见他不说话,一脸阴暗,忍不住用手肘撞撞他,「又不是你要娶桦桦小姐,别一副你家死人的模样。干你屁事。」
「孟将军是我的生死至交,想到他往后悲惨的日子,我就快乐不起来。」
「你和孟将军是好朋友!?」桦桦如获至宝,「快告诉我孟将军是哪一号人物,我希望他是个比桦桦小姐还坏的男人……」她住口不语,岂可诅咒自己遇见坏男人呢?
孟广瀛决定让这个幸灾乐祸的侍婢快乐一下,污蔑自己的形象,最好可以让她当传声筒,给桦桦小姐「预知」她将拥有的是何种丈夫,最好的状况是桦桦小姐主动喊停,大家就不必再玩下去。
孟广瀛清清喉咙,「你不必怀抱希望,因为孟将军的确是个坏男人。他长得短小瘦弱,吃喝嫖赌样样都精,尤其特别喜欢玩女人,多多益善,经常带两个黑眼圈,一副纵欲过度的样子。」
「真的!?」换成桦桦脸色大变,她最痛恨好色风流的男人,偏偏竟教她给遇见了。
「还有哩,脾气暴躁,暴力血腥和桦桦小姐不相上下,但个性懦弱、胆小怕死,每次带军队出去征战,他都躲在最后,情况不对,他第一个先溜,大明真是没人才,才让他当镇国大将军,偏他的运气奇佳,率领的部下都是一流,很少吃败仗,才会造成他很威武的错觉。」
梁飞听孟广瀛不计形象的作践自己,忍不住笑了出声。
桦桦心情奇差无比,粗鲁地抓起他的前襟,「你也是孟将军的好友?」
「我是孟将军的随从,」梁飞促狭的说:「孟将军比他说的还坏,和桦桦小姐简直是绝配。」
「倒了八辈子楣,才和他绝配。」桦桦气得忘了自己此时伪装的身分,啐口大骂,怒目圆睁地紧瞅梁飞。
巴哈克看到桦桦抓起梁飞的衣襟,以为他们发生了冲突,赶紧跑过来护驾,不分青红皂白地拉开他们。
孟广瀛和梁飞以为巴哈克是她的男人,识趣地退后,谁也不想为一个威龙堡的侍婢 ?打架。
「两个被你相中的『倒楣鬼』?」巴哈克问。
桦桦扮了个鬼脸,「他们是孟广瀛的迎亲团成员,为了探听孟广瀛的虚实,我才和颜悦色的和他们聊天。而那个高个儿的男人,长得还满符合我的标准。」
「哦!我坏了你的好事吗?」巴哈克眨眨眼,「你想把他,让你的相公戴绿帽?」
「去你的。』桦桦拿起他的马鞭,一鞭挥下。还好他闪得快,让她只甩中了空气,没伤到他。
孟广瀛和梁飞并未走远,把他们的对话全听进去了,刺耳的马鞭声,令他们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正好瞧见桦桦一脸凶相。
孟广瀛几乎是落荒而逃,冲到寄马的马厩把马牵出来,并立即跨上马,「威龙堡的女人这么凶吗?还是物以类聚?」
「刚才你们还相谈甚欢哩!」梁飞幸灾乐祸,「那位漂亮的马僮真有眼光,还想『把』你。」
「嗯!真可惜。破烂衣服之下的身材,必有可观之处。」
「她说的事是真的吗?」梁飞一肚子问号。
「我希望是假的。」孟广瀛愁眉苦脸的说:「不要提这件事,赶紧替我祈祷,尽早摆脱这桩亲事。」
「所以你极力污蔑、诋毁自己的形象!?你想让对方自动解约?」梁飞冷笑一声,「你太天真了。武硕帮布下天罗地网,等你上门履约,他会放掉你这个乘龙快婿?地位卑贱的侍婢,谁会理会她呢?」
「桦桦小姐的贴身侍婢,总有机会上达天听吧!」
「暴戾的帮主、乖张的当家掌柜,你以为你有多少机会?他们不把她的嘴撕烂才怪,别作梦了。」
孟广瀛的心情倏地直落谷底,「咱们再停留代州几天,换家妓院,狠狠地玩个痛快,再到威龙堡赴『死』。」
「赴『死』!?有那么悲惨吗?」
「所有女人的缺点,全集中在武硕帮当家掌柜的身上,我的人生还不够悲惨吗?」孟广瀛壮烈的说:「我要一次叫三个女人,好好弥补我的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