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金艳姬突然转身大喊:“小陈,拿阿摩尼亚来!我这就让这小贱人醒来!看她还装!”
金艳姬泼妇骂街似的不雅言辞,令路敦逵深感厌烦,于是,他皱眉直问:“说吧!带她走要多少钱?”他是决心要带她走的,原因很简单,只因他觉得她的气质与此处不兼容。
一听到钱,金艳姬那双彩绘过的媚眼立即睁得老大,但,她并没马上开价,而是刻意吊路敦逵胃口地说:“路总裁,不是我不让您带她出场,而是,我的俱乐部有个规定是:只有会员才有资格带这里的小姐走,而您……”
“你的意思是,我非会员,所以没那权利带走她?”路敦逵面无波痕地盯着金艳姬。
“我很抱歉!”看着他的脸,金艳姬表情无辜地说。
路敦逵颔首淡笑。他心里十分明白金艳姬打着什么算盘,不过,他是不会让她如意的,谁教她已被他从淑女的名单上移转至“泼妇”的行列里呢!金艳姬已成了他路敦逵无法欣赏的女人典型了。
见他久久不语,金艳姬娇声刺探。“路总裁的意思是……”
“我不能带走地--全因为我不是会员。而她是这儿的小姐……”顿了顿语气,路敦逵瞥了眼点头如捣蒜的金艳姬,然后又徐缓说:“我想--如果她不是这儿的小姐……”
“哎!路总裁,您在说什么呀!这小贱人当然是这儿的小姐!”金艳姬口气有些急地打断路敦逵的话。
狭长的黑眸闪过二丝精明,他听得出金艳姬语调里的不自然频率,显然他提了个让她紧张的话题--原来怀中女子真非这儿的小姐!这下,他更该带她走了。
“她是我这儿的小姐!她当然是我这儿的小姐!”接触到那恍若望穿人心的目光后,金艳姬慌然地连声强调。
像是已掌握到对手弱点的谈判家般,路敦逵得意地扬起唇角。“她不是这儿的小姐吧!我想!”深沉地看了怀中女子一眼,又说:“不过,若金小姐能证明她是,我很乐意瞧瞧她的‘卖身契’或工作合约之类的!”语毕,他笑意煦煦地直盯金艳姬。
金艳姬忿恨地咬牙,她没想到看似绅士的路敦逵,竟是如此精明难搞,一点也不像俱乐部会员们,荒淫无度又没大脑。
“一句话!五百万!从此之后,她与你这儿无关!”撂下话,开了支票,路敦逵抱着女子,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坠入情网”的游戏会场。
他从不把人逼急,或把事做绝,所以那五百万自是他给金艳姬的心灵补偿--对于她没网进他这尾“大鱼”与损失他怀里这名“美人鱼”的补偿吧!
无尽的黑暗迤逦向她灿亮的梦境,短暂的光明瞬间幻化成汹涌的黑色巨浪,猛然将她吞噬……
“喝!”短促的一声抽气,她睁大猫儿般的美眸,从梦中醒来。
眨眨卷翘的长睫毛,一大片清亮明净的落地窗映入眼帘,将她心中的黑暗一举歼灭。恍惚间,有种不知身在何处的迷惘跃上心头。细瘦的手肘抵着床面,缓慢地撑起趴伏于床上的身躯,背部因衣物的摩擦传来阵阵刺痛,这样的痛感让她想起了金艳姬无情的挥鞭,以及俱乐部里的一切。这儿,是俱乐部吗?不!不是!这里的空气并没有暧昧的麝香及龙涎香,有的只是纯净清淡、簌簌扑面的桂花香味,乘着风自未关掩的落地窗门飘入。
忍着背部微微的灼痛,她小心地坐起身,赤裸的纤足轻触榉木地板,想起身走向窗口,却怎么也使不上力,只能冀盼地盯着阳台上,那青绿中带着点点雪白的桂花丛。
一道弧型水雾从她看不见的角落洒向那些小白花,阳光与水雾交织出一道薄薄的虹,她看得痴傻,下意识站起身,困难地移动两步,她想去捕捉那抹美丽的东西,着魔似地伸长双手又动了一步,膝盖顿时沉重地撞上榉木地板,发出厚实的低音,外头的水柱应声消失,那道美丽的虹弧也倏地不见--
“啊!”她轻叫。淡淡的失落涌上心头,为那逝去的虹,她瘫坐于地,脸色显得沮丧。
“你醒了!”路敦逵一身亚麻休闲装出现在落地窗外。带着他惯有的微笑,优雅地拉开纱门踏进卧房里。
高挑俊朗的男性,如旋出云气的旭日,无预警地出现在她的视线内,他有种叫人自惭形秽的韡晔气质……
看着她身上那件领口过低的男性睡衣,路敦逵朗朗地低笑。“抱歉,这儿全都只有我的私人用品,昨儿个夜里带你回来已晚了,无处可买女性衣物,只好委屈你穿我的衣服。”缓缓地在她面前蹲下,温柔地伸手理理她颊畔的波浪卷。
她微微抗拒他的动作,晶亮水眸有丝防卫。“别碰我!”七天未曾开口,以致她的嗓音干哑,像是久未拉奏的提琴般。
路敦逵倏地举高双手。“抱歉!”对于初次见面的女性,他从不会有逾矩的行为,适才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想碰她,就像她是他的情人般,给予她备受呵护的感觉,他的情人们一向喜欢这样的!这种潜意识里的习惯,让他忘了她根本不是他众多情人之一。
“你是谁?我为什么会在这里?”眼波流转在他与四周环境之间,忍着喉咙的干疼,她紧着嗓音问。
那柔腻的声音该是圆滑的!路敦逵暗自打量。她的音质很美,只是此刻听来,有着缺水的干涩。
他站起身,行至面床的写字柜,执起置于柜上的骨瓷水壶,倒了杯水,踅回她身边。“先喝杯水,你的声音很紧,喉咙不好受吧!”与她保持一尺的距离,他将水杯递向她。
她有些迟疑地接过杯子,美眸看了看路敦逵,又看了看澄净清澈的液体,轻啜了口,尝到了那甘甜后,她仰首一饮而尽,动作大而不失优雅。
水滑入她的咽喉,让她雪白的纤颈一震,细微的鼓动,美得令他心漾。“还要吗?”他温柔地问。
她没有回答,双手紧握水杯,问:“你是谁?这里是什么地方?”嗓音不再干涩。
听!果然是天籁般的纯美嗓音。他在心里赞叹着。
“我叫路敦逵,这里是‘罗瑟’a省分公司的顶楼,我的住所!”他简单地回答。他是非自愿地被父母给“放逐”到a省的,因此,他无时无刻不在渴望离开,所以,当初来时,并无心购置住所,只是随便请人将公司顶楼改建成一房一厅的简易栖身所,既省时又省事。
“罗瑟”!她蹙眉,除了自己从小生长的那个组织外,对于外界有的企业体系,她几乎一无所知,只知道那是属于光明的一切,与自己所处的黑暗是对立的。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她记得,她是在一家俱乐部里!那是一家专为道貌岸然的尊贵名流所开设的邪恶俱乐部。她一直以为,淫乱、犯罪全是见不得光的黑社会才会有的人类行为现象,但,一个礼拜来的所见所闻,彻底地混淆了她对光明世界的“纯善”看法,她已经无法理清,自己憧憬向往的灿亮光明到底在哪儿了!
“我给了金艳姬五百万,将你带出俱乐部……”
五百万?他给了金艳姬五百万!他买了她吗?像俱乐部那些会员买那些女人一样,这个如旭日的男人买了她!
原来……原来他也是那个淫乱俱乐部的会员,他想在她身上发泄潜藏的兽性吗?像是那些女人与会员间那般……不!她不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