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颂文点点头,沉默不语,温柔地抱起双生子,搂在胸前,似在思考。然而,两兄弟因尚未断奶,在她怀里不停地钻动,仿佛在寻觅食物般。
丁灿琳见状,眼眶突然红了起来,她倏地从康颂文怀里抱起其中一个孩子,也不想分清是佟恩,还是佟典,便急忙地转身跑向门。
“这个就给你了,记得别让他像路敦逵。”开门前,她哑着声,再次叮咛。然后,转动门把,拉开门--
“琳琳,你果然在这儿!”佟尔杰陡然出现在门口。他身上仍穿著手术袍,刚才他帮一名病患切除脑瘤,才出手术室,家里的佣人便来紧急电话,说她带着两个儿子开着快车出门。当时,他脑子一转,便想起她提过要送一个孩子给康颂文的事,于是,没多加思考,他马上到妇科病房来,没想到他的妻子真的在此。
“尔杰……你……你今晚不是有大手术……要执刀吗?”丁灿琳有些错愕地盯住他,她心虚地闪烁言辞。
“爸……巴……爸……巴……把……巴……”丁灿琳怀中的小娃儿,一看着父亲,咿咿哑哑地叫着,小手伸得长长的欲攀向他。
侈尔杰看看身上的袍子,笑笑地对儿子说:“回家再抱,爸爸的衣服脏脏。”
小娃儿也笑了笑,然后趋进母亲怀里。“妈咪……咪……妈咪咪……”
佟尔杰看了眼儿子的右耳,语气有些不谅解地问:“你就这么忍心把小典给人?两个孩子都是我们的呀!琳琳你怎么可以这么做?”妻子所做的荒唐事多得不胜枚举,不过“送孩子”这事,实在是称得上“荒唐中的荒唐”!本以为她只是说说,没想到她还真的付诸实行。真是……够令他气结了!
他的语气有些凶,让她不甘势弱地大声起来。“你干么那么凶!康颂文的孩子小产了,很可怜呀!小恩、小典长得一个样,你要是没看他们的痣,根本就无从分辨,看一个等于看两个,送一个给那可怜的母亲有什么关系!你干么那么小心眼!”
小心眼?看一个等于看两个?佟尔杰俊脸微微抽搐。天吶!他的宝贝妻子怎么会有这种乱七八糟的论调呀!他真是被打败了!深深吸了口气,他神情严肃,不较平时温和地说:“琳琳!你给我听好!小恩、小典是两个人,不是一个!看一个不可能等于看两个!最重要的是,他们两个都是我佟尔杰的儿子,所以你无权将他们任何一个送人!”这大概是他对妻子说过语气最重的话吧!平时,他任她为所欲为惯了,才把她给宠得任性,连自己的亲骨肉她都舍得送人。
丁灿琳挑高细眉,美眸圆睁,很凶、很凶地吼道:“我无权!我哪里无权!是谁痛了十几个小时生下他们?是谁每天喂奶给他们吃?你说呀!佟大医师!”
“你小声点!这里是病房,别惊动病患!”佟尔杰无奈地皱眉。幸好儿子早已习惯了她的雷声怒吼与火爆个性,依旧安然地攀在她胸前,没给吓哭,否则会更吵的。
“我就是要大声!怎样!我要大家知道,你佟尔杰是个漠视母亲权利的父权沙文猪!”原本就属女高音级的嗓子更加扬高,医院长廊里全是她的声音在回荡。
佐尔杰看了看其它病房里探出来的人头,以及护理站来的护士们,尴尬又歉然地对他们笑了笑,便将妻子推进康颂文房里,并把门带上。
“你们别吵了!”康颂文抱着笑咪咪的佟典走向他们。“佟医师,你太太她不是真的想把孩子给我的,没有一个母亲会忍心割舍自己的孩子,失去孩子不管是对父亲或是母亲,都是锥心蚀骨之痛,没有人舍得的……”带着轻微的叹息,她幽幽沉沉地说。同时,将手中的佟典还给丁灿琳。佟典在离开她身上时,甜甜地叫了声“姨”,她会心一笑,轻轻抚了他的头。
丁灿琳看着她那有些虚幻渺远的神情,心中突然明白,自己弄拧了一件事。原来,她“给”康颂文孩子的举动,并非安慰,而是加深伤痛。天吶!她真是个粗线条的笨蛋呀!
“我……对不起?”她有些僵凝地对康颂文说。
康颂文微笑摇摇头。“我知道你是一番好意。”
佟尔杰偏头笑了笑,知道妻子已明了“送孩子”的不妥,顾不得身上抱子还没换下,他张臂抱住妻子和两个儿子。“好啦,回家吧!”
“哎呀!你脏死了!衣服都没换,有病!菌啦!”丁灿琳推抵他的身体,箍着两个儿子欲转身。
佟尔杰笑了笑,硬是吻上她。“你们都有抵抗力的,放心。”又亲了亲两个宝贝儿子,然后搂着母子三人,开门欲离去。“康小姐,你早点休息吧!”
“唉--你们怎么都在这儿?”路敦逵诧异地看着眼前的景像。
丁灿琳一看着他,便将怀里的孩子交给佟尔杰,双手插腰,以三七步站在他眼前,数落着。“你又违反医院规定!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每晚都在这儿过夜!你就是靠那张脸魅惑那些无知的小护士,让她们对你放行的吧!路大少!”
路敦逵笑了笑,并不否认她的指控。
“琳琳,你就通融通融吧!”佟尔杰瞥了眼路敦逵,淡淡一笑,男人间的默契,无言的流转。
“尔杰!你怎么说这种话!你可是未来的院长,怎么可以私自坏了医院的规定!”纤指戳刺着他的胸膛,她生气地斥责。
“妈咪……奶奶……喝奶奶。”佟恩、佟典异口同声的咕哝,小手胡乱挥摆。
路敦逵一笑,穿越他们一家人,走向康颂文。
“喂!你……”丁灿琳转身想拉他,却被丈夫阻止。
“走吧!儿子饿了。”佟尔杰拉了拉她的衣袖,将佟典交给她,自己则抱着佟恩,走出门。“走啦!琳琳。”
丁灿琳看着路敦逵抱着康颂文上床,眸光突然一闪,低喃一句:“算了。”决定不追究路敦逵的不守规则。
出门前,她突然又对路敦逵吼道:“她的身子已经得起‘剧烈运动’了!”语毕,她快速地关上门,不再打扰他们夫妻。让他们多点时间“做人”,忘掉流产的伤痛。
路敦逵莞尔。“这女人真宝,佟尔杰的生活肯定精采。”
康颂文淡淡地笑,颊畔贴着他的胸口。“她的话是什么意思?”轻轻地喘气,她有些羞赧地问。她其实明了丁灿琳的意有所指,只是这里是医院,真的可以吗?
路敦逵没说话,左手掌探进她的衣领,握住她柔软丰腴的饱满,指尖轻轻在娇嫩的顶端作花样。
“……敦逵……”康颂文双手覆上他的掌,眸光水亮地看他。
“嗯?”路敦逵轻哼,俯头吻住她,动作细腻地舔咬她的唇舌、贝齿。
“她刚刚带着双胞胎儿子来,说是要送我一个……”双手抵着他的胸,她细细喘气,诉说前一刻的事情。
路敦逵边听边笑,最后索性仰躺于床,大声狂笑。
“你这么大声会吵到隔壁。”康颂文趴在他身上,酥软玉手交叠捂住他的嘴,不让他笑。
路敦达拉下她的手,轻轻吻着。“这特等病房就像饭店的总统套房,隔音良好如同录音室,不会吵到任何人的。”
康颂文微微颔首,重新枕回他胸膛,小心摸着那层厚厚的绷带。“认识我,你一直在受伤。”她感慨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