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敦逵沉默了。女人的妒意强如酸碱,是他最无法忍受的。既然无法平和收场,就成冤家不相见算了!
不再说什么,他转身迈向门口。
“路……别走呀!”
背后传来安娜跌撞下床的声音,他没回头,反而加快步伐走出房。
她一直没人睡,所以她知道他回来了。浴室哗哗的水声,让她眉心深折,他不该淋浴的!好不容易要愈合的伤,可能会因此再发炎。他该小心地在浴缸泡澡才对。
担忧的心,让她无法静静躺在床上,她扭开夜灯,步下床,徐徐走向浴室……”
如象牙反射出来的灯光,笼罩着莲蓬头水雾下的他,健硕高大、肌理分明,他就像大理石雕刻品般尊贵完美,令人移不开目光。
“敦逵……”她开口叫他,丰沛的水雾,让她的声音如空谷中的鸟鸣,轻软悦耳又带点虚幻。
闻声,路敦逵侧过脸,看着手拿浴巾,平静地站在一公尺外的她,他有些惊讶,自己一点都没发觉她进到浴室。天!就是这样安适娴熟的她,让他不得不心动的!
她摊开浴巾,视线与他交缠,他随即关掉水源走向她,让她帮他把浴巾围在腰际,两人的默契不言而喻。
“伤口湿了!”她低声叹息。牵着他的大手走出浴室。
幽静的卧房里,夜灯晕黄唯美,路敦逵坐在床榻上,任康颂文擦拭上半身的水滴。她仔细、轻柔的动作,让他舒服得想闭上眼,但,却又舍不得不看她。
“我吵醒你了!”握住她正欲扯开纱布的小手,他柔声低问。
她摇摇头,拿开他的手,轻轻地撕下纱布,熟练利落的消毒、敷药。“不是不回来吗?”她淡淡地问,声音里有着很轻的叹息。
大掌轻柔地抚上她晶莹雪白的美颜。“你呢?不睡是在等我吗?”拇指滑过她眼下的阴影,他猜想她一夜无眠。
她没回答他的问题,只是睁着灼亮的美眸凝望着他,她该如何对他开口说,她想了他一夜,甚至吃安娜的醋呢?如果直接告诉他,他会不会认为她厚颜无耻呢?
“颂文……”没等她说话,他喑哑的唤着她。“你知道,我想了你一整夜吗?颂文……”捧起她的脸,他嗓音低柔如爱抚地呢喃。
她的心一震,泪陡然流下。“你有安娜呀!”她的声音很低、很克制,就像她平常的坚强、冷静。
路敦逵惊讶地看着她,她的泪水仿佛在指责他。“为什么哭?”修长好看的指,轻缓揩去她的泪,他将她搂进怀里。
她摇摇头,柔荑轻轻的圈着他的腰腹。“不知道……只是……我也想你……很傻气对不对?明知你有了情人的,我还……”
“别说了,颂文!”他阻断她未完的话,抬起她的脸,有些激动地吻上她,仿佛他等这个吻,等得饥渴、等得难熬般,狂野地缠绕她的丁香小舌,吞吮着她唇中的甜美玉露。
路敦逵缓下动作,喘息地离开她的唇。“可不可以?颂文……”他很想要她,但,他更想确定她的心意。
康颂文眨了下犹带珠泪的翘睫,眸光坚定地看着他,不发一语地解开睡衣钮扣。
“嘟……嘟……嘟……”急促的电话铃声,扰人地回荡在桂花香味吹送的气流里。
路敦逵慵懒地张眸,并不急着接电话,而是带笑看着怀中仍熟睡的康颂文。看来,他是累坏她了。
“嘟……嘟……”电话持续地响着,仿佛宣告着来电者有“十万火急”的事,要向他禀明般。
瞥了眼墙上的挂钟,不过才八点十五分,楼下会有啥大事?他轻笑两声,依旧没接起电话,而是爱恋轻柔地抚着康颂文吹弹可破的柔嫩肌肤。
久久,康颂文平静地睁眼,从深眠状态挣拔出意识。她看着直盯着自己瞧的路敦逵。“电话响着……”刚醒的嗓音未开,柔润中带着淡淡的干哑,很特别、很悦耳。
路敦逵唇边笑意扩大,俯头吻住她,直到两人都喘不过气,他才结束这个热情的早安吻,探手接小几上的电话。
“什么事?”温柔醇厚的嗓音,言简意赅地问。双眸一刻也离不开康颂文,他仿佛在同她讲话似的。
半晌,他的眉间深折,语气也硬了些。“别让她乱闯,我马上下去处理!”言毕,他挂上电话,大掌覆额,重重地吐着气。
康颂文撑起身子,看着平躺的他。“怎么了?”
路敦逵放下大掌,拉下她的颈,再次吻住她的唇,辗转吸吮,探舌攫取,既狂野又孟浪。
“嗯……敦逵……”她出声推拒,唇有些肿痛。
路敦逵放开她,长指摩挲着她红肿的唇。“对不起,痛吗?”
她摇摇头,再一次问:“怎么了?”眼神中有着安抚人心的平静。
路敦逵坐起身,搂着她,靠着床头。“安娜在楼下闹,我得下去瞧瞧!”双手与她交握,他沉声低言。
“敦逵,就算是我的错,是我夺了安娜所爱,可我不想离开你!”握紧他的手,她以极冷静的语气,坚定地说。
路敦逵猛然一震,他没想到,在她傲然、冷静的坚强个性下,会有那么强烈、丰沛的感情……
他的心被她的话给锁住了!
“没有人能让你离开我的!”灼热的胸膛贴紧她光裸优美的背,与她交握相缠的双手激动地加重力道。
不在乎纤柔的玉手被他捏疼,她微微侧转过脸,适时承接他的唇,像是要承诺什么般与他热烈狂吻。
“嘟……嘟……嘟……”电话声又响起,惊醒了沉醉于热吻中的两人。
路敦逵不舍地放开她的唇,轻轻在她额鬓啄吻一下。“我得下去了,你好好休息,中午回来陪你吃饭,嗯?”掀被下床,他迅速地换装、整理,开门走出卧室。
康颂文看着他出房门,探手接起响个不停的电话。“敦逵下去了。”她淡淡地对着话筒说,准备挂上电话,但,对方又焦急地说了一些话。
她没等对方说完,便挂上电话,披上睡袍,欲追上路敦逵。他应该还没出门,因为她投听到客厅的门声。她快步走出房门。
“敦逵!”果然见着他正要打开大门。
路敦逵回头看她。“怎么了?”手边开锁、开门的动作未停。
她朝他走近。“林秘书说,安娜在楼下不……”止住未完的话语,只因为安娜就站在被路敦逵打开的大门外。
“你果然和她在一起!”安娜高声尖叫。
“安娜!”路敦逵讶异地盯着她。“你怎么上来的?”他冷着声问,不再绅士、不再温柔。顶楼的电梯、楼梯是上锁、管制的,到底是谁让她上来的?他不悦地微眯狭长的黑眸,沉沉地思忖着。
“怎么上来?哼……整个‘罗瑟’分公司的员工,都知道你就住在这儿,连钟点清洁工都知道,就我不知道!我是谁!我是你的情人呀!路,你怎么能骗我!什么早餐会报,全是谎言!谎言!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我是你的情人……”闯入门内,安娜歇斯底里地叫嚷,揪扯住路敦逵,疯狂捶打他。
“住手!”康颂文冷声喝道,介人安娜与路敦逵之间。“你不能这样打他!”猫儿般的双眸略带冰冷地瞪着她。
“颂文,我不要紧!”他知道,她是担心他的伤,但,此刻安娜情绪失控,他宁可自己的伤再裂,也不要看颂文被伤害。“你到房里去,别出来!”他拉开她,沉声叮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