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愧疚啊!就算是,那也只是一小部份,她……
“我只是想到绿柳山庄帮助爷渡过这次难关,我一定会回来的。”她再次试着说明。
“鱼与熊掌不能兼得,你只能选一样。我不想在往后的日子里,每次只要听到韩渊有难,就得忍受你马上奔到绿柳山庄去为他卖命。”云奇冷着脸,无情的说。
“我……”这教她怎么解释?韩渊与他对她都有恩,她也曾经对他们许下誓言承诺,她没法子选择啊!
云奇冷冷的看着她,要她自己作决定。
凌寒月咬着唇,心头百转千折,要她舍下哪一边,都是她最不想做的事,可是,云奇的态度是那么坚决,强迫她要在他们之间作一个抉择……
她深吸了一口气,心头有了决定。
抬起头,望着云奇,她轻轻的道:“我很抱歉。”
云奇没有拦阻,只是面无表情的听着凌寒月转过身,打开门离去。
门扉“呀!”的一声合上,他握紧双拳,一颗心随着门扉关上的声音,碎个彻底。
第九章
嘉兴,绿柳山庄
“对不起,凌姑娘,爷……爷他说……不肯见你。”
兴匆匆前去禀告的门房回来时,换了一张为难的脸,吞吞吐吐的说。
“你有没有说,我有急事要禀告他?”“我说了,可是爷他……他……”
“爷说什么,你老实说吧!”
门房看了她一眼,才嗫嚅的道:“爷说,你已经被……被逐出山庄,再也不是庄子里的人了,他有什么事,也……也和你没有关系。”
凌寒月一怔,脸色登时白了。爷真的就这么痛恨她,连见她一面,听她说句话都不肯?
“凌姑娘,我想爷是在气头上,火气还没消,这才不肯见你;或许过一阵子等爷火气消了,就会原谅你也说不定。”
那门房虽不知凌寒月是为什么被逐出山庄,但见她此时受到打击的神色,心里不由得泛起同情,便出口安慰。
凌寒月知道他只是想安慰她,以爷的个性,一旦他把人逐出了府,就断不会再给人任何机会。只是,他能够罔顾她的忠诚,她却不能忘记他的恩义啊!
她苦笑了一下,道:“我不打扰爷,但劳你告诉他一件事,就说鬼罗门的人要对他不利,请爷务必小心。”
“我会告诉爷的。”门房点了点头。他不知鬼罗门的人是什么来头,所以没有特别紧张,只是认真的把凌寒月的话放在心里,表明一定会转告韩渊。
凌寒月道了声谢,转身离去,不过,她并没有离开嘉兴,反而守在绿柳山庄附近,等着鬼罗门的人出现。
她在绿柳山庄外头埋伏了三天,她渴了便喝水,饿了就吃干粮,除了必要的时候,绝不离开山庄半步。
总以为再次回到嘉兴,必会为过往之事心痛得难以自己,但是,她怎么也没料到,这三天里,在她脑中盘桓最久的却是云奇。
初七将至,他快出海了吧!这一去南洋,少说三、五个月,这段期间,足够他忘了她,等他回来,他们若再相逢,或许就已形同陌路……
形同陌路……,一想到这个可能性,一股陌生的窒息感就猛地涌上凌寒月的心头,闷得她难过。
她不想选的,两边都是她还不起的恩义,她无法选择,可是,他却硬逼着她作决定,他与韩渊都是在她生命中占有重要地位的男人,可是……
“我不想再见到你……”韩渊这么说。
“你若去了,也就不用再回来了……”云奇这么说。
韩渊不要她誓言付出的忠诚,云奇则不要她掺有其他因素的感情,两个人都不要她……
她怎么也忘不了离去前,云奇那冷冽漠然的表情。
六年前,在爷救了她的时候,就注定了她对爷以死相许的忠诚,爷对她而言就像天、就像神,她从来就没有质疑过他所说的任何一句话,对于他的命令,她一概全力以赴。
可云奇却是一个和爷有着天差地别的人,他爱笑、爱逗人,有些玩世不恭,像个不知人间疾苦的大少爷,从一认识开始,他就以激怒她为乐,逗弄她、轻薄她,非惹得她失去自制,才肯罢休。
在那个时候,她真是恨死了他,可是在她被爷打伤,逐出府后,却是这个男人救了她,他对她温柔,处处关心呵护,甚至逗她开心,这一切都是爷不曾给过她的。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他所做的一切都她都看在眼里,可是,她的天、她的神是爷啊!那是六年前的救命之恩所注定下来的,就像判官手里的生死簿,,朱砂笔一落,就没有改变的余地。
然而,云奇决绝的神情却在她脑海中时而浮现,那般无情,那般冷例,她……脑中的思绪复杂混乱,令她一颗心乱得厉害,教她理都理不清。
时间就在一团乱中过去。
第四晚,绿柳山庄里终于有了动静。
当时她疲得靠着树干假寐,一股焦味却惊醒了,她一张开眼,便看见绿柳山庄里冒起了袅袅白烟,显是被人放了火。
她抓起长剑一跃而起,飞身进入绿柳山庄。
火苗从韩渊所居住的峰迥居冒起,橘红的火光直冲天际。
凌寒月很快便找到韩渊的身影,奔向他,道:“爷,小心,是鬼罗门的人。”
韩渊看到她,蹙了下眉,一脸不悦,“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
“我说过,我不想再看到你在庄子里,你马上给我滚,滚得愈远愈好。”
在火光的掩映下,韩渊的表情益发显得诡谲冷酷。
凌寒月强忍着心头的刺痛感,
“寒月只是来帮爷的忙,只要鬼罗门的人退了,寒月马上离开。”
“我不需要你的帮忙!”韩渊毫不留情的拒绝。
“你已不是我山庄里的人,我的事和你无关。你要留下来,难道不怕我的怒气?”
冰冷的表情闪动着无情的寒光。
“寒月的命是爷所赐,只要鬼罗门的人一退,寒月任凭爷的处置……爷,小心。”
她眼尖的看见一名男子手提大刀,领着一群黑衣人由屋顶上跃了下来,急忙抽出长剑,抢到韩渊身前护住他。
那男子在凌寒月面前的三尺处落地,这男子生得高大,虎背熊嗄,留着一脸落腮胡,看来是练外家功夫的硬底子好手,他的一双鹰眼盯着韩渊,道:“你就是铁掌韩渊?”
“正是。”
“有人向我买你的命。”
“哦?”韩渊的反应淡淡的。“能够出动鬼罗门的门主,韩渊甚感荣幸。”
“若非冲着你韩渊的名号,我司徒焰也不会走上这一趟。今天,就是你的死期,至于是谁想杀你,不妨到阴曹地府去向阎罗王问个清楚吧!”
他暴喝一声,抡起大刀,雷霆万钧的冲了过来。
凌寒月就档在韩渊身前,这一刀砍下来,自是首当其冲。光看那刀法所挟带的风势,她也知道自己决计挡不了这一刀;虽明知不敌,她也不避,长剑横在眼前,决心硬挡。
哪知,司徒焰还未欺到眼前,一个清脆的笑声便朗朗传来,
“等等,司徒老大,你也太性急了,你的对手在这里呢!”
凌寒月只觉眼前一花,一名白衣少年以迅捷如电的身法抢了过来,挡在她的前面。
司徒焰的大刀硬生生的便停在半空中,凌寒月还以为是他收住刀势,可仔细一看,才发觉那刀下闪着一抹奇异的银光,再细瞧,发现那抹银光是一条长线,而长线两头就绕在少年的指间。那少年竟能以一条银线挡住司徒焰的大刀,这份功力足教凌寒月咋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