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走走……”吕维刚摸摸吕又萍的头,转身离开。
我松了一口气。
沈荷到底心底藏着什么?
说实话,和这两家伙的乌来之行不能不说是一趟愉决的出游。咱们游山玩水,吃吃喝喝,就差没有一块儿泡温泉去。(妈的,要是有男女共浴的浴池就好了。)
末了,他两人仍不尽兴,还上我家搅和了阵子,老妈许久没有见我带同学回去,倒是挺开心的。毕竟儿子带人回来闹总比在外面闹要让人安心得多吧。况且这两人男的帅女的美,颇得老妈的欢心。
还约定星期日下午要来我家麻两圈呢。(这两人行不行啊?)
但是,见他两人说说笑笑,我总觉得寂寞。
要是沈荷也能同我们一起多好?
心动不如马上行动。
接下来的一个礼拜,我的人际关系开始有了新的进展。人跟人相处的过程多半如此。在不熟识时,猜忌往往多过于客观的观察,一旦有了开始,就会发现其实没有想像中的难,而且对方好得超出你的想像。
我开始每日去守沈荷家门口,机会是要靠自己创造的。
老妈约是察觉了什么,似笑非笑地告诫我:“可别去做些吃力不讨好的事,读书要紧。”
她大概以为我跟老吕抢追小吕吧。
我开始简称吕维刚和吕又萍老吕和小吕。他们这哼哈二将,从乌来返回之后,似乎跟我成了臭味相投的好友。我也发觉之前我对他们的偏见太浓了。尤其是吕维刚,他其实是个稳重内敛的家伙。外界对他的传言,多半不属实情。大概是嫉妒这样完美的男人吧。
至于吕又萍,她怎么说也是个美女,世人对美女泰半是宽容的。她们体贴温柔时,你会感动得想掉泪;任性发怒时,又特别显得可爱。美女唯一的缺点大概就是不太好追吧。
只有沈荷,永远是让人猜不透的沈荷。她并不特别美,不任性也不随和,倒是个性的要死。
而我仍然无法不注视她。她就像是一朵荷花,在早晨时刻特见娇美。
每日她自门口见到我,眼睛眨都没眨,从来没有特别的表情。对于我好心(其实是另有用心)的邀约,她并不拒绝,只是从来吝啬于开口与我聊天。我只好发挥吕又萍那种厚死脸皮的不要脸的盘问法,从血型,星座,兴趣嗜好开始一一问起,而她总是回答得很淡。于是我们只能够持续着这样不痛不痒的话题。
她对电影的喜好:还好。一般的好莱坞电影还可以接受,洒狗血的港式国片则毫无兴趣,不过周星驰是例外。(总算还有一点人性)
特殊的嗜好或才艺:并没有。那九重葛是她随手养的,并不算什么特殊的才艺。我再追问,她只好娓娓道来:一要阳光充足,再要施肥得当,还得要多多关心……然后我就后悔问这么多了。
对于影剧明星的喜好: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班上的同学:一点兴趣都没有。
系上的教授……她沈默了。我的脑海晃过杜云磊的影子。但她不愿意说,我总不好拿枪逼她说吧。我只好另外扯些天气、课程、甚至我妈的兰花等无关紧要的话题。根据我的旁敲侧击发现,也许她并不是那么冷峻难相处的人,否则她怎肯花时间去关心一株九重葛?
至于一到学校,总是立即被老吕小吕两人包围,好在沈荷也没再露出不耐烦的神色。东拉西扯,不知不觉中,我们四人好像凑在一块了。
嘿,刚好一桌麻将。
第五章
期待已久的星期天。
约好在校门口集合,真是一种浪费时间的约定。我必须从家里到学校,再从学校经过家门到乌来。
但是沈荷已告诉我:“我们在学校见吧。”
圣意难违。
恰好是难得一见的日蚀日。等待的同学们已经争着用底片观看日蚀奇景。
百年前人们的灾难已是今日大家争相观赏的奇景。
我的心怦怦地跳着。
果不其然,回头一望,沈荷缓缓走来。不仅是我,刹那间,似乎所有人的呼吸都停止了一下。今日的沈荷,好美。她将长发束起,穿着浅粉色的上衣,有点点紧,衬出她的上围曲线和细腰;下着七分裤,修长细瘦的长腿更是表露无遗。她的脸上似乎施了脂粉。又好像不是。却使得拿下眼镜的她的五官立体了许多,眼睛闪着奕奕的光芒。我整个人都呆掉了。她向我走来,微笑着。啊,要人命的微笑。
我可以感受到众人羡慕嫉妒的眼光,尤其是那个小方,恐怕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不禁感到有些得意。
我却听不见小萍的低语:“年长的女人果然较善于打扮。”
“出发罗!”众人齐喊。
今日亦是风和日丽,一大群人在马路上追着,一时间,风声、笑声、车声充斥,让人心神畅快。
“年轻真好。”我听见身后的沈荷轻叹。
“你说这话好似老人家。”我笑道。
她不答。
“沈荷?”我怪自己太过鲁莽。
“我的确较老。”
“你有我妈老吗?”罪过罪过,老妈见谅吧。
“我可比你们老许多。”
“是年长。”我纠正她。
“可不就是老许多。”她还说。
“才不呢,以人生的路途来说,你才刚开始。”我急急想起昨日连续剧的对白来应对。
她笑了,“你比较像老人家。”
“那也是。”我们二人莞尔。
“你今天真漂亮。”我小心翼翼地说。
“谢谢!”
老小吕骑车经过:“喂,要不要比一下?”
“不了。”我可是载着沈荷,小萍闻言做了个鬼脸。
“比比无妨呀。”沈荷居然这样说。
“那你要抓紧。”天啊,今日真是走运,沈荷双手搭上了我的肩膀。“没问题,小心点!”
我整个人飘飘欲仙。“来罗!”我对着吕帅说,他眨了下左眼。
比赛起点为辛亥隧道的入口,我加足马力,直顾往前冲,呼啸而去。沈荷约是害怕,双手更抓紧了。幸好今日是假日,隧道里无任何车辆,就我们两辆车飞也似地冲过。这险象,要是老妈见了,肯定把我刮一顿不可。
比赛终了,我不幸落败。“没关系。”沈荷拍拍我的肩膀,有她这话,使我有点不服的自尊消失无踪。
吕又萍回头对我们比出胜利的手势。
“别嚣张!”我对着她喊,“下次再修理你们。”
玩笑间,已经过我家门前的马路。“我家就在那里。”我指给沈荷看。
“有空来坐坐。”
“喔。”她不置可否。
终于看到乌来的指标。
身后的沈荷突然开始有点紧张的样子:“终于到了。”
“可不是。”我有点诧异,“你还好吧?”
“我没事。”
才怪,我看到她的表情严肃了起来。眼波流转,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毕竟已经十二月了。尽管天气仍然晴朗炎热,草木已经疲乏无力的样子,不耐烦地等待冬天摧残的到来。
“还是春日的生气盎然好。”沈荷和我心有同感。
娃娃谷很快就到了。才九点钟不到。流水悠悠,天空晴朗无比。老小吕马上发挥他们的领导长才,速速分发了各组的用具和位置等等,效率之高,不一会大伙已是各就各位,各自带开。而他二人和我二人必定是一组的。同组的还有我的牌友小方小毛跟插花的老欧学长,还有三个我不是很熟的女同学。他们卯足了劲起火煽风,空气中弥漫着些许尴尬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