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不要谈这个话题好不好?”
“不好,你不喜欢谈是不是?我偏偏喜欢谈,你觉得婚姻生活里性不重要吗?”他想逼她正视这个问题。
她不自在的换了一个姿势,“不知道。”
“你当然不知道了,因为你还没经历过嘛,所以不知道性其实是一件美好的事,你现在若不把这一层考虑在内,到时候游猛实……肯定让你失望。”
他到底在说什么?好像他是个色情狂似的,他是不是真的喝多了,平日不苟言笑的人居然把性这档事当作聊天的话题?
他一定是太久没和女人在一起了,天老爷啊……秦慕尧在心里嘀咕着,水梦一定以为他是个没水准的花花公子。
“拜托……别再说了。”她恳求他。
他撇着嘴,“好吧,不谈性,那我们谈爱好了,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其实你已经爱上我,只是你不知道罢了?”
她骇住,“我……爱上了你?”
“这一点也不奇怪,我从和你接吻时由你的反应感觉出来的。”他眼底充满调侃意味。
“秦先生……你未免太往自己脸上贴金了。”她驳斥道。
“是吗?我怎么觉得你就是那种会偷偷爱着一个人却死也不会承认的女人?”
她噤声,心慌意乱。
“是不是觉得我有透视眼?”
“你看走眼了,我怎么可能会爱上你?我不爱任何人,我只爱我自己。”
他继续开口道:“我当然知道你是不会承认的,不过没关系,我等着你红杏出墙时来找我诉衷情,我等着。”
“永远不可能有那一天。”她小声的反驳。
“你家到了。”他停下车。
她打开车门心情复杂的走下车。
他在她身后补了一句:“爱我不需要放在心里口难开。”
她抖着身子开始流泪,爱一个人不敢在那个人面前承认,明明知道……明明知道……他并不在乎自己,不然他不会这样轻松的说出那些轻浮的话,可她为什么还是忍不住要伤心呢?
游猛实回来了,黄伶去接的飞机,看他一脸疲惫不堪的模样,她有些心疼,关心的问道:“你的病到底怎样?不是说只是去做体检的?怎么弄出这个病来?”
“就是因为体检所以才查出来的。”
“很严重吗?”
“放心好了,死不了。”他闭目养神。
“我当然知道你现在死不了,可是还有多少年可以活呢?”黄伶追问。
“你问这些做什么?”
“我不希望你比我早死,我一定要死在你之前,不然我可能会崩溃。”她一笑,笑中有泪。
他睁开眼,心有所感的看着她,“你这是何苦?”
“你不要管我,我就是这样的人,年纪大了反正也改不了,我想你还是快去德国动手术把病根给除去,马上要做新郎了,可不能被这个病耽误。”
他别有深意的看着她,“你见过水仙的女儿了?”
“见过了,我趁你不在家时去见她,你不会生气吧?”她问。
“怎么会,她长得真的很像水仙对不对?”他的神情充满励喜。
她点点头,实话实说:“外貌七分相像,不过个性不像,你自己应该也有感觉不是吗?我说钟惜剑真是舍得,我先声明,我不是说你不好,只是你和水仙的女儿毕竟有年纪上的差距,钟惜剑却不反对你提出的婚事,怪不得社交圈都说他是在卖女儿。”
“是有了点卖女儿的意味,我也不反对你的说法。”
“你要娶谁做妻子我没意见,可是……你的病,我很担心,钟惜剑知道你的病吗?”
“他应该还不知道,他的消息不可能这么灵通,其实我也不怕他知道,他不可能反对我娶他女儿的,他自己现在和一个年龄与水梦差不多的女孩打得火热。”
黄伶摇摇头,由心底生出一种无奈的感觉。
“你们这个年纪的男人到底要什么?”新鲜的嫩草?
“人到中年,特别需要年轻的胴体来证明自己还活着,说得直率些,就是人老心不老的心态在作祟。”他不讳言。
她深深被刺伤,她是因为年纪大所以出局的?“原来这就是你要娶年轻妻子的原因?年轻女人会让你觉得自己还有一些用处”
“不全是,我和钟惜剑不一样,我娶妻是为了圆我的梦,我这一生所求却不得的梦,你很清楚不是吗?我娶不到水仙,娶一个相像的替代品,人生可以无憾了。”
“是啊,你无撼可是我有憾。”她突然感伤起来,也许因为他就要结婚了,也许因为他身上的病,她不知道哪一个原因比例多些。
“你有何撼?”
“你好残忍,明明心知肚明还反过来问我,不过我是看淡了啦,你是不可能不爱水仙改爱我的,本以为我等了大半生,水仙死后我的机会来了,没想到你不只没从梦里醒来,还决定在梦里加入新人继续做下去,如果这一辈子到死还是这样,我也认了。”
“我以为我们说得很清楚了。”他有些愧疚。
“我又没说什么,我知道你说得很清楚啊,我也知道你不爱我就是不爱我啊,放心,我不是那种会逼男人就范的人,要逼我早就逼了,不会等到今天。”黄伶很认命。
“你…”他叹了一声,“我说过我们之间没有可能,你就是死心眼。”
“你说我死心眼,你自己何尝不是,算了,我们没有必要五十步笑百步,现在你的身体状况才是最重要的,我不想你让水仙的女儿太早守寡。”她笑着打趣。
黄伶对游猛实的爱不言而喻。
“我会动手术,可是要等到我结婚之后。”
“什么时候结婚?”这种手术可是不能拖的。
“本来要等到明年,可是我等不及了,我下个月就要结婚。”
“所以你才会先回来,不直接留在那里开刀?”她明白了。
“你很想大笑对不对?觉得我像个年轻小伙子一样猴急。”他自己也这么觉得。
她说不出真心话,怕惹他不快。
水梦无助的坐在柔软的床上,心绪纷乱。
她好想逃开,她根本不想嫁给游猛实,一点都不想,她那盛拿来说服自己和别人的高调言论她一点也不相信。
秦慕尧说对了,她一直在勉强自己做这件丝毫喜悦都无的事,她答应父亲会帮他忙,可是她现在却后悔了,她居然会为了钱嫁给不爱的人。
可是她能怎样?后来她才知道父亲曾经同意要帮她出的违约金,事实上也是游猛实付的,游猛实把钱汇进她的户头,父亲包装了他说的话,而她当时相信了。
现在,游猛实生病了,她更不可能离开他,否则外人会怎么谈论这件事?人言可畏啊。
谁能救救她?她一点也不潇洒,一点也不想认命,但是她却无计可施。
婚期订在下个月,她一想到就害怕,是她的任性害了自己,当初秦慕尧说要帮她的忙,是她自命清高把人家的好意往外推的,如今事到临头才知害怕……
如果母亲在世就好了,母亲是一个聪明的人,总能把许多事看得比别人透彻,母亲一定能够告诉她该怎么办;敲门声响起,“梦,你睡了吗?”
她拭了拭脸上的泪痕,“还没有。”她开了门,让游猛实进来。
“游伯伯怎么也还没睡啊?”她以为这个屋子里的人全睡了。
游猛实拉着她的手坐到沙发上,定定地看着她,“你是不是哭了?”
“没有,我没有哭,我正准备关灯睡觉,游伯伯也应该要睡了,您身体不好不能熬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