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预警的,有人拉扯住她的背包,扒手想趁火打劫?!
她一手紧捉住背带,刚想找出宵小,主前方余光膘见一个和妈妈走失的小男孩,站在那儿哭,被推来推去的跌倒了,看来就快被踩伤——
“要命!”她松手放弃背包,听到像有人哀叫的声音。活该!希望他被踏扁,她幸灾乐祸暗想,手脚急忙往前抱起小孩,但没站稳……糟了!
没贴上冷冰冰的马路?她紧闭双眼准备硬捱的千军万马巨蹄没落在自己身上?
何风虹心里无数次感谢天上众神,正想拍拍胸脯定定神,才发现两只手都没空!
“嗯……谢……”她后知后觉的发现是拉着她手的这位先生救了他们,从俯仰的角度望去只能看见他光洁的下巴及领带,天,他好高!待会等能正视他时再道谢好了,这样也比较有礼貌。
“如果这时有一张会飞的魔毯就好了,可以坐在上面舒舒服服地欣赏游行。”她念念有词的幻想着,脚好酸,手……她吃力的再将小孩抱上一点,他可舒服了不必走路,现在也不哭了,双眼正好奇的看着载着他的交通工具——她。
看小孩的外貌像拉丁美洲的血统,头发鬈鬈的,眼睛大大的很可爱,他似乎很满意自己所在的位置,叽哩吸啦说了一串大概是西班牙话的语言。
“对啊,我也这么觉得。”她笑笑点点头用英文回答,听不懂没关系,微笑是国际共通的语言,“你有点重,如果有人抱着我们走我会更愉快一点。”她没察觉头顶上方投来许异的一瞥。
拉丁小孩继续手舞足蹈发出困难的卷音音,说实在的,她一直根佩服拉了语系的民族,在她听来。他们的所有音节都像是嘴里含着面包般的支吾不清。
“没错,这里的确很好玩,不过麻烦你节制一点,我快抱不动你了。”她手麻得几乎没知觉,“别来这一套,你小帅哥天真无邪的笑容对我这名老女人无效,请去拐些和你同年龄的小女生。”
她有些晕眩,这路好像没尽头,“你觉不觉得那只手非常优美有力?”她为了转开身体不适的心思,眼光一落,分析起握住她左手的大掌,从刚才就牢牢稳稳紧抓扶持的让她依待着,“像领导者的手,厚而不拙……带领着落难Lady远走天涯,从此过着幸福美满的日子。”
她想自己一定是疯了,神智不清地自编自导童话故事。
拉丁小孩似乎同意这推论,小乎摸摸她汗湿的脸庞。
“哎,你别理我,我在自言自语,太挤太多出现的症状,很正常,很正常。”
她继续自己的假想世界,“我发誓,现在只要有人能让我休息一下,一下就好,我一定做牛做马报答,以身相许也行……哎哟,快来救救我啦,我好难过……”
她觉得眼前发黑,快中暑昏倒了,其好笑,二月天中暑,她突然好笑的想着。
一个跟跄,她身于悬空,轻飘飘的终于可以歇脚休息一下了,世界真是美好。
☆☆☆
“那个小白痴在做什么?”
雷纳德从车窗内一眼就望见她——戴尔口中有意思的东方小姐。
那女孩回在路边专注取景,相机遮住她的小脸看不清她的长相,不及肩的乌黑秀发栋着米白色高领毛衣,脚穿一双NIKE球鞋,被踩了两吹,还险险被人撞倒。
“没大脑!在那么多人的地方蹲着是想被踩死吗?”雷纳德回了戴尔一句话,眼睛不经意又瞄向窗外,算她有点脑筋,站了起来。
但她又走进游行队伍于么?
人潮愈来愈多,满坑满谷,那娇小的个子很轻易就会被淹没,难道她没有点普通常识?这种大型狂欢活动一不小心就很容易失控而酿成意外。
下一秒钟,雷纳德察觉到自己在做什么的时候,已经下车追出去了。
追逐着那个黑发,白毛衣的小身影,距离虽然不远,可是在拥挤缓慢行进中的人海里迈进却是很困难的。
他看到她的相机被扯掉,而十五公尺外两点钟方向不知道出了什么纷争,后面的群众根本无暇他顾的蜂拥而行,任何地上的东西都被踩得稀烂。
“她又在做什么蠢事了?”她往后看了一下,然后伏下身子,他便看不到她影子了。
该死!雷纳德笃信双手万能,用力推开挡路的男男女女。她不会受伤了吧?他心里慌了一下。
千钧一发之际,他及时紧抓住她快倾倒的身势。这时他也看见了小男孩,明白了原因。
不自量力的家伙!他的怒气就这样蓬勃而生,小白痴!
自己差点都没命了还想救人!他的愤怒表现在手劲上,手心里抓着的那白皙细弱的手腕仿佛一折就断,轻轻的,轻轻的,他放轻了力道却仍牢牢紧握。
他不想跟这没脑筋的女人说话,只是烦着她一路顺着人群的方向前进。
他可以感觉到她步伐的沉重,右手抱了个小孩当然走不动!想着,他气焰更不断冒出来。
就让她继续抱着好了,活该!
“你的样子和我妈咪不像,不过都很漂亮……”这拉丁小孩显然从小就具有拉丁人热情的天性,看到异性就懂得讨好。
可是她在鸡同鸭讲什么?雷纳德听了半天才弄懂远妮子根本不懂西班牙话,还煞有其事的一应一答。
“……从此过着幸福美满的日子……”
他皱了皱眉头想,她是发昏了还是得了幻想症,咕咕哝哝讨论起他的手来了,又说了一堆没意义的呓语。
八成是那小孩的重量她负荷不了……不先动动脑筋就冲动的帮忙,累死她最好。
受过教训后看她下次会不会学聪明点。
他抿紧嘴使劲拖着他们走快些,前面应该有个小路口没那么多人,她就可以停下来喘口气了。
“我发誓……” 她还在说个没完,什么做牛做马,以身相许,他凝神仔细听。
然后雷纳德在她绊到自己脚时,一手捞过小孩,另一边胳臂挟拎着她,脚步轻松得好像他们一大一小没多少重量。
☆☆☆
她刚刚说的一下下只是客气话。没那么快就结束吧?
四周空气清新许多,何凤虹感觉到自己的双脚接触着地面,可是她的脑神经拒绝接收这个讯息,只想再多休息一会。
深吸口气,他的古龙水味真好闻,很有男性气概……胸膛也很健壮。
雷纳德低头看着她状似陶醉的贴着他,像绵羊般柔顺,她不会站着也能睡吧?
眉头愈缩愈紧,方才隐隐发酵的愉快心情随着她清醒的神智而挥发。
“你还要赖在我身上多久?”没看清楚是谁这么安心的说睡就睡,那是不是随便任何一个人都行?这女人有没有一点警觉性!他有点火大的想着。
嗅!好大声,她掏掏耳朵站直想看是谁,才让她靠一下而已就那么凶!
“谢……谢……”她抬头……不,得仰头才行,她稍微退开一步比较容易看得清楚。
哇!是刚才的帅哥!
养眼那!人如其手,轮廓像雕刻般有棱有形,气势悍然。如果现在不是二十世纪,她会误以为他是欧洲哪一个国家的贵族。
她显然呆看了他许久,看他一张脸绷得跟什么似的,脾睨的神态……哇,真像透了电视上演中世纪欧洲贵族那种蓄奴者的嘴脸。
何凤虹顺着他的眼光瞧到她没站稳时抓扶住他西装外套的手,看偶像的兴奋感瞬即烟消云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