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何凤虹看家人围过来的眼神中冀望的大问号,冷不防大吼,“让他滚远点,少来烦我!”没诚意,居然找了这么久才找到她!
陈静苹掏掏耳朵,“小阿姨,你真的认识人家?对方是谁?你以前在国外的朋友吗?怎么没听你谈过……”
“有完没完!”何风虹干脆捂住外甥女罗哩罗唆的大嘴巴,咬牙切齿的做个总结,“我巴不得不认识他。”若不是认识了他,那她现在还是快乐的单身贵族,虽然身分证上的配偶栏从缺,可是她的一颗心却已经有家有眷了……
“可是你到底和那个人什么关系?要不然对方为什么这么花心思……”众人七嘴八舌地发出疑问。
她肝火旺得很,懒得告诉他们事情始未,“那人变态嫌钱多,行不行?”
那到底是有还是没有?众人还是一头雾水。
“你们怎么认识的……”
大家愈问愈多,她只好四两拨千金,“吃饭。吃饭,祝母亲节快乐。”
不用说,一大家子人跟进饭厅后还是继续问个不停。
奇怪的是,那位该告辞的惠靖鸿竟也夹杂其中吃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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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堆的问号,恐怕要从何凤虹的成长到她至美国留回溯起——
何凤虹孩提时期身体不佳,加上排行老么的关系,在成长的岁月中一直是三千宠爱集一身,役烦没恼,茶来伸饭来张口。
再大一些,更可挟辈分之名驱使外甥、外甥女劳动务,所以基本上她凉凉的没事就有很多用工夫可深人观察周的人事物。
她冷眼旁观,老姊们为了儿女,为了家庭,含泪吞下己的苦水,以维持难以割舍的情分。先生工作不如意回家摆脸色,要忍,因为这样才贤慧体贴;先生事业成功了又要担心他饱暖思淫欲,为外界所诱,因为应酬叫“逢场作戏”,有没有包养“二奶”金屋藏娇,她们是连问都不敢问,就怕撕破脸连夫妻都做不成了。
幸亏姊夫他们没有,现在老姊们的婚姻生活也算苦尽甘来,但当时初为人妻时的委曲求全。睁只眼闭只眼的心态多心酸可怜哪!
而求学时期的同学谈起恋爱来更不得了,完全像变了个人,再洒脱,再强悍,一旦遇到感情则完全是男友至上,亲情、友情、学业全抛一边。
全然真心的付出并不见得结局就会幸福美满,那也要看对方是否也是同等的对待。有些甚至一男多女争风吃醋,或容许男友结交其他新欢。
最好的朋友白芷云,依她平时的果断以为她知道何时该抽身而退,结果她竟也会拖泥带水舍不得。放不下,最后还牵肠挂肚容许对方脚踏两条船,两女同时争相献媚,只希望自己能是男方最后抉择的一位。
这种闹剧充斥在国中,高中,大学校园以及各大报社会版新闻,好一点的结局是几家欢乐几家愁;离谱的,闹成情变,情杀,殉情等事件层出不穷,令人怵目惊心。
这像话吗?何凤虹当然力劝好友白芷云放弃,天下又不是只有一个男人,旧的不去新的Mr.Right不来,何苦自贱?
“你没真正爱过,你不懂。” 白芷云当时痛苦万分的这么回她。
去!谁没谈过恋爱!好吧,自己也许没像她如此疯狂投入过,但也没规定恋爱得是如此忽喜忽悲!像搭云霄飞车般“刺激”。
总之,她个人认为为爱丧失自我的牺牲情操愚蠢至极,如果真爱需要用无数眼泪去换取,那她宁愿继续平谈,理智下去。
何凤虹对自己最大的期评就是别胡里胡涂走人恋爱的坟墓,爱情都很盲目,她才不想年纪轻轻,好日子不过,自讨苦吃。
挑剔、冷感、闷骚、悻谬、虚伪,在她背后各式各样正负面的形容词都有人说,但管他们呢!她自己逍遥自在多好。
于是在家人资助一半的金钱,加上自己存的积蓄;她当然也有打点零工,不过大部分都是靠以前过年、生日、奖学金拿的红包居多;老么嘛,就是有这么多好处,大学一毕业,包袱整理好,没一个月她就飞到美国加大留学。
美其名是念书,何风虹以此理由说服保护心过甚的家人,因为美国西岸华人众多,有小台北之称,离台北只有十来钟头的飞行时间,而且那里有叔叔、阿姨、表姊、堂哥乱七八糟的一堆亲戚移民于此,上至父母,大姊、大姊夫、二姊、二姊夫,下至邻居小胖,以及外甥、外甥女的认可方才轻易放行。
说是这么说啦,她到加大没两星期就转学到德州,理由是在加州说台语的机会比说英语还多。
然后一学期结束,她整装飞往纽约进了哥伦比亚大学,报平安的家书中的理由是德州人讲的英语有些怪腔怪调,而且美国中部偶尔会刮龙卷风不安宁。
纽约待得久,是因为这个被称为“The Big Apple”的现代尖端城市,可玩可看的东西太多。有崭新的实验剧、艺术风尚、百老汇,苏活区画廊,芭蕾舞、音乐演奏会、文化活动、美术馆、中央公园、摩天大楼、自由女神像……
尤其纽约集中了世界各色人种,像犹太人、意大利人、爱尔兰人、美国黑人、黄种人及波多黎各人;特殊的人文背景、复杂的宗教,曼哈顿的高雅和布鲁克林区平民通俗的气氛截然不同。
当然,各国风味的珍馐佳肴也是多彩多姿极富变化的,不过她对吃不挑剔,所以没花大多精神研究。
她喜欢搭地铁四处逛,但最喜欢的还是耗在大都会博物馆,其收藏物之丰足以媲美巴黎罗浮宫和英国的大英博物馆,而且可以待一整天,入馆费又便宜。
在美国念书的日子飞也似的过去,当她的硕士学位还差九个学分就可修到,她人已经倘佯在西欧大陆。
天地良心,这一次她绝不是故意的,要不是同学趁放假硬邀她参加西欧十二天的旅行团,说不定她现在还赖在纽约不走。
不过旅行团走之二天,何凤虹就一个人脱除了,她觉得走马看花赶过来赶过去,什么都来不及欣赏就上车集合,那不如看风景明信片就好了。
“Vivian,这样不好吧,万一发生危险或其他意外怎么办?”同学Alice反对道。听Vivian一路上啼啼咕咕,自己原以为她只是抱怨,没想到她昨晚的想法是当真的。
“我们三个人一起来若没一起回去,怎么对你家人交代?”Yonne是土生上长的美国华裔,较独立且具冒险精神,唯一担心的就是Vivian家的人会定期来Call。
“他们知道我来欧洲玩,短时间内不会去烦你们的啦,而且我顶多是晚几天就会回去,再缺课,教授准叫我重修。”
“不要啦,再考虑清楚嘛!在欧洲英文不是到处都通,到时你怎么跟别人沟通?还有,万一有无聊汉看你只身在外好欺负,动什么歪脑筋,这些状况你该怎么应付?我想到就怕!”Alice还是坚决劝阻她的冲动。
“要想这么多,那纽约的流浪汉不就更危险?车祸,凶杀、意外事件一大堆,在哪里都一样,自己小心谨慎点就是了。”她对威尼斯情有独钟,现在就巴不得重游一番。
“别劝她了,你没看到她心都飞走了?”Yvonne很欣赏何凤虹的率性,Vivian和她平常认识的中国人不同,她不知道是英文表达能力问题抑或是个性问题,大部分中国人都像Alice一样.在公众永远没有声音,对自我也不肯定,如果不是身边钱不够,她真想跟Vivian一起去多玩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