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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页

 

  雷声隆隆,近得彷佛要打在她的身上。不要吞噬我!倾盆大雨令她几乎无法清楚视物,树枝被压得往下垂,但她强迫自己继续往上爬。

  闪电再次照亮天际──也照出了令人沮丧的事实。树枝根本不够长得可以构到二楼的窗子。绝望彷佛要吞噬了她。

  凯琳眨去泪水,用袖角擦拭着鼻子,爬回树底下。

  雷电毫不容情地鞭笞着她。她背贴着树干,簌簌颤抖。她的衣服彻底湿透了,拒绝流下来的泪水灼痛着她的眼眶。她真的是走到穷途末路吗?她就要因为自己太过懦弱、太过“女孩子气”得无法进到屋子里,而失去“日升之光”?

  某种东西拂过她脚下,吓了她一大跳。“梅林”微侧着头,好奇地仰望着她。她蹲下来,将脸庞埋在它湿透的毛发里。“你这只没用的狗……”她拥抱着狗儿的手在颤抖。“而我就像你一样没用!”

  它伸出舌头,舔吮她湿透的面颊。闪电再次劈裂天空。“梅林”大声吠叫。凯琳跳了起来,恐惧和决心在内心交战。“日升之光”是属于她的!既然她无法由窗子进去,她就光明正大地由门口进去。

  或许是被雷电吓得有些疯狂了,她冲到后门,使尽全身力气撞门。徒劳无功后,她开始用拳头去捶。

  愤怒和挫折的泪水梗塞着她。“让我进去!让我进去,你这个婊子养的北佬!”

  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她继续捶着门,又踢又骂。

  闪电划过天空,击中了先前她栖身的枫树。凯琳大声尖叫,盲目地朝屋子冲去。

  笔直冲进了白肯恩的怀里。

  “该死的怎么……”

  温暖的体热自他赤裸的胸膛辐射而出,渗入她湿透的衬衫。有那么一晌,她只想留在他的怀中,汲取温暖,直到身躯停止颤抖。

  “哪里不对劲了,凯林?”他抓住她的肩膀。“出事了吗?”

  她猛地后退。不幸地,“梅林”就在她背后。她绊倒了它,重重摔倒在厨房地板上。

  肯恩审视着脚下的人儿,唇角微扬。“看来这场暴风雨似乎令你无法承受。”

  她很想吼叫要他下地狱去,但她的牙齿一直在打颤,无法开口说话,而且她在摔倒时撞到腰带上的枪管,痛得要命。

  肯恩走过去关门。不幸地,“梅林”也选择在此刻抖掉身上的水珠。

  “忘恩负义的狗。”肯恩抓了条毛巾,擦拭胸膛。

  凯琳明白到只要她一站起来,手枪就会露馅。趁肯恩擦拭身子时,她迅速取出手枪,藏在门边的一篮苹果里。

  “真不知道你们两个谁受到的惊吓比较大,”肯恩咕哝道,看着“梅林”走向曼克的房间。“但你们真该等到天亮的。”

  “我才不会害怕这么一点小雨。”凯琳强辩。

  话毕,雷声轰隆大作,她吓得跳起来,脸色发白。

  “是我说错了。”他慢吞吞地道。

  “就因为我──”她蓦地打断,用力吞咽,终于瞧清楚他。

  他几近全裸,只在匆促出来应门时套了件长裤,连最上面的两颗钮扣都没有扣。她曾在棉花田里看过许多打赤膊工作的男子,现在却感觉彷佛从不曾看过一般。

  他的胸膛宽阔结实,覆着胸毛,一道伤疤横过肩膀,另一道则划过下腹。他的臀部窄瘦,下腹平坦,她的视线不由得往下来到他的双腿间……

  “擦干你自己。”

  她抬起头,瞧见他正盯着她看,手上拿着毛巾,一脸的困惑。她抓过毛巾,擦拭着脸。

  “或许你脱掉帽子的话会比较容易。”

  “我不想要脱掉,”她没好气地道。“我喜欢我的帽子。”

  他不悦地哼了一声,穿过走道,拿着条毛毯回来。“脱掉你的湿衣服,裹着这个。”

  她瞪视着毛毯,再来是他。“我不会脱掉我的衣服!”

  肯恩皱起眉头。“你冷得直发抖。”

  “我不冷。”

  “你的牙齿在打颤。”

  “我没有!”

  “该死,现在是半夜三点,我才在牌桌上输掉三百元,累得要命!脱掉你的湿衣服,让我们可以睡个好觉。今晚你可以睡曼克的房间,而且最好在中午前都别再让我听到你出声。”

  “你聋了吗,北佬?我说过我不会脱掉我的衣服!”

  肯恩并不习惯有人反抗他。他阴郁地抿起下颚,朝她逼近一步。她往后退,意欲冲到苹果篮里取出手枪,但他已先抓住她的手臂。

  “放开我,你这个婊子养的!”她喊道。

  肯恩牢牢箝制住她。“我要你脱下湿衣服,而且你会照我说的做。”

  “下地狱吧,北佬!”她设法踢他,但她的花拳绣腿似乎无法对他造成任何伤害。

  “在你伤到自己之前住手!”他用力摇晃警告她。

  “你去死吧!”

  下一刻,她已被举离地面,帽子掉落。肯恩坐在厨房的椅子里,将她面朝下按在膝盖上。

  “我就好人做到底,”他的大掌重掴着她的臀部,令她惊喘出声。“代替你的父亲管教你一遍。”

  他的大掌再度落下,她尖叫出声,但主要是因为气愤,而非疼痛。“住手,你这个下三滥的北佬混帐!”

  “不要咒骂个子比你大的人……”他再度落掌。“或是比你强壮的人……”又一下。

  她的臀部已开始热辣辣地泛疼。

  “尤其是别对我骂脏话!”他将她拉离膝盖。“我们了解彼此了吗?”

  她倒抽口气,摔跌在地板上,愤怒和痛苦像迷雾般遮蔽了她的视线,看不到他伸出手给她。“你必须脱掉这身湿透的衣服。”

  他的手抓住她的衬衫。她怒吼一声,跳了起来。

  老旧的衣料应声碎裂,钮扣飞出,冰冷的冷空气直扑体肤。她低下头,瞧见自己的双峰已暴露在他的视线里。

  “该死──”

  她惊恐、羞辱不已,后退一步,紧抓着被扯破的衬衫领口,试图遮掩住自己。

  冷灰色的眸子锁住她。“看来,我的马厩小厮并不是男孩。”

  她选择用挑衅来掩饰内心的羞辱。“那又有什么差别?我需要一份工作。”

  “因此你将自己假扮成男孩?”

  “是你自己认定我是男孩子,我从不曾这么说过。”

  “你也从不曾试图更正我们。”他拿起毛毯,丢给她。“擦干你自己,我去喝杯酒,”他离开厨房。“我预期在回来时得到答案。还有,别妄想逃走,那会是你所犯下最大的错误。”

  他一离开,她立刻丢下毛毯,冲到苹果篮边取出手枪。她坐在餐桌旁,将手枪搁在膝后,勉强拉拢被扯破的衣襟领口,打了个结。

  肯恩回到厨房时,瞧见他“变身”后的马厩小厮坐在桌边,双手交叠在膝上,柔软的衣料服贴着女孩的双峰,钮扣间甚至隐现春光。老天,他怎么可能会将她错认为男孩的?她细致的骨架和浓密的睫毛早该泄漏了她的性别……

  然而,没有女孩会将自己搞得全身脏兮兮的,而且出口就是三字经。十足的野丫头!

  他纳闷她几岁了。十四好几吧?他对女人了若指掌,对女孩却不然。她们什么时候开始长胸部的?但不管怎样,她都太年轻,不该独自流浪。

  他放下威士忌酒杯。“你的家人呢?”

  “我告诉过你,他们都死了。”

  “你没有其它亲戚?”

  “没有。”

  她平静的态度惹恼了他。“听着,像你这样的孩子不该独自在纽约乱跑。这里不安全。”

  “来到这里后,唯一找过我麻烦的人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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