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寐中的利维凯,微微地蹙了蹙眉,掌中的濡湿,如岩浆般透过肌肤传至他的心。
这几日,他陷入人生最低潮的还乱之中,忘了米果果要来......
这个时候,他的心好乱,他失去了所有的自信,不知该怎么面对她、面对他们的感情!
她不该来的......早知道,他该交代珍妮彿和她联络,什么理由借口都好,总而言之,他不想让她看见自己现在一蹶不振的狼狈样!
“你不该来的......”不由自主地将心里所想的话逸出唇畔,他的眼帘似拒绝面对地不愿睁开。
“维凯......你醒了,看看我啊!我是来陪你的,你不用担心,你的脚会好的。”米果果轻摇著他的手臂,焦急望著他一样的态度。
“呵......说得容易!”他冷冷地嗤笑,明显的绝望。
“你别这样,我认识的你不是这样的,你积极乐观、充满活力斗志,不会轻易被打倒的。”她揪著他,声泪俱下,害怕他沮丧的模样,一副欲将她排除在外的感觉。
“你确定你真的了解我?三个月的时间你能了解我多少?趁大家还陷得不深,你就抽身退出吧!不要把希望寄托在我这残废的人身上,我也不想背负你这个枷锁。”睁开眼,他的目光中充斥愤懑。冷冽,他试著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更加淡漠。
利维凯吐出这一段狠心的话,连自己也听得心痛难当,然而,他的脚跛了,他不能自私地拖累果果。
他连自己都想放弃自己,怎能将年华正盛的她梆在身边呢?
“你怎会如此看轻自己?医生说可以复健的,你不能对自己没有信心啊!而且一点打击挫折,就要我离开你,未免也太污辱我对你的感情!或许,是你对感情一直抱持著游戏的态度?”她咄咄指控。心,好慌、好怕......
“污辱?!因为我的不幸,所以为了道义,你不能在这时候离开,以免坏了你高尚的情操?!不必,我不需要同情,你大可放心,不会有人怪罪于你的。”对她的感动凝聚在心头,然而,他仍口是心非地出言伤害。
“你......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一股气提了上来,米果果低斥,随即冷静地克制,改口:“激将法是吧?没用的。我知道,你只是一时无法调适过来,我不怪你,我们谁也不会是谁的枷锁,陪着你,我心甘情愿,而我,独立自主得很,我有能力照顾我自己,不论在什么方面。”
她凝视著他,体谅他因挫败而心情波动较大,想法也较为偏激,这个时候也只能以更大的包容心去安抚。
他不语,过于违逆心意的话他再也说不出口,只能深深地与她凝视。
刻意针锋相对,刺痛她,他心里也不好过,然而,残废了的自己能给果果幸福吗?他扪心自问。
“我......可能无法再打球了。”他脱口而出。
这是他最大的恐惧!
一直以来,网球是他肯定自我的凭借,如今......他的自信溃不成军!
“未来如何我们不知道,但你惟一能做、而必须去做的,就是尽力而为,努力过后才对得起自己;既然怕,你就该有更坚定的决心去改变恶劣的情况,不是吗?”握住他的手,她冀望自己能给他源源不绝的力量。
“我不怕,因为我相信,你绝对可以克服困难。”见他没对自己的话回应,米果果再继续说著,表达自己的立场。
“你会后悔的。”利维凯幽幽地摇摇头,轻叹,闭起了眼。
他不敢把事情想得那么乐观,他不晓得她哪来的信心,然而,她的话的确起了振奋的效用,仿佛拉住了在深渊边缘徘徊的他。
“后不后悔不是由你来替我评断,你是我认定的男人,要我放弃没那么容易。以后,别再拿这种不是理由的理由来排拒我。”她坚定地说道,柔嫩的掌心贴抚他明显消瘦的脸庞,将深情传递。
利维凯沉痛地偏过头去,拒绝她过于美好的感情,现在的他,不配!
“出去吧!我累了!”
“我把行李整理整理,晚点过来照顾你。”僵在半空中的手让她的心一阵凉,米果果心疼地望了他一眼,受伤地将手收回。
当她走出病房,房门缓缓阖上时,利维凯这才再睁开眼。
他的眼眶濡湿,眼角滑下了泪水,她温暖的话、深浓的情,都使他感动得不知如何回应,只能阖起眼。排拒无法负荷的情深意重。
而步出房门的米果果并没有马上离开,她惶恐地将身体重量倚靠在墙上,伪装的冷静镇定崩溃在利维凯的视线外。
他的消极令她心慌得难受。他居然想分手、想叫她离开?!
他怎么这么狠心?!怎么可以这么轻易地把分手的话说出口?!
她对他的爱,并不会因为他跛了脚而有所消灭啊!为何他要漠视她真诚的爱呢?
空虚地双手环抱住自己,米果果抑住懦弱的颤抖,找寻内心潜藏的勇气,她告诉自己,不能被利维凯冷漠的态度打倒,在这时刻,她需要用更多的心力去维护他们的感情。
第十章
三个星期过后,经过了医生的诊断,利维凯的身体已无大碍,于是,他出了院,只是需定时复诊,这段期间都是由米果果、史考特和珍妮彿轮流看顾他。
其实,状况并没像预期的那么糟,几项测试的反应都表示他的左腿仍有机会回复到像正常人一样。因此,现在只剩下复健的部分,至于能不能恢复到完好如初,全看复健的过程。
不过,利维凯的性情骤变,暴躁易怒,像是故意和所有人作对似的,再不然就是闷声不吭,十分难以捉摸,尤其对米果果更是变本加厉。
大家都忍气吞声地体谅他,毕竟,原本一个前途不可限量的世界球王,糟此横祸,短时间内是很难适应的。
这日早上,米果果在厨房里替他准备著早餐,煎蛋时,她突然对油烟味感到反胃,忙关起火,捂著嘴移到洗手台前干怄。
“怎么搞的......”她蹙眉地嘀咕著,心想自己最感冒了。
除了筋骨方面的毛病,她的身体一向健康,但是出门在外,难免水土不服,再加上心头一直很郁闷,她这两天感到特别的不适。
积存的压力一百无法得到抒发,使得她愈来愈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利维凯的刁难令她快失去了耐心,她开始怀疑,这样的付出,到底值不值得,一味的隐忍,却感受不到利维凯一丝一毫的情意,他仿佛了心想将她驱逐......
她一个女孩子,为了这段愈来愈淡漠的感情,待在这陌生的国度,也会慌、也会怕、也无所适从啊!
思想之情、利维凯的骤变成了她无法漠视的阴影,不断啃噬著她茫然无依的心。
一阵酸楚袭来,她红了眼,无力感让她觉得好累、好累......
忍住不适,继续将早餐准备好,米果果拂去低落的心绪,振作精神,漾开笑容,拿著托盘端进利维凯的房里。
才推开门,她就瞧见他正尝试著自己下床,她连忙将托盘搁在茶几上,欲前去扶他。
“小心!”她惊呼。
利维凯双腿一时使不上力气,身体向前扑跌......
“啊!”米果果慌张地迅速奔向前,想扶住他,可惜承受不了他的重量,两人重重地摔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