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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1 页

 

  莫丹怔住了,两只眼睛直直地盯着他。有生以来她第一次听见有人这么对她说话。她觉得羞愧,同时又深感内疚。当然因为她不爱他。

  "莫丹,这是我能用来表达情感的全部语言了。我不够浪漫,不会说甜言蜜语,没送红玫瑰。"他做了个鬼脸,"我甚至不喜欢红玫瑰。"

  服务员把一杯威士忌放在桌子上。雷利碰都没碰一下,恳切地说:"嫁给我吧,莫丹。我从内心感到这是天赐良缘。我们在沙漠里相识,完全是出于缘分。是命中注定的。"他又笑了,那特有的笑容永远让莫丹为之销魂。"也许我们真应该感谢劳伦斯。"

  莫丹喝干了最后一口酒,没有报以同样的微笑。她觉得这一天好像特别长。她想发脾气.却发不出来;她不想说的话,却别无选择非说不可。于是她低声说:"多么美妙动听的语言,雷利,你过奖了。"她勇敢地直视着他。"但我不能嫁给你,因为我并不爱你。就这么简单。" 仿佛为了证实她说的话是真的,她又重复道:"我不爱你,我对你也许只是出于喜欢和被吸引,但不是爱。我很抱歉。现在我必须上楼去了,再不走我就要抑制不住,放声大哭了。别跟我上去好吗?求求你了。"

  她站起身来,抓起钱包。雷利也站了起来。他的脸在黯淡的灯光下苍白无色。"我们难道就这么再见了吗?"

  "我今晚暂不办离店手续,明天一早还要和詹妮道别。明天早上我们还会见面的。晚安,雷利。"

  她匆匆跑过地毯,上了电梯来到他们住的楼层,打开了房门。她锁上过道的门,一头扑在床上,枕头里传来压抑不住的痛苦的呜咽声。

  第二天早晨是莫丹一生中最痛苦、也是最漫长的一个早晨。她知道这将是他们最后的离别,她冲了个澡,穿上丛林裤和墨绿色的衬衣,把头发梳成两条辫子。所有的新衣服统统塞进纸盒子和背包里。刚收拾完毕、就传来詹妮的敲门声,她高兴地迎了上去,"你好,詹妮,该吃早饭了?"

  他们三人在咖啡厅里吃了早饭。因为詹妮的缘故,雷利表面装得若无其事,可是莫丹一眼看出,他彻夜未眠。她自己的脸色也很难看,一看就知道准是哭着睡着的,再冲十次澡也没用。

  吃完饭他们回到楼上。刚一进门,雷利就对詹妮说:"詹妮,莫丹要走了,她不和我们一起去缅因。"

  詹妮正在抱她的玩具熊。她停下来回头看看莫丹,说话的口气不容商量,"你和我们一起坐飞机走。"

  "不,詹妮,"莫丹的嗓子眼发紧。"我要留在这儿,去沙漠野营。"

  "不嘛,你和我们一起走!"

  "我不能。"

  詹妮的小嘴撅得老高,眼睛发出和她父亲一样倔强的蓝光。"我要你和我们一起走,"她固执地重复道,"我喜欢你。"

  这句话差一点使莫丹改变了主意,就差一点点。她对詹妮温和地说:"雷利会好好照顾你的。你会喜欢你的新学校、新朋友。我还在休假,我得回营地去。"她亲了亲詹妮的小脸儿,小姑娘却一把推开她。莫丹对此并不感到意外,仿佛这是情理中的事。"我得走了,我还要开车走好远的路。"

  雷利递给她一个信封。"这里面有我的地址和电话,我住在北缅因一个叫马奇科夫的小地方。能把你在波士顿的地址给我吗?"

  "我大概得过一段时间才回去。"

  "莫丹。"

  在他那富有磁力的声音面前她还是退缩了。她找了一张饭店信笺,在上面留下了自己的地址和电话,然后急促地说:"再见了,雷利。祝你和詹妮一路顺风。"

  他一阵冲动想上前吻她,但身体像被钉在原地,脸也像被锁定一样,面无表情。怎么像斯尼德,莫丹下意识地想,三步并作两步走到隔壁房间收拾行装。十五分钟后,她办完了退房手续,开车离开了饭店。

  她就这样离开了给她注入了生命活力的男人,离开了仅在短短的两天里,就在她心中占据了一席之地的孩子。

  莫丹脚踩油门向州界加速驶去。

  第十一章

  莫丹在沙漠里野营了一周。

  头三天,她极力不去想雷利,每天长途跋涉,直到走得筋疲力尽,晚上孜孜不倦地读书,自己烧火做饭。只是睡眠不太好,因为尽管白天可以分散精力,晚上却没法不做梦,而且几乎所有的梦都和雷利有关。

  有些梦更激发了她对他不可遏制的欲望。有些梦则异常恐怖。比如梦见在狂风暴雨的海面上,雷利的船突然被巨浪掀翻,他掉到海里,却没有人去救他,还梦见自己被鱼网紧紧缠住,不能动弹,马上就要溺死了,而这时,雷利从她身边游过,却见死不救。最可怕的是梦见飞机失事,雷利和詹妮正好就乘坐这架飞机。

  一向给她带来安宁的沙漠也背叛了她。她不但丝毫感觉不到安宁,反而惶惶不安,好像肉体和心灵正被一点一点地、痛苦地撕成两半。

  这是为什么?不是她自己闹着要离开雷利的吗?如果当初听了雷利的话,她现在已经在缅因了。

  和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结婚吗?

  可她自己呢?她不是也跟雷利说她不爱他吗?现在她已重新开始她热衷的隐居生活,却被他弄得魂牵梦绕,欲罢不能。她走到哪儿,痛苦和失落的影子就跟她到哪儿。

  隐居变成了寂寞,寂寞得令人难以忍受。

  到了第四天,莫丹意识到她不能再这么下去了。于是徒步走到公路边,驱车前往索来尔。到了索来尔,她给麦克·普雷斯科特拨通了电话。接电话的小姐一副居高临下的口气:"他现在很忙,正处理病人。你等一会儿。"

  过一会儿,电话里终于传来麦克的声音,"我是普雷斯科特。"

  "麦克,我是莫丹。莫丹·卡西迪……记得吗?我和雷利见过你。"

  "莫丹?当然记得。雷利现在还和你在一起吗?"

  "不,他回缅因了。我想请你吃饭,你总不至于忙得连吃顿午饭的功夫都没有吧?"

  "好哇。半小时后,我们在阿纳萨大街的沙拉酒吧见。"

  他说到做到,非常准时,"很高兴又见到你,莫丹。"他笑吟吟地说,"雷利什么时候走的?"

  莫丹举起菜单,突然哭了起来。

  仿佛被自己的举动吓坏了,莫丹不知如何是好。还是麦克掏出一块干净的手帕递给她,向服务员要了两份菠菜沙拉。他那老练而稳重的样子,像一个惯于应付突发事件、遇事不惊的人。莫丹泣不成声地说:"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她擤了擤鼻涕,"他向我求婚。"

  "老天爷,原来如此!"

  "而且他讨厌红玫瑰。"她放声痛哭。

  麦克莫名其妙地看了看她。"我以为你们都喜欢这种花。"

  "不,我也讨厌红玫瑰。我们对斯尼德的看法也一致,都觉得他空洞乏味--就像万圣节的南瓜。"说着,她又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不停地擦眼泪,脸颊被她擦得倒像两朵红玫瑰。"此外,他有个七岁的女儿,叫詹妮。"

  "他有个女儿?"麦克疑惑地问,"难怪律师非要让他去盐湖城不可。"

  "他们四天前去缅因了。"

  麦克马上就明白了,但却故意问:"雷利和律师去缅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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