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希望你,能够爱他,好好爱他,不要让他再孤独。”老人最后的话让苏青莲的眼泪差点流出来。
她以同样的真诚回答:“会的,我会努力,如果我真的懂得了爱,如果我们真的相爱,我会第一个告诉您的。”
“一言为定。”
桌上的电话突然响起,琼斯老先生接起电话,听了两句后忽然笑着对苏青莲说:“梅森正在为你着急,你来这里,他不知道,是吗?”
“不知道。我没有告诉任何人。”她信守承诺的态度让琼斯老先生更为满意,然而他脸上的笑又显得有些特别,倒像是孩子搞出的恶作剧得逞之后的得意。
“但是梅森显然已经闻到了你的味道,他已经来到这里,我想,他马上会进来……”
话音未落,门已经被人猛地撞开。
梅森旋风一样的大步走进来,看一眼到苏青莲,又看了一眼琼斯老先生。
“谁能告诉我,这里究竟是怎么回事?”梅森脸色发青。“爷爷,您怎么和那些小报记者一样,干涉我的私生活?”
“梅森,我只是和琼斯老先生聊聊天而已。”苏青莲先帮琼斯老先生解围,“而且我们聊得很愉快。”
“是吗?”梅森满脸怀疑,瞪着爷爷:“您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我们说完了,你可以把你的公主带走了。”琼斯老先生伸了个懒腰:“我累了,需要休息一下,你们请便吧。”
琼斯老先生逃避式的退场让梅森更加狐疑,他盯着苏青莲,“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欠我一个解释。”
“的确,我欠你一个解释。”苏青莲笑着走过来拉过他,“不如我们出去吃个饭吧,火车上的饭菜不合胃口,你有没有什么比较好的餐馆可以推荐?”
梅森看了她一会儿,静静的说:“去我家,那里会很安静,你可以说上三天三夜。最重要的是,你不会再有逃跑的机会了。”
苏青莲娇笑着踮起脚吻了吻他的脸颊,“放心,我不会再逃了,因为你已经抓住我了。”
第九章
梅森驾车将苏青莲带到一幢远离市区的别墅。苏青莲还记得当初她在伦敦为梅森工作时,曾有记者在梅森家为他做过专访,但那个家是位于市区的一幢豪华公寓,并不是这里。
“狡兔三窟,这是你的第几窟?”这句中国的成语不知道梅森懂不懂,不过富人们都喜欢多购置房产,苏青莲家在加拿大也有不下三、四处的住处。
“这是我十岁的时候父母送我的礼物。”梅森用手指着别墅上方的一座狮头雕像,“那就是我家的族徽。”
苏青莲欣赏着那尊雕像,赞叹地点头,“应该是出自名家手笔,也很衬你们英国人的身分。”
梅森掏出一把钥匙,亲自打开了大门。这里没有美国月亮城堡里负责打理别墅的管家和佣人。
所以偌大的别墅因为没有人而显得空旷幽冷,所有的家具都罩着白布,四周还弥漫着一股灰尘的味道。
“你有多久没来这里了?”苏青莲对灰尘过敏,忍不住咳了几声。
梅森站在这里,仰望着二楼顶上那盏辉煌硕大的吊灯,慢慢的说:“大约有……十年,十年没有走进这里了吧。”
苏青莲一震,“为什么今天突然要带我来这里?”
他拉过她的手,“因为我想让你认识我,认识真正的梅森·琼斯。”
牵着她的手,他将她带到二楼楼梯旁的一扇门前。然后他突然站住,手按在门把上,低低的说:“这里,曾是我的全部世界。”
转动门把,门徐徐而开,赫然出现在苏青莲面前的是一个属于孩童的世界——
到处都是玩具,墙上、地毯上、窗台上、沙发中,玩具多得让人眼花撩乱。
“你是个狂热的玩具爱好者啊。”苏青莲虽然早已过了爱玩玩具的年纪,但看到这么多的玩具也不禁心动。低头拾起一把塑胶水枪,里面居然还有水,她淘气得将枪口对准梅森,嘴里叫着:“快跑啊,小心我开枪咯!”
她以为以梅森平日爱玩闹的表现,一定会立刻转身跑得远远的,或者是另找一把水枪和她打水仗,但梅森毫无反应,只是站在那里,愣愣的看着一屋子的玩具,声音就像是飘人了另一个世界
“以前我一不开心,父母就会给我买玩具,于是我会经常搞些小诡计以获得更多、更好的玩具。现在的人都叫我摇滚天王,王在没有登基之前就是王子,而我,在十岁之前的确可以被称作王子,我像王子一样的生活,有着王子的快乐,却没有王的烦恼。”
“不过在十岁之后,一切都改变了。有一天母亲突然要离开我和父亲,当我拉住她,问她为什么要走的时候,她对我笑笑,说:“对不起梅森,可能妈妈是很自私的,但是在我心中,自由永远都要重过一切。””
苏青莲再一震,忽然觉得浑身有些抽痛。她认真的看着梅森的眼睛——他的眼中没有忧伤,只有惆怅。
“那时候我不懂妈妈的意思,但我想只要是妈妈喜欢的,就应该让她去追求。于是我没有拉住她,爸爸也没有。我们一起送她出门,送她上飞机,我们都以为这样做是对的,直到……飞机失事,死讯传来。”
他按住眉头,似乎那里有很深的隐痛,唇边若有若无的笑容,苦涩得如同最浓的咖啡。
“那时候我才突然后悔,后悔我为什么没有拉住妈妈,后悔为什么没有用我的自私留住她?
我和父亲一起在房间里度过了最难过的第一周。爷爷和奶奶很担心我们,又帮不上忙。后来父亲先走出来,如常一样的工作、生活,外面看起来没什么事了,其实我知道他心底受了很严重的伤害。因为在母亲去世之后,他的心脏病变得严重起来,不到一年,他也去世了。”
接连叙述完两位亲人死亡的经过,梅森似乎有些累了,他长长呼出一口气。
“奶奶虽然很爱我,但其实她并不了解我。她一直都以为我很恨我母亲,因为她的死改变了我们父子的生活。
其实我并不恨她,我一直在悔恨的是我当初没有拉住她。从母亲死后,我曾经发誓,我不会再随便放纵我所爱的人‘自由’,如果她想飞,我会陪她一起飞,飞得多远、多高都无所谓,只要我陪在她身边就好了。”
苏青莲的眼睛早已被泪水冲刷得看不清眼前的他,梅森的脸犹如在水雾之后,模模糊糊的。她的手摸到他的脸——那里也是一片水温,他也流泪了。
“梅森,我不会再让你孤独了。相信我,不会再离开你了。”她紧紧拥抱住他宽厚的肩膀,将整张脸埋进其中。
梅森先是木然了一会儿,然后他的手缓慢的抚摸上她的头,托住她的后脑,另一只手勾起她的下巴,温柔清澈的蓝眸像宝石般熠熠生辉。
“可以吻你吗?青莲?”他用中文说着这几个字,仿佛在说着最神圣的誓言。
苏青莲的脸上满是红晕,她慢慢地点点头,笑容伴着泪,全都融化在梅森的热吻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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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梅森点燃了家中的壁炉,在温暖的火光前两人相拥而坐。
面前是苏青莲白天收拾屋子时发现的一个铁盒,它原本在梅森父亲的房间里,铁盒上没有锁,苏青莲好奇的打开,结果发现盒内全是一些没有盖邮戳的信件,信封上都用中文写了一个女人的名字——月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