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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8 页

 

  “还有呢?”约翰问。他坐在书桌后用指尖轻敲着桌面,达乐压抑住叫他停止的冲动。

  “收据上显示她在五点十五分签收的包裹。”达乐查看笔记本。“我问了调度中心,救护车抵达的时间是五点二十分。所以……”

  “她不可能有时间拆包裹。”培顿说。

  “蒙克趁雷医师在手术室里时,在她家的电话线上装了窃听器。”达乐说。“当他再回到医院时,急诊室正在换班。他乘机溜进医师休息室搜索雷医师的衣物柜,他甚至请一位助手帮忙。他告诉助手有个包裹不小心送错了人。”

  “她相信了?”

  “蒙克在必要时可以变得很迷人,”达乐说。“而且那个助手年纪很轻。他们什么都没找到,但她告诉他许多有关雷医师的事。”

  “也许雷医师把包裹带进手术室了。”约翰猜测。

  “我怀疑。”达乐说。“助手说她和一个病人一起上去的。”

  “蒙克接着怎么做?”

  “等。雷医师很晚才离开医院,他跟踪她。她开车到一家诊所,进去时带着一些文件。蒙克本来要搜她的车,但她没有熄火,那表示她不会停留很久。”

  “她出来时还带着那些文件吗?”

  “据他所看到的,没有。”达乐回答。“但她揹着一个背包。总之,他继续跟踪她回家,确定她睡着后闯入屋内搜索。他在洗衣间找到背包,先把它翻了一遍。”

  “包裹不在里面。”约翰说。

  达乐点头。

  麦隆开始在房间里踱步。“她一定是把它放在诊所了,也许她想等到今天再来处理。”

  “蒙克回到诊所去搜寻,包裹也不在那里。他向我保证每个角落都翻遍了。唯一的问题是,他弄坏了她办公桌抽屉的锁,不得不捣毁那个地方,使它看来像是不良少年干的。”

  “包裹到底在哪里?”约翰毫不掩饰他的愤怒。“我无法相信那个臭婊子把它寄给她的表妹。她讨厌她的亲戚。”

  “我不知道它在哪里。”达乐说。“但我想到……”

  “什么?”培顿追问。

  “她不可能知道包裹里是什么东西。”

  ☆ ☆ ☆

  塞奥很容易就找到路易斯安那州的圣克莱镇,但怎么找也找不到既没有路标又不在地图上的宝文镇。不愿承认自己真是妹妹口中的路痴,塞奥不停地开着车兜圈子,直到汽油快要用完,不得不停下来加油。他在付钱时认输地询问加油站人员知不知道宝文镇在哪里。

  满脸雀斑、轻微斗鸡眼的青少年热切地点头。“我知道宝文镇在哪里。你第一次来吗?”他不等塞奥回答就接着发问。“你在找那所新高中吗?就在克里门街。嘿,我敢打赌你第一次来。”他把塞奥上下打量一番,然后眯眼点头。“我知道你为什么来这里。”

  “是吗?”

  “你来面试教练的工作,对不对?给我说中了,对不对?你看到广告来应征,对不对?我们听说有人可能感兴趣,那个人就是你,对不对?传闻果然是真的。我们真的需要帮助,因为费先生对足球一窍不通。他是音乐老师,但我猜你已经知道了。你会接这份工作吗?”

  “不会。”

  “为什么?你连地方都还没看过。我觉得你不应该连地方都没看就做决定。”

  塞奥的耐性逐渐消失。“我不是足球教练。”

  男孩不信。“你看起来应该是教练。你的身材看来像是年轻时打过足球。”

  年轻时?那个小鬼以为他几岁?“听着,我只想知道怎么走──”

  男孩打断他的话。“啊,我懂了。”他猛点头。

  “懂什么?”明知不该,塞奥还是问了。

  “这是秘密,对不对?我是说,这个职位的人选必须保密,直到两周后校长在周会上宣布。对了,教练,我叫纪凯民。”他握住塞奥的手。“很高兴认识你。”

  塞奥咬紧牙关。“我在找宝文镇。你到底要不要告诉我怎么走?”

  凯民举起双手做出安抚的手势。“好嘛,犯不着发脾气。但这是秘密,对不对?”

  塞奥决定虚与委蛇。“对,这是秘密。现在告诉我宝文镇怎么走。”

  凯民咧嘴直笑。“看到那条街没有?”他问,指着加油站前的街道。

  “看到了。”

  “那是榆树街,但连一棵榆树也没有。我是踢球员。”

  “你是什么?”

  “踢球员。费先生说那是我应该担任的位置。我可以轻而易举地把球踢出四十码。”

  “是吗?”

  “我也可以当你的弃踢回攻员。我跑得很快。”

  “听着,凯民,我不是足球队的新教练。”

  “对,我知道,在正式宣布前我不会告诉任何人,教练。”

  “宝文镇在哪里?”塞奥的语气凶恶起来。

  “我正要说。”凯民说。“如果你开车走在榆树街的这一边,也就是东边,那么你就是在圣克莱镇上。如果你不知道哪一边是东边,我有时也会搞不清楚,那么只要看到人行道就知道你在圣克莱镇上。宝文镇没有人行道。”

  塞奥咬牙切齿。“宝文镇到底在哪里?”

  “我正要说。”他保证。“如果你穿过榆树街,好比你在走路……”

  塞奥真的很讨厌这个小鬼。“怎样?”

  “那你就到了。”

  “到了哪里?”

  “宝文镇。懂了吗?榆树街的这边是圣克莱镇,那一边是宝文镇,就这么简单。我真的很希望你让我担任踢球员。”

  塞奥一边数钞票、一边问:“有没有听过‘天鹅酒吧’?”

  “当然有。”他说。“没有人不知道‘天鹅酒吧’。就在宝文镇另一边的沼泽深处。屋顶上有只大天鹅,一找到就会看到。”

  “那么告诉我怎么找到它。”

  凯民这次一口气把方向指点清楚,描述完错综复杂的路线后,他说:“要知道,圣克莱镇民喜欢把宝文镇当成他们的郊区,但那令宝文镇民非常不爽。”

  塞奥把找回的零钱放进口袋里,向凯民道谢,然后走向车子。凯民追过来。“先生,尊姓大名?”

  “布塞奥。”

  “不要忘记了。”他喊道。

  “什么?”

  “我该当你的踢球员。”

  塞奥咧嘴而笑。“我不会忘记的。”

  车子一开上榆树街,凯民就跑回去打电话,把关于布教练的秘密消息告诉所有的朋友。

  十分钟后,塞奥行驶在另一条看似没有尽头又没有标示的砂砾路上,路的两边是茂密绿叶和枝桠挂满灰绿苔藓的柏树。天气又湿又热,但宁静优美的风景使塞奥摇下窗户,嗅闻泥土的芳香。

  沿着道路缓缓行驶时,他可以看见树林后方的沼泽。他想要停下车来好好欣赏风景,甚至到处走走。接着他的念头一转。鳄鱼不是栖息在沼泽区吗?没错,牠们确实是沼泽动物,还是别散步吧!

  他来这里做什么?为什么要大老远跑来钓鱼?因为她在这里。他突然觉得自己好傻。他考虑掉头把车开回纽奥良。没错,他应该那样做。如果动作快,他可以赶上晚班飞机,在午夜前回到波士顿。他属于那里,不是吗?想要钓鱼,他可以驾船出海去钓大鱼。

  他在发神经,就是这么回事。明知道应该回头,他却继续开车往前。

  道路又转个弯,“天鹅酒吧”赫然出现在正前方的小路尽头。一看到那栋建筑物,他就爆笑出来。天啊!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酒吧。它有波状的灰色侧面和倾斜的金属屋顶,看起来像是老旧的大型谷仓,但屋顶上的大天鹅足可验明正身。只不过它根本不是天鹅,它是红鹤,而且一只翅膀靠一根细铁丝岌岌可危地吊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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