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一直很想写一本类似美国早期西部风骚酒娘的故事,但因为资料取得不易,只好退而求其次,把人物、场景拉到古代。
根据野史记载,舞娘存在于中国社会中有很长一段时间。从秦汉开始,青楼艺妓多擅长歌舞,以取悦寻欢客,只是人们很少将其独立归类在一般烟花女子之外。
如果按照现在的职业分类,她们就是人人钦羡的明星喽。汉代许慎的《说文解字》释其为“倡,乐也。”因此倡也称倡优或俳优,俳优即歌舞者,可见汉代的青楼女子已和歌舞表演密不可分。
而香绫特意将舞娘独立出来,让她自成一格,并非为了搞怪,而是希望呈现她不同的风貌。
事实上,在古中国的社会里,女人若不幸得扛起一家生活重担,出外谋生,最简易可寻的打工机会就是风月场所。春秋以后,女乐在女闾(即书寓、河房的别称)业中格外走俏,红衫翠袖成为士大夫们宴饮寻欢时必备的娱乐节目,只要长得貌美,又能歌善舞的姑娘,一日所得几乎够寻常百姓半年的开销。
这和现在明星们的收入倒颇为类似。听说某吴姓本土天王主持一集一个小时的综艺节目,就有几十万的收入,香绫就算趴著、弯著、躺著,卖命的爬格子也跟不上他的一个尾数。
现实生活不能满足,不如编个故事,自娱娱人,这是当作者唯一,但也是最佳的发泄管道。
同理可证,找不到超优质男朋友,干脆就自己办一个?不是啦,男朋友这类生物已是生活必需品,千万得多花点心思,捺著性子积极发掘,一旦相中目标,就该抱著不成功绝不罢休的决心,如此幸福方能手到擒来(当然,这幸福没人能保证会维持多久。)
香绫曾经在一本小说中,看到该作者写了这么一句话——一辈子只爱一个男人或女人,是不可能也是违反人性的。
我不敢批评这论点有几分真切,但香绫绝对相信,现实生活中没有情圣,你爱得再深、再浓,对方也不见得能等质等量回馈。
记得一名非洲裔女作家 Nozipo Marrie也说过,世上没有一个男人值得你牺牲尊严,不要将自我牺牲和爱混为一谈。
的确,谈恋爱是要快乐的、要甜蜜的,婚姻是要美好、要幸福的,剥除了以上这些要件,它就没有存在的价值。但它还是会让一个女人盲目到昏头转向,分不清敌我善恶是非,甚至真伪。
楔子
武德年间,由于国家承平日久,社会富庶,朝廷遂颁布谕旨,下令偃武修文,并积极为三名已届弱冠的皇子完成大婚。太后为此特地在紫云阁摆下宴席,邀集朝中文武百官与会,举荐品貌出众、才德兼具的名媛闺秀,作为选秀的参考。
大厅内官员们早已入座,从南到北两排席面,共是十二张矮几,每张几案上可坐三、四个人。由御膳房设馊,十道菜肴都用瓷盘高高攒起,中间三个大海碗叠著时鲜的水果,荔枝、葡萄、水梨等等,内务府并派了礼官随侍在侧。
这样的排场是极少见的,官员们却没一个敢尽情享受。
所谓宴无好宴,酒过三巡之后,必有难题等著让大伙伤脑筋。须知这几位衔著金汤匙出生的皇子,个个眼高于顶,想找到能使他们心欢意满的女子,谈何容易。
虽然目前已有鸿图大学士和左尚书左长风推荐了上上人选给两位尚未婚配的皇子,太后似乎也颇满意,只剩五皇子卫王爷的婚事未定,可,他就是最麻烦的一个。
“关于五皇子的婚事,”太后一开口,席间所有人全不约而同地放下手中的银箸,倒抽一口凉气,把心提到喉咙口,等著哀告求饶。“你们就不必费心了。”
嘎?!
心中如释重负的众人,紧接著露出狐疑的表情,担心老谋深算的太后,又将会有惊人之语出口。
“突厥可汗遣使前来,要求和亲,皇上也已经应允了。”太后说完话,照例端著威仪的目光扫向众人,看看大家有没有异议。
“是因为急于遴选一名公主到突厥和亲,所以卫王爷的婚事才暂时按下?”史官刘谦和大着胆子问。
“不是的,这次突厥提出和亲的对象是一名公主,哀家有意将她许配给五皇子,不知众卿家以为如何?”
“这个嘛……”大伙装模作样地故作沉思状,其实心里皆巴不得赶快定案,横竖是死道友不死贫道,只要别找他们的麻烦,就阿弥陀佛了。
“我看,”左长风是大臣中最受重视的,因此他的发言也格外令人忐忑。“外藩要求和亲,本无不可,但是,第一、不知该突厥公主人品如何?第二、卫王爷才情出众,乃国之栋梁,其婚姻大事万万不可轻忽,依微臣之见,不如先将突厥公主召唤入京,观其行、听其言,再作定夺。”
“左尚书所言极是,众卿还有别的意见吗?”
太后都说他所言极是了,谁还敢有意见?坐在席位上的官员们,互相交换了个眼神之后,仍是一片噤声。
“好,此事就这么决定了。”太后续道:“左尚书,护卫突厥公主进京的事就交给你去处理,记得多派些武功精湛的大内高手前去,以免出了乱子,伤及五皇子。”
左长风不禁扬声问:“卫王爷也要前去?”保护一个番邦公主已经够累的了,再加上一个皇子,岂不累死人!
“没错,他将奉旨微服出巡,以了解民情,作为朝廷日后施政的方针。其次,也顺便乘机让他和那位突厥公主互相了解,培养培养感情。但切记,绝不可泄露他的身份。多一个人应该不碍事吧?”
“呃,这个嘛……”卫王爷何其尊贵,又不是小猫小狗可以随便关在笼子里,所以他何止碍事,简直就是麻烦透顶!
左长风的眼光瞟向众人,希望获得些许友情支持,帮他劝说太后,打消让五皇子一同前往西北的念头。没想到这群隔岸观火的坏家伙,竟然对他求助的眼神视而不见,还面露幸灾乐祸之色。
哎呀!谁叫他话多,心地那么好干么,又没有钱赚!
第一章
季雪再度成为寡妇的事,一夜之间几乎传遍了整个云梦镇,使本来就已经被指为克夫败家的她,这下更是一辈子翻不了身。
坦白说,这两次“嫁祸”真的不关她的事。
她原是云梦镇水舞坊的红牌舞娘,八月十五那天,随同坊里的姊妹到三叠水畔的月老祠拜拜,不幸被刘媒婆相中,给了鸨娘一笔为数不小的银两后,强行逼她离开水舞坊,嫁作人妇。
而要娶她的丛家少爷,原就是个病耗子,浑身上下瘦得不成人形,丛家大老却还巴望貌美的她嫁过去冲喜,看能不能意外地将一只脚已经踩进棺材里的他给救回来。
连镇上的大夫都说他熬不过这个冬天,但鸨娘还是在除夕前一晚把她嫁过去,结果喜没冲到,倒赶上丛家少爷咽下最后一口气。
这世上还有比她更歹命的新嫁娘吗?
还好,丛家的人尚有点良心,在办完后事之后,不但准她另觅夫婿,还送了两百两当作嫁妆,祝福她顺利梅开二度。
谁知她的运气背到家,这会又从扫把星沦落成谋财害命的女魔头。
要怪只能怪她亲娘利欲薰心,逼她做舞娘已经很不该了,她才新寡不久,不但拿走她所有的钱,还蛇吞象地硬是狠著心肠,另外收下黄员外五百两白银的聘金,把她许给他填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