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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大家手忙脚乱的把偌大的画作从墙上卸下,移进休息室作进一步判定的同时,所有宾客的心情都跟着沉入了谷底。谴责沈洛寒的声浪,逐渐转向那个该死的不知名偷儿。

  尽管展出单位为每一幅画都投保了巨额的保险,但当着众目睽睽之下,被宣称展出的是一幅假画,这对画廊而言仍是莫大的耻辱。

  因为名画遗失的缘故,大伙被迫得停留在会场上,不得擅自离去。

  一个小时后,休息室的大门忽然敞开,傅仲轩和苏西陈从里面走了出来。

  “害大家久候,真是抱歉。”傅仲轩依然保持沉默,由苏西陈向大伙解释,“经过五位鉴定师的鉴定,证实这幅画的的确确是真品。”她言犹未了,来宾已发出比方才更震撼的呼声。

  “这上头的颜料,是有人恶意涂抹上去的。”苏西陈道,“现在请刚才那位小姐到休息室来一下好吗?”

  对呀,那个女子呢?怎么一晃眼就不见了?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人人脸上都是成团的疑云。她是谁?怎么进来又是怎么避过重重森严的警戒离去的?

  约莫十分钟后,警卫惶惶然地走近,低声向他两人不知说了什么。

  “不见了?”苏西陈抹着厚厚脂粉的脸,仍掩不去骇然失措后的惨白。她颤抖着艳红的双唇,惊恐万分地望向傅仲轩,只见他了无温度的面庞,凝出两道凛冽的利芒。

  在商场上,他是无往不利,日进斗金的巨子,从来都是呼风得风,要雨得雨,几时栽过这么大的跟头!

  这个该死的盗贼,“啪”一声,他握在手上的水晶杯倏地应声碎裂。

  * * *

  “哇,太过瘾了。”丹尼尔一面把预备好的牛仔衣裤丢给驾驶座旁的沈洛寒,一面炫耀着手中特殊造型的手提箱,里面装着他刚刚在摩尔酒店趁乱窃出的雷诺瓦名画“瓶中之花”。“这下足够你发奋图强三个月,然后再狠狠挥霍个三五年。”

  “还好意思说,你如果再拖延个十秒钟,我就得在纽约监狱里吃十年的免钱饭。”沈洛寒迅速地把裙裾拉到大腿上,沿着美妙的身段将其一举剥除,掷向后座。而丹尼尔对她这种超痒眼的举动却视若无睹,只顾着催加油门,两眼直视前方,用最快的速度驶离犯罪现场。原因是,他对女人没兴趣。

  丹尼尔是沈洛寒的经纪人兼最佳损友,还兼共犯。

  四年前,当她满怀抱负到纽约州立大学攻读绘画艺术时,也和所有的年轻人一样开始逐梦于这块所谓的“艺术麦加”。

  然而现实与理想总是相距着十万八千里。当她求职处处碰壁,呕心沥血画出来的作品又乏人问津,甚至没有画廊愿意为她展出画作,身上的生活费逐渐告罄之际,只得听从同班同学丹尼尔的劝告,让自己走入歧途,以绘制仿画为生。

  丹尼尔曾在东欧某个社会主义国家接受五年的间谍特务训练,后来因为“性向问题”不为上级接受,惨遭驱逐。

  到了美国以后,他干脆利用这项“特殊专长”干起窃贼。而他平时用来招摇撞骗,还算见得了人的身份,是一家鼎鼎知名的博物馆馆员,私底下的他除了自称雅贼之外,更是仿制画的“牵猴仔”意即仲介商。

  他负责找寻买主,也由他选定仿制的名画,再经由沈洛寒以其高超的绘画技巧,绘制成五幅或十幅不等的假画,贩卖出去,赚取相当可观的利润。

  他们之所以直到今天仍能逍遥法外,主要原因是他们从来不出售偷来的名画,待仿制完成后,在失主尚未发觉异状前,丹尼尔又会神不知鬼不觉的把画作还回原属的单位。

  沈洛寒做梦也没想到,有朝一日她会因沦落到这种地步,从此成为百万富婆。

  她曾经是美术系里的高材生,学生时代的作品得过大大小小不少的奖项,可现实的压力,竟把她这朵老师眼里不可多得的绘画奇葩,逼成了纽约黑市里知名的仿画高手。

  “已经够快了,小姐。”丹尼尔开车技术和他的盗功一样高超,风驰电掣地已到了中城。“那儿的警卫比上回我们在克莱斯勒大楼下手时至少多了三倍。”

  他们每次作案的方式都是扮成餐车的服务人员,再借机混入会场中,寻找下手的时机,然后于预定的时间内回到餐车上,以避开众人的耳目。

  “总之,下回把时间算准一点,否则我就跟你拆伙。”丹尼尔才踩了煞车,车子都没停妥,沈洛寒已经提着手提箱匆匆打开车门。

  “不跟我到酒吧喝两杯?”每回工作顺利完成,他总要到常去的林肯中心一家“汉弥顿酒店”喝个通宵。

  “我可以去那里尼凯子吗?”带一个女孩子去同志酒店买醉,有没搞错!

  沈洛寒跟他摆摆手,兀自走进路旁的小巷,那儿是她的避难所和精神堡垒。

  两年前,当她的财富累积为七位数时,她就拿出其中一部份买下这栋位于时代广场附近的楼房。

  这间楼共约四十坪左右,里面的装演全部由她一手打点,尽管称不上豪华,但绝对清幽雅致,而且泛着浓浓的艺术家气息。

  墙上挂着的十来幅画作都是她得意但卖不出去的作品。她是一个被伯乐所遗忘的千里马,每当买者对着她所绘制出的仿画惊叹得啧啧称奇时,她都不免兴起无穷的感触。

  这样的日子还要熬几年?她走上的会不会是一条不归路?

  站在浴室的落地镜前,沈洛寒忍不住自问,她今年几岁了?二十六?二十七?通常女人过了二十五岁就不太爱过生日,她则是忙得没时间去在乎逝水年华。

  她诞生于台湾东北部的小镇,父亲曾是珠宝店的镶工、餐厅的侍者、计程车司机,母亲则是小吃店的老板娘,偶尔竞选里长,节省订报费以及电话费的开销。

  她是家里的长女,底下还有一个妹妹,跟她一样从小功课就出类拔萃。父亲一直希望她能念医科,以便改善家里的经济环境,奈何事与愿违。她爱上了画画,她妹妹则成了乐迷,两人原本就已经是老爸眼里的赔钱货,这下更是不长进的了尾女。

  “我女儿改行了,她现在准是企业界的女强人。”当她老爸接到她从美国寄回去的第一笔丰渥的“敬老津贴”时,笑呵呵地跟左邻右舍说得口沫横飞。无论如何他也不相信,单凭做个没出息的画家就能养家糊口。

  这一切都要归功于丹尼尔,沈洛寒对他是又爱又恨又莫可奈何。

  他十成十早在大一时就相准她会是一个不懂得坚持,甘于与他同流合污的高材生,才会每每在她手头上的生活费即将告罄之时就适时出现,扮演大慈大悲的活菩萨,让她一步步掉入他预先设好的钱坑,让她迷失其中,最后终于踏上这条通往金钱迷宫的不归路。

  为自己煮了一杯上好的卡布奇诺,坐在她特地从欧洲买回来的美人靠上,细细地欣赏这幅雷诺瓦的名画。大师之所以成为大师,果然有其不同凡响的观察力和创作力。

  电话在这时候猛地响起,沈洛寒迟疑了一会儿,才走过去拎起话筒。

  “喂?”

  “猜猜看我要告诉你什么好消息?”是丹尼尔那摸壁鬼。“我得了五个宾果,赢了三打的香槟。”

  “你还在汉弥顿?”听他口齿不清的就知道他八成喝醉了。“赶快回家,当心酒后乱性,容易闯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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