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好喝,果然是茶是故乡好,月是故乡圆。”子昂轻啜着杭州出产的龙井茶,品尝着龙井茶独特的不愠不火的甘美滋味,不由得发出轻叹。
见亲侄回到跟前来,姑奶奶好是满足,她仔仔细细上下打量着睽违多日的子昂。
“姑奶奶,您这么仔细的瞧着我,莫非有了重大的发现?是不是我比前先时日更帅了许多了?”漾着英俊的笑颜,子昂刻意承欢的说。
于昂这么调皮幽默的一语,令环侍在旁的管家,丫鬟,奴婢们莫不掩嘴窃笑。
“耍宝!”姑奶奶也被逗得开心不已。
“姑奶奶,侄儿才不是耍宝呢!”子昂咽了咽口水后又道:“我是周家唯一的宝,不用耍就挺宝了。”说着,又漾着憨然的笑容。
他不经意别过头与月影瞧他的眼眸撞得正着,他不明白月影深邃的双眸饱含着什么样的意义,只是偷偷做了个鬼脸。
“好了,别再闹了,姑母有正事要提呢!”姑奶奶恢复正色。
“嗯?”
姑奶奶所谓的“正事”,子昂几乎可以猜出端倪了,虽百般不愿再听下去,但基于尊亲的大原则,只好勉为其难的应付了。
捧起精雕细琢的紫壶杯皿,姑奶奶轻轻啜了一口茶后才缓缓道:如筠待会就要过来了。“ .
“啊?”子昂差点被甫饮进口的茶水呛到。
天!姑奶奶怎么来这么一招呢?原本以为姑奶奶只是又再口头上催催婚,他只要再赖皮的应付应付就行了,没想到姑奶奶竟把那个所谓的“未婚妻”沈如筠给找来,这分明是要他混不下去嘛!子昂惊魂未定的想着。
“你刚一进门,姑母就派人到沈家去接如筠来。”姑奶奶很得意自己的安排。
“姑奶奶,这……”子昂一向调皮捣蛋惯了,此时却说不出任何话语来。
“别在那边这这这,那那那了!”姑奶奶正色道,“这些日子,姑母左思右想,想你为什么总是逃避这桩既定的婚盟……”
“姑奶奶……”子昂想澄清自己的意念。
姑奶奶挥挥手阻止,“你让我说完。”
“是,姑奶奶!”
“姑母认为,像如筠这样的一个好女孩,实在是打着灯笼也找不着的好对象,如筠不但是家世好、个性又好,大家闺秀的温柔端庄与贤淑,在她的身上几乎都找得到……”
姑奶奶一边说着,子昂却偷偷叹着气,心想,照姑奶奶这么说,那个沈如筠的个性如此的完美,那她肯定是个完人,完蛋的人!
“最重要的是,她一直执着的等着你。”姑奶奶终于把最后一句话说完。
“姑奶奶,”子昂吐着舌头,半揶揄的道:“我是一个凡人,凡夫俗子!似乎配不上沈如筠那个品格完美高尚的完人耶!”完蛋的人!他偷骂。
“闭嘴!”姑奶奶怒斥。
子昂闻言,噤若寒蝉的乖乖止住口。
“姑母的用心良苦,居然还被你拿来开玩笑,大不孝!”姑奶奶怒不可抑。
“姑奶奶,对不起。”子昂咬咬唇,一脸无辜的致歉。
见亲侄那副天真纯然的憨模样,姑奶奶便不忍再苛责下去,轻咳两声,转移气氛,又道:“听说喝过洋墨水的人,比较注重的是婚前的感情培养,既然如此,姑母就从善如流的把如筠给请到家里来,让你们利用时间,好好的先培养感情。”
没有感觉怎么培养感情呢?子昂原想如此回答,但姑奶奶的话语犹如军令一般,他还能说什么?子昂垂头丧气的,颈项犹如凋谢的花朵似的重重的垂落。
“如筠不晓得到了没?”姑奶奶扬声问管家周忠。
管家周忠还没来得及回答,便被子昂抢声道:“姑奶奶,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向您报告。”他灵机一动。
“什么重要的事?”姑奶奶边问,边使着眼色。
环侍一旁的奴婢们见状便退了大半,只剩下两、三个贴身的丫鬟,
月影以及锦秀和管家周忠留在原地。
子昂见“清场”了,才缓缓道:“我已经有妻子了。”
子昂这句话一出口,在场的姑奶奶、奴婢月影、锦秀以及管家周忠皆大大吃了一惊。
忍着惊惶与错愕的情绪,姑奶奶缓缓开口问:“怎么一回事?说清楚。”
子昂搔搔头,露出腆腼的笑容,缓缓道:“她是我在日本求学的同班同学,我们已经许下非君不嫁,非卿不娶的允诺了。”
想起婕妤,他便有满心的愉悦,他大概是与婕妤前世有约的吧!子昂充满期盼的想着。
“那是私定终身,我不承认。”姑奶奶威仪凛然的喝道。
伫立在一旁的月影,初听子昂少爷传出已有妻室的讯息,是错愕也是惊惶,但再听姑奶奶的喝阻,也就略略释怀。
现在,她只能夹杂着喜忧参半的心情并忍住悸动的情绪,静候她暗慕多年的主子再往下说,一切的一切,她只能以不变应万变了!咬着唇,月影好是万般无奈。
“姑奶奶,您不能不承认!”情急了,子昂打算祭出最后一招。
“哼!你这是恐吓还是威胁姑母?”姑奶奶别过脸,不屑的问。
“不,姑奶奶,我怎么敢恐吓或者威胁您老人家呢?子昂只是在陈述一件事实。”他说得很认真。
“好吧!你说。”姑奶奶俨然被子昂那认真的表情所慑住了。
子昂咽了咽口水,借此壮胆,“她,也就是我在日本的妻子婕妤,已经怀有周家的骨肉了,于情于理,姑奶奶,您都不能不承认。”他还是说得有点发抖。
“子昂,你!”姑奶奶此时的震惊已非文字或言语可以形容了,万万没想到,她这个乖亲侄竟会来个先斩后奏,丢给她一团复杂且难理的后续级,教她如何处理啊?
一旁的月影闻言如同青天霹雳一般,久久无法自己,管家周忠以及姑奶奶的贴身丫鬟锦秀则是一脸难以置信的直摇头。
“子昂你实在是太过分了!”姑奶奶抖动着身子道。
子昂一脸无辜的表情回应,“姑奶奶,我要当爹了,您就要当姑祖奶奶了,有何过分之说?婕妤是我的妻室,更是我儿之娘,我是非她不娶了。”
正由回廊往飞来轩走近的沈如筠恰巧听到子昂所说的这一句话,双脚一软,整个人一下晕倒了。
“沈姑娘,沈姑娘!”
抢救声此起彼落,子昂就是这么和指腹为婚的“妻子”沈如筠第一次见面的。
不晓得是注定投缘抑或者是他心早已有所属了,子昂对状似娇柔的沈如筠一丁点也不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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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州礼廉宅第
“我生病了!”婕妤躺在床上,病恹恹的喊着。
宋庆余端坐在床榻旁,静观妹妹的“变化”。
“喂,我生病了啦!”她白了老哥一眼。
“嗯。”庆余点点头,问道:“你哪里不舒服?”
听老哥问她的病况,婕妤才“释怀”的继缤呻吟道:“我生病了,全身上下都不对劲,眼睛,鼻子,嘴巴都很无力,就连头发也无力的跌倒了!”
庆余噗嗤的笑了出来,思忖着老妹的话,就连头发也无力的跌倒了?!天!真是绝无仅有的笑话,他暗暗折服小妹的一级幽默。
“喂,我生病了耶!好歹也是个病人,你怎么可以嘲笑我这个病人呢?”她指责的问。
庆余强忍住笑意,轻咳两声,揉揉鼻子,才缓缓道:“我知道你生病了,而且病得不轻,只是,我不知道你究竟是生了什么病,说是要找大夫来看看,你也不肯,说是要到药铺抓几帖补药来给你补补身,你又拒绝,然后又语无伦次的,让老哥我简直是动辄得咎,无所适从,你这样很不孝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