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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如此。」她认同地点点头。「你还满聪明的嘛!」

  「够聪明就不会让你缠上了。」一提到这他就气虚。

  她悄皮地吐吐舌。「你有『女人恐惧症』吗?干么那么怕我?我真的不会把你怎样啦!」

  她的话让他又头痛了。

  「别跟我哈啦,我只准今晚让你暂时借住,明天你再想不出来能投靠谁,我就载你去警局,让警方安置你。」

  「可是——」

  「没有可是。我只是个小小的上班族,才没那份闲钱养你。」他故意装穷,调开视线不去看她那张楚楚可怜的小脸,不然他又要心软了。「就这样,我带你去客房。」

  他说完就迳自上楼。宝蓓抿着唇跟在他后头,边想着该用什么理由求他继续收留,没留意他已经站定在一扇门前,差点一头撞上他宽厚的背。

  「叽——」

  木门开启时的刺耳怪声直教宝蓓手臂上爬满鸡皮疙瘩,月光透过房里的木窗隐约照入,一张搞不好有百年历史的红眠床几乎占去了室内一半空间,里头还摆了两张太师椅、一个五斗柜,全是「古物」。热爱古董的人或许会有如获至宝的感觉,可是在此刻的黯淡光线下,宝蓓只觉得阴气森森,教人打心底直发毛。

  「电灯开关在哪里?」他迟迟不开灯,她干脆自己问了。

  「在你右手边。」在她手伸过去的同时;他又补上一句。「不过灯泡十年前就烧掉了。」

  「十年前?!」她无法置信地杏目圆睁。「灯泡坏了十年你都没换?」

  四海唇一撇,一副她大惊小怪的表情。

  「所谓的『客房』,不就是有人借住时睡觉的地方吗?既然进来就是要睡了,干么还开灯?反正是用不着的东西,何必浪费钱去换?」

  想了三秒,她还真是无言以对,不过睡这种房间还不准开灯,她睡得着才有鬼!

  「至少给我支手电筒总行吧?不然我半夜醒来想上厕所怎么办?」

  她只好退而求其次,偷愉把手电筒开整夜吧!

  四海没回答她,转身走进别间房,再出来时,手上多了一个铜制烛台,还有一根烧过的红腊烛。

  「手电筒太耗电了,这是拜拜用的腊烛,你就用这个吧。」

  宝蓓从他手中接过烛台、腊烛,和一个她以为早就绝迹的阿嬷级火柴盒,差不多觉得自己是跟古人借宿了。

  「记得,省着点用,这一根是我半年份拜拜用的量,别给我用光了。」

  「……噢。」

  她看着不到十公分长的腊烛,有些欲哭无泪。在这种房间点腊烛不是更吓人吗?

  不懂她思绪的四海自顾自地继续交代她:「还有,明天早上最迟七点我就会叫醒你!你最好在那之前想好去处,晚安。」

  他说完便快步回自己房里,不给她求情的机会。不能说他无情,不这么做,明天一早八点钟,他雇用的钟点女佣一出现,装穷的事就露出马脚了。

  「怎么这样……」

  宝蓓撅起小嘴,这男人好象把她当瘟疫一样,避之唯恐不及,她有那么恐怖吗?

  干咽了一口气,她先在门外点燃了腊烛才进房。这么短一根,大概撑不到几小时就会烧光了吧?竟然还要她省着点用,根本就是不够用好不好,真不知道他是穷还是抠?

  把烛台放在床边的五斗柜上,她立刻爬上床,一把抖开折好的棉被钻进去,告诉自己一定要在腊烛烧完前入睡。

  「咻——咻——」

  说是这么说啦,不过当风吹过窗缝的凄厉声音不断出现,明灭不定的烛光又将房里的阴森气息加重十分;只要她一动,老旧木床就会发出「咿咿呀呀」的恐怖怪声,宝蓓越是叫自己别去在意,全身的听觉、视觉、嗅觉越是清晰敏锐,一点睡意也没有。

  「吱。」

  她竖直耳,那是什么声音?

  「吱、吱。」

  吓,那该不会是……

  「吱、吱、吱……」

  宝蓓立刻坐起,迅捷地取来烛台往周遭一照,一只又黑亮又肥大的老鼠,就在离她不到两公尺的地方,一副「你敢奈我何」的跩样跟她大眼瞪小眼,完全没有钻回鼠洞的意思。

  「砰!」

  「啊——」

  在身上的鸡皮疙瘩全站起来的同时,宝蓓下意识地把烛台往老鼠扔去,继而嗓门一拉,一声媲美世界第一女高音的尖叫响彻云霄,足够把刚进入梦乡的四海惊醒兼吓飞了三魂七魄,让他差点没从床上滚下来。

  「怎么了、怎么了?!」

  睡眼惺忪的四海一下床按亮灯,随手抓了门边的铝棍便往外冲。不会那么衰吧?真那么倒霉到家,才头一次带女孩子回家,就遇上了闯空门还想劫财劫色的贼吗?

  「金宝蓓!」

  他扭开门把直冲进门,已经准备好要硬着头皮「英雄救美」了,结果贼没见到,倒是瞧见窗帘烧起来了。

  「不会吧?!」

  他只愣了一秒,便立刻抓起宝蓓身上的棉被扑打窗帘上的火,好不容易才扑灭了火势。

  「你干么放火烧我房子?!」

  看着烧毁的窗帘和焦黑的棉被,屋里的火是灭了,但四海胸口的怒火可是正炽烈。

  「有……有老鼠啦!」

  她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还没消,一脸苍白地比手画脚告诉他。

  「你不知道,你家养了一只好肥的老鼠,一直绕着我的床吱吱叫,我一吓就拿烛台丢它,结果它边叫边跑去撞墙,然后就不晓得钻到哪里去了。等我一回神,窗帘就着火了,我也不晓得会变成这样,好恐怖喔!」

  瞧她快吓得魂不附体,不像是在编故事唬他,四海的怒气才渐渐平复。还以为她发起神经那么狠,自己的房子烧了,还恩将仇报,连他家也要拿来作陪呢!

  「不过就是一只老鼠,你也未免太大惊小怪了。」他忍不住打了个叼欠。「没事了,那我回房睡喽。」

  「不要丢下我一个!」宝蓓一把扯住他。「我不要睡这里,我要换房间。」

  他皱了皱眉。「你这么说我也没办法,其它房间都没放床,除非你想打地铺,不过那样子被老鼠咬的机会更大喔。」

  她眼珠子一转,马上心生一计。「那我睡你房间,你的房里总有床可睡吧?就这么决定。」

  「就这么决定?!」让她登堂入室还不够,竟然连他的房间都想霸占!「不行,我不习惯让陌生人睡我的床。」

  她就知道他不会那么简单就答应,不过她也没那么容易放弃。

  「难道你真忍心留我一个人在房里,被可能会再跑出来的老鼠吓得尖叫一整夜吗?」她捂着胸口,无限哀怨地浅叹一声。「唉,真的不行也是我的命,我的心脏一向不是很好;万一吓死了,就麻烦你好人做到底,帮我收尸了。」

  喝,真的还假的?

  四海头皮一阵麻。她要是真在他家出了事,有几个人相信他是做善事、收留陌生人借住?他肯定会上各大报的头版头条,更甭提如果真要他支付后续那些丧葬费用,那可是会让他有被「割皮削骨」之痛呢!

  「我真是输给你了—」女人果然是祸水!「好啦!我跟你换房间就是,不用说些死不死的话吓人了。」

  宝蓓忙不迭地摇头。「不是换房间,我们睡同一间,这样有人壮胆,我就不用再怕老鼠和鬼了。我们快走吧!」

  她像逃难似的抓着他的手,头也不回地飞快离开这间房,就怕慢一步又见到老鼠来「送行」。

  「金宝蓓,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男的?」他终于憋不住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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