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车祸的当时,手提包飞离了她身边数十尺,刚好被这个路过的毒犯捡了就跑。好在她那包包是朋友送的拼布包,花样独一无二,她画了张草图让四海拿去给员警看过,加上证件还在包包内暗袋里,这才有机会物归原主。
虽然包包里的钱全没了,但最重要的那把钥匙还在,宝蓓去医院让弟弟再重写了张委托书,立刻拿着钥匙前往律师事务所拿回母亲的遗物。
结果,她「哈」很久的庞大遗产无影无踪,只领回一个牛皮纸袋,里头有一只小到不行的钻戒、一封信,以及一张她母亲年轻时和一个男人的合照。
她看完信才知道,原来照片中的男人就是她未曾谋面的父亲,而且他不像母亲说的早就死了,还好好地活在这世上呢!
「你打算怎么办?」
客厅里,和她一起看完信的四海握住她有些抖颤的小手,关心地问她。
「我也不知道。」她强颜欢笑地吐舌扮了个鬼脸。「不过,这下我没遗产可以还你这几个月来的收养费,看来只能以身相许了。」
他半开玩笑地说:「那不叫报恩,应该叫做『恩将仇报』。」
她轻槌了他胸口一拳。「可恶,人家是真的喜欢你耶!」
「嗯,你当然喜欢喽,像我这么方便的提款机肯定人见人爱。」
她嘟起小嘴。人家是一吻定情,他这人却是一吻「忘情」。原以为他火辣的第二吻代表美丽的告白,结果生日隔天,他的态度根本没有丝毫改变,亏她一个女孩子都不顾羞惭主动索吻了,他依旧是对她忽远忽近,真教人泄气。
「说真的,这个男的看来好象有几分面熟……」
四海忽然抽走她手中的照片,仔细端详起来。
「假设你爸前额的头发秃了一点、眼袋厚了一些、再多个双下巴的话……」
他对着照片比来比去了好一会儿,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起身快步上楼,没多久又拿着一本杂志飞快下楼。
「宝蓓,你看。」他拿着照片放在杂志内一张微胖的中年男子的相片旁。「像不像他?」
她一看再看,眉头越皱越深。
「像!真的超像的!」
「是吧!」他摩挲下巴思考起来。「莫非……你爸就是王董?」
「王董?」她双眸顿时闪闪发光。「对啊,我妈信上写,我爸叫做王宝保。他也姓王,长得那么像,一定是的!」
「但他叫做王保安。」
一听他那么说,她马上又像泄了气的皮球。
「不过……也许他曾经改名?」
四海想到了这层可能。「宝保」念起来跟「宝宝」一模一样,一个大男人被叫这种名字多尴尬,换成是他肯定非去改名不可。
「这样吧,我们坐在这里猜也没有用,我打电话去问他认不认识你母亲,不是的话再找征信社查。」
宝蓓讶异地问:「你有他的电话?!」
他听然一笑。「我前几天不是下高雄去找一个大地主谈购地设分馆的事吗?王董就是那个大地主。」
「真的?如果他是我爸,那我不就变有钱人的女儿了?!」她惊讶万分,但想想又觉得不太可能。「不,不对,如果我有个那么有钱的老爸,那我妈干么不早早带着我们两姊弟投靠他呢?说我爸是倒了债、抛妻弃子逃命的混蛋还比较有可能。」
他笑着揉了揉她的发。「不管是或不是,打电话去问看看不就知道了?」
她点点头,看着他拨起电话号码,一颗心开始紧张得怦怦狂跳。
如果那个大地主真是她爸,也许四海就不会再嫌弃她是个讨债鬼,愿意接受她也不一定。
双手合十,她开始祈祷——拜托,给我个有钱老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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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老天爷真的让宝蓓如愿以偿。
「想当年,因为你们的爷爷极力反对,说了一些很伤人的话,你们的母亲一气之下不告而别,我怎么也查不到她的消息。不过当时我真的不知道她已经怀了一对双胞胎,才会让你们姊弟俩吃苦受罪那么多年……」
在沅保的病房内,改过名的王保安正极力向宝蓓姊弟俩解释,为什么这些年来对他们母子三人不闻不问的原因。
去年独子才车祸过世,只剩一个十岁女儿的他,一接到四海的电话立刻从高雄北上,当天就去医院验了DNA。
结果出来,一确认三人的亲子关系,他高兴地立刻帮沅保换了头等病房,还请了二十四小时特别看护,简直是把这失而复得的独子当成名兰在呵护,还马上限美国的心脏科权威排定了飞去看诊的日期。
相形之下,女儿宝蓓的确备受冷落,重男轻女到四海这个外人都看得一清二楚。还好她不是爱计较的个性,看到长年卧病在床的弟弟有机会到美国接受治疗,她比谁都高兴,就算父亲提都不提接她回家的事,也没抱怨半句,但这些四海全看在眼里。
憋了半天,四海终于忍不住开口。「王董,刚刚你说下礼拜就要带沅保去美国就医,那宝蓓呢?」
「对了。」保安的视线总算由儿子转到了四海身上。「钱董,我一直没好好谢过你收留我女儿住你家的事,不过……你跟宝蓓孤男寡女住在一起那么久,真的没——」
「没有。」四海明白他的意思,不想让他误会宝蓓是个随便的女孩。「宝蓓是个很自爱的女孩子,只是因为手受了伤、身无分文又无家可归,才不得不暂住在我那里,我跟她之间清清白白。」
清清白白?这句听在宝蓓耳中像是急于跟她撇清的话,让她心里有些受伤。他们明明都接过吻了,是他选择性失忆,不想承认罢了。
不过,保安倒是很满意四海的答复,点了点头又说:「我明天一早得回高雄一趟,宝蓓就直接跟我一起回家,在我带沅保去美国那段期间,我太太会帮我照顾她——」
「我要住台中!」
宝蓓的冲动发言立刻让保安不悦地蹙起眉,被那双厉眼一盯,她心虚地干咽了口气,赶紧为自己找理由。
「呃,我白吃白住了四海那么久,好不容易我的手伤复原了,当然应该赚钱还人家呀,怎么好意思拍拍屁股就走人。」
「这你就不用担心了,这份恩情我这身为父亲的自然会帮你还。」保安说完便看向四海。「钱董,这样吧,你看中的那块土地,我也不再跟你讨价还价了,就按你开出的价格,明天回高雄前我会跟你签约。往后在南部遇上什么不好解决的事尽管来找我,我一定全力帮你摆平。」
「王董,那就先谢了。」
看他们俩谈得那么融洽,宝蓓再也找不出留下的理由了,毕竟四海一点挽留她的意思也没有,她总不能再厚着脸皮,当众说出她是因为不愿离开四海才不想走吧?
待到了探病时间结束,四海便载着宝蓓回家。一路上她等着他说出任何舍不得她离开的话,但是他漫无边际地跟她聊了半天,就是没半句要她留下的。
「四海,你雇我到你们百货公司工作好不好?」
回到家,眼看着一上楼就要各自回房了,宝蓓再也忍不住,干脆自己先开口了。
「高雄到台中通勤工作?」他莞尔一笑。「你疯啦?高雄又不是没工作可找。」
她快昏了,真想一拳敲醒这个超迟钝的男人!
「不是通勤啦!反正你家空房问多的是,就借我继续住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