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表情不变,目光定定地注视着为首者,并不把四周的恐怖份子放在眼里。
他一眼就看出他们是刻意乔装成反国王的游击队,他更知道为首者是谁,只是没料到他居然会出现在这里。
这是暗杀?阿雷夫的话言犹在耳,没想到转眼间雷琮芠就亲临其境,她脸色苍白地缩在沙发一角,心脏几乎停止跳动。
在她的视界之内,全是黑黑的枪口和冷冷的眼睛,她紧张地用手按住胸口,冷汗直冒,却发现站在一旁的阿雷夫仍然神色自若。
为首者像是一尊古老的雕像,站在门口一动也不动,毒蛇般的眼睛透出一抹敌意。
阿雷夫自信无畏的模样像是完全不把眼前的威胁放在眼里。
“阿布杜拉阿济兹王兄,你怎么有空到这儿来?也不事先通知我一声。”阿雷夫直视为首者,一眼就洞穿他。
阿布杜拉阿济兹对于被瞬间识破的事没有太大的诧异,主动除去脸上的遮布,露出一张让雷琮芠大吃一惊的面孔。
与阿雷夫俊美的容貌大相迳庭,阿布杜拉阿济兹的身高出奇的矮,身体和脸也是圆滚滚的,活像一颗充气的气球,要不是那双眼出奇的狠戾冰冷,他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可以说是和善敦厚,但是看起来却笨笨的那种人。
难怪阿雷夫一眼就认出他,这种身材在长人倍出的阿拉伯世界实在是罕见,而这家伙居然还装模作样地蒙起脸,雷琮芠不禁要怀疑他的愚笨不只表面上看起来的那样。
阿布杜拉阿济兹没有回答他,反而有些自鸣得意地问:“你一定很好奇我为什么会这么快就得知消息,并且毫不费力地通过你的侍卫出现在你的面前吧?”
“没兴趣知道。”阿雷夫的表情很冷淡。
雷琮艾心里暗叫不妙:阿雷夫这样不是在故意激怒他吗?他难道没看见这么多支冲锋枪对着她们吗?
“什么?”阿布杜拉阿济兹圆瞪着眼,黝黑的脸颊泛起难堪的红色,一手指着阿雷夫大嚷:“不要再逞强了,你难道以为我的冲锋枪里没有子弹吗?”
阿雷夫不出声,像是懒得跟他多说。
为什么?阿雷夫到底凭什么如此镇定?他手中没有强大的武器,外面的侍卫也应该都被干掉了,孤立无援的他为什么还能像个没事人一般?
不过,看到他那么从容,雷琮芠一颗紧绷的心也随之放松,那种临危不乱所散发出来的气魄显示他并非无能之辈;相反的,他看起来比在场的任何一个人都具威胁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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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跟他废话,阿布杜拉阿济兹,你别忘了我们的目的。”
穆莱·拉希德亲王一脚踩入房间,没有用头巾蒙住脸,容貌与阿布达比国王极度相似,连睥睨的神态都如出一辙。
“好久不见了,叔父。”阿雷夫微一施礼,一点也不意外他会在此地现身。
以阿布杜拉阿济兹驽钝到不行的资质,要是没有他的暗中策划,是不可能在父王一无所觉的情况下悄悄动身来到瑞士的。
虽然不清楚他们潜伏在何处,但是国王身边有他们的耳线是毋庸置疑的事,不然,他们绝不可能在他刚离开黎明别墅就赶到这儿来展开行动。
“这就是那个让你改变主意的女人吗?滋味一定不同凡响吧,阿布杜拉阿济兹,你想不想试试看啊?”穆莱·拉希德亲王搓着下巴,用放肆的目光把雷琮芠从头到脚看了一遍。
“想啊、想啊!”阿布杜拉阿济兹像一只应声虫般猛点头,眼神甚至比穆莱·拉希德亲王的更下流。
雷琮芠被看得浑身不舒服,很想上前挖掉那两双色迷迷的眼睛。
“闭上你们的脏嘴。”阿雷夫的声音渗进危险的气息,沉声警告。
一直面不改色的他首度动怒,其怒火之猛烈甚至连坐在他身后沙发上的雷琮芠都能轻易感受到。
虽然寡不敌众,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雷琮芠的害怕在一点一滴消退,气势惊人的阿雷夫给她的安全感是十分强大的。
阿布杜拉阿济兹畏惧于阿雷夫的气势,缩了缩脖子,穆莱·拉希德亲王则是不以为然地发出啧啧声,像是在为他的不知进退惋惜。
“你还是跟以前一样那么目中无人、那么令人厌恶。”穆莱·拉希德亲王目光冷冷地射向他身后的女人轻笑一声,表情残酷且无情。“也许等我们在你面前享用你的女人之后,你的锐气就会消减许多……”
“住口!”再也受不了他们的言语,雷琮芠站起来大声怒斥,阿雷夫的沉着给了她勇气,而她本身的骄傲也不容许他们这样羞辱她。“你们就只会用这些下流的手段吗?除了伤害、暗杀阿雷夫之外,你们就没有其他更光明的方法了吗?像你们这种只会躲在暗处的小人,根本不配嫉妒阿雷夫,他拥有的聪明才智是你们望尘莫及的,你们真该去去照照镜子,看看自己那一脸无能又愚蠢的模样!”
她怒火高张地瞪视着眼前的两人,粉拳紧握,完全没有注意身旁的阿雷夫对她投以融合了佩服、震惊和感动的目光。
“有趣的女人。”穆莱·拉希德亲王偏头示意两名蒙面人上前去抓她。
“不准你们动她。”
阿雷夫大喝,阴鸷的眸光和逼人的气势令在场所有人倏地一惊,那两个蒙面人惧怕阿雷夫的气势,不由得停下脚步。
“阿雷夫,虚张声势对我是没用的。你们两个混帐!还不快点上前去抓住他们。”穆莱·拉希德亲王大声地吼叫着。人家说什么将领就会带出什么样的兵,像阿布杜拉阿济兹这种懦弱无能的人带出的兵果然也承袭了他的性格,他开始后悔没有带自己的侍卫过来。
雷琮芠倒抽一口气,呼吸不自觉地急促起来,眼看着两名侍卫朝他们靠近,她本能地抓住阿雷夫的手臂,向他靠紧。尽管刚才义愤填膺地说了一堆正义凛然的话,但是没有经历过这种场面的她,仍是打从心里感到害怕。
她收紧手,抓皱了阿雷夫的长袍。
阿雷夫在她的手背上轻轻拍了拍,给予她稳定的力量。
“你放心好了,我绝不会让他们有机会动你一根寒毛。”他侧过脸,微微俯首在她耳边低语,虽说是低语,但是由于室内异常的沉静,因此低语声也格外清晰,他无视于缓步接近的侍卫,仿佛时间还很充裕似的搂着她,慢条斯理地往沙发椅上坐下。“相反的,我会让他们付出比死亡还要可怕的代价!”
雷琮芠只觉得腰间一紧,阿雷夫似乎刻意地搂紧她,在她屁股刚接触到沙发椅时,天地忽然倒转过来,她尖叫一声,感觉自己连同沙发往下坠落。
他们落入一间她从来没有到过的密室,密室里没有灯光,空气中有一股浓厚的霉味,像是这个房间从来不曾开启过。
“在这儿待着别动,我很快就回来。”阿雷夫的声音在身边响起,黑暗中的一切对他来说是一目了然。
“阿雷夫——”雷琮芠伸出手,反射性地想要抓住他,没想到却扑了个空,阿雷夫已经消失了。
半晌之后,楼上传来枪林弹雨的声音,在这个似乎没有出路的密闭空间里,声音听起来格外惊心动魄。
她捣着耳朵,一面尖叫着一面慌张地用手去摸索,比起子弹狂扫的恐怖声响,她心中更担心的是阿雷夫的安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