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哥不在公司吗?”
被她这么一间,许幸才发现她忙中有错的忘了告诉她简峤贵现在人在高雄的事。“你不问我还真忘了,大贵现在正在高雄,你可以打他的手机。”走了两步,许幸忙又回头问道:“茱萸,你知道大贵的手机号码吧?”
“嗯!客厅的电话簿里有。”
“那就好。你好好照顾方齐,有什么事就立刻打手机给我!”许幸一交代完,便风也似地出了吕家大宅。
老医生走了、许幸也走了,整个吕家大宅又只剩她和吕方齐了!
照着许幸的吩咐,她找出了简峤贵的手机号码,拨了通电话给他。电话中的简峤贵对于吕方齐突如其来的病倒相当关心,也决定缩短在高雄的时日,好早点回台北探病。
她电话一挂上,门铃便响了起来。
为了怕门铃响太久,吵到昏睡中的吕方齐,她几乎是用跑的前去应门。
就着铁门上的玻璃小圆孔望去,来人是一个护士打扮的小女孩。想起老医生说过会派人拿药上来,江茱萸赶紧开门让人进来。
“你好……”小护士的问好停在乍见江茱萸的那一瞬间。
她就是爷爷说的吕大哥的新管家?小护士难掩怀疑的瞅着江茱萸,为她的年轻与令人自惭形秽的美丽而感到不安。
江茱萸轻轻点头当作礼尚往来的问好,侧过身子让小护士进门。
“陈医生是我爷爷,他让我拿吕大哥的药上来。”江茱萸稍嫌冷淡的反应让她不得不先自行表明来意。
吕大哥?江茱萸下意识的为她对吕方齐的称呼蹙起了秀眉。
一进客厅,小护士便自动往楼梯走去。站在楼梯口,她礼貌性的回头问道:“我可以去看看吕大哥吗?”
她的要求让江茱萸迟疑了下。吕方齐不喜欢让外人上到吕家大宅的二楼,在没弄清楚这小护士对他来说是否算是外人之前,她还真的不敢乱让人上二楼。
江茱萸的迟疑看在小护士眼里,却成了另有含意。
有些不高兴的嘟嘟嘴巴,小护士满是敌意的瞪了江茱萸一眼,趁她还没有防备之前转身快步跑上二楼。
看着她擅自跑上二楼,在来不及阻止的情况下,江茱萸也只有头痛的跟着上二楼。
“吕大哥的卧室是哪一问?”小护士望着诸多深锁的房门,不甚情愿的向江茱萸求助。
“在你左手边的第二间。”
进门以后头一回听到江茱萸开口说话,小护士微感讶异,嘲讽的话控制不住的脱口而出,“我还以为你不会说话呢!”
感受到小护士明显的敌意,江茱萸挑了挑左眉,虽然觉得有些莫名其妙,还是聪明的不与她一般见识。上前一步轻推开吕方齐的房门。“他还在睡觉。”
即使迫不及待,小护士还是放轻了脚步,来到吕方齐床前。“吕大哥应该退烧了吧!”
看着她就着床沿坐下,大刺刺地伸手就往他微汗的额际抚去,江茱萸胸口一闷,突然觉得她的手出奇的刺眼。
小护士拿起挂在床头的毛巾,头也不回的往后递给江茱萸,反客为主的吩咐道:“可以请你把毛巾打湿好吗?吕大哥流了满头汗,我想帮他擦一擦。”
哪有满头汗?接过毛巾,江茱萸冷眼看着她一会儿帮他盖被、一会儿帮他调整枕头,一个人自顾自地忙得不亦乐乎。就在她打算漠视她的自作主张时,楼下的门铃忽然响了。
“我下去开门。”她不等小护士做反应,便快步离开了房间。
她一走,小护士乐得少了一个碍眼的电灯泡,起身拾起她丢在一旁的毛巾,高高兴兴地走进卧室附设的浴室。
一边打湿毛巾,她一边暗自抱怨着,“怎么才一年不见,吕大哥身边就多了个奇怪的女人!”
在她眼里不爱说话,净是拿一双冷眼看人的江茱萸可是古怪得可以,尤其是她的存在似乎在她与吕方齐之间构成某种程度上的威胁,让她更是难有好感。
“幸好我发现得早!”她忿忿地拧着毛巾。“要不然这下回台中,又是得一整年不能回来,到时吕大哥说不定真被那奇怪的女人抢走了!”
她嘴上边念着边走出浴室,以至于没发现房里不知何时多了两个人。
“小芸!”老医生愠怒的瞪着偷偷溜到阳明山上来的小孙女。
“啊!爷爷?”小护士吓得毛巾都掉了。“你怎么来了?”
“不来行吗?不来能把你抓回去吗?”顾忌到房里还有病人,老医生拎着孙女的衣领走到房外。“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诡计吗?”
他实在是对这小孙女感到头痛已极。本来他是派自个儿医院里的护士过来的,怎知被这放暑假回家休息的小孙女用计给取而代之了。
“哎呀!人家要留在这儿照顾吕大哥啦!”小孙女挣扎着不肯被爷爷抓着走。
“不行!”老医生严厉拒绝。
揪着小孙女来到大门口,老医生回头对跟在后头的江茱萸抱歉的一笑,“茱萸,对不起,这小丫头给你添麻烦了!”
“我才没有呢!”小孙女忿忿地反驳。
“不管有没有,我都不准你再上来了!”说着便把她丢上车,准备带她回家好好修理一顿。“对了!”他从口袋掏出药袋递给江茱萸,“服用方法我都写在袋子上了,如果方齐有什么不对劲,你再打我的专线给我!”
再次送走了老医生祖孙俩,江茱萸这回却没有松了口气的感觉,反而神经还是绷得紧紧的。
踩着沉缓的脚步回到吕方齐的卧室,拉了张小椅子坐到他身畔。莫名的她就是不想坐在刚才小护士坐过的地方。
睡着了的他看来好孩子气!
平常用发胶固定住的刘海现在有些凌乱的散在额际,本来就白皙的脸色因病而更显苍白,没有了眼镜、没有了敷衍众人的虚伪笑容,也没有单独面对她时特有的淡嘲,此时的吕方齐看来完全不像她所认识的吕方齐……
“没想到你还有一个小护士爱慕者呢!”她嘴上虽像是在说笑,但手指却忍不住捏住了他鼻子,“我还以为只有梁明绿那些千金大小姐才会看上你……”
想到之前常常有企业家千金打电话来约他出去吃饭,她捏得手劲更大了。“原来你不只是双面人,还是个花花公子!那些人一定不知道你本性有多卑鄙、多恶劣!”
看他在睡梦中不舒服的皱起眉头,她赶紧放开手让他呼吸。
突然间她发现到他的鼻头被她捏得通红,随即笑了起来,“以前都是你欺负我,现在看我怎么报复你!”说着转移阵地捏住他两颊,兴致勃勃地就他的脸庞玩起鬼脸的游戏。
玩了好一会儿,越觉无趣的她终于放弃不玩了。
“喂!”她轻触着他脸颊,“你知不知道你睡很久了?为了你,我四天没去上课了耶!”
他的毫无反应让她好不沮丧。自从他昏倒后,她心头就沉甸甸的,像无端压了块石头似的。
缓缓地低头贴靠在他枕头边,她轻声的说着,“你一病,幸姊和贵哥都忙坏了!你的公司也差点乱成一团呢!陈伯说你是过度疲劳加上严重睡眠不足,然后又因为照顾我而被我传染重感冒,才会这样一直昏睡不醒……喂!你不醒来的话,我怎么跟你道谢呢?你不怕我也灌你喝药吗?不过我才没你那么坏心,强灌人家喝药呢……”
她就这样俯靠在他耳边,呢喃着一堆孩子气的傻话,殊不知这些傻话竟一字不漏的听进了早已清醒多时却依旧装睡的吕方齐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