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
上官敬璘突然心念一转,他刚才好像忽略掉一段很重要的话……
他立刻冲到阮元姬的面前,劈头就问:“你刚刚说了什么?”
“我问你要不要陪我去拜见公婆。”
“不是这一句,是最后一句话,你最后一句讲了什么?”
阮元姬想了一下后照实回答:“不知公婆会准备什么见面礼给我?”
“对,就是这句!”
不成!他得留下来监视才行,爹娘不知会搬出什么贵重的见面礼给新媳妇,据他所知,爹娘身边应该是没有什么贵重的物品才对,可是若他没盯好,说不准爹娘会将整个上官家都送给她。
“我陪你去。”
“没关系,你去忙你的,我自己可以去拜见公婆。”阮元姬还以为他想通了。
“你这女人!我都说要陪你去了,你还啰唆什么?”
“啰唆?我哪里啰唆了?”阮元姬的嗓音突地拔尖,原本的轻声细语也变成了河东狮吼。“你说你要忙著赚钱,我体谅你的辛苦,你还嫌我啰唆?”
“我没有那个意思。”
上官敬璘因为一时的无心之语,而让自己理亏。
“那你是什么意思?我体贴你的辛劳,你竟然还嫌我啰唆?更何况我又没有啰唆!你知道啰唆是什么意思吗?啰唆是指同一件事一直不停地叮咛,要不然你就是嫌我讲的话是多余的,我明明好意要让你去忙你的事,竟还被你嫌弃,你有没有良心啊?你的良心是不是被狗啃了?”
阮元姬愈说愈过瘾,还真像恶婆娘在欺负弱小的相公。
“好!够了,别再说了!是我一时口快,你就大人有大量别再跟我计较了,行不行?”
“好吧!看你还有点诚意,我就勉为其难的原谅你。”
念在上官敬璘有心忏悔的份上,阮元姬才稍稍平息怒气,有这样的结果也不枉费她的口水,她的脸上不禁露出喜悦之色。
瞧瞧她那是什么态度!好似要他跪下来顶礼膜拜,还要大肆赞扬她一番似的。
他说一句,她就顶他十几句,一点也没有停止的意思,还愈骂愈起劲,他连插嘴的余地也没有,所以他才想快点道歉了事,让耳根子清静一下。
“喂!你还在发什么呆?你不是说要陪我去拜见公婆?”阮元姬话一说完就迳自走了。
这恶婆娘!他又不是被她招赘的,她凭什么对他大呼小叫?
他是她的夫、她的天,然而她不仅命令他,还胆敢没等他就自个儿先走了。
他真的很怀疑,她到底明不明白那张告示的意思,是否清楚做他上官敬璘妻子的本分?
第二章
“璘儿,你的眼睛怎么怪怪的?是不是昨晚睡得不好?”颜若云当然知道儿子定是因为她在酒里下迷药的关系,才会不满的瞪著她,而她仍明知故问。
“娘,你心知肚明!昨晚的酒可真特别啊,加了一些特别的料。”
“是吗?好喝就好!”
“要不要我也如法炮制一下?”娘居然装傻!
“不用、不用!我和你爹已经很恩爱,那种东西就不需要了,元姬──”颜若云连忙转移他的注意力,她走到阮元姬的身旁。“这是娘待别为你准备的玉镯,你戴戴看。”
“谢谢娘!”阮元姬高兴的拿著玉镯,没想到婆婆会送她这么好的东西。
果真被阮元姬说中了,娘真的有准备见面礼。
“娘!你这东西哪儿来的?”上官敬璘指著玉镯惊问。
“当然是买的,难不成是捡来的吗?”颜若云又兴高采烈的对阮元姬道:“元姬啊,咱们上官家已经三代单传,你和璘儿可要多多努力做人,好让上官家开枝散叶,才对得起列祖列宗。”
“呸呸呸!什么开枝散叶!”话题一岔开,上官敬璘就忘了追究玉镯的事。“我赚钱得跟人家斤斤计较,而你们只晓得将银子左手进右手出,只怕还没开枝散叶,大家就先饿死了!”听到娘要他多生几个孩子,他就气得想吐血。
阮元姬觉得自己很幸运,现下多了个娘疼她,看来嫁人也不是坏事。
“娘,我也很喜欢小孩,看到那些活泼好动的小孩,就会想到我小时候。”
上官敬璘这才发觉自己完全被冷落在一旁。
娘有了媳妇就忘了儿子,不知道的人还会以为她们是母女呢。
娘开口闭日都是上官家,好像他若不努力“生产”,就愧对上官家的列祖列宗,会变成千古罪人。
上官俊慎看妻子待媳妇比儿子好,于是他便靠近上官敬璘的身边安慰他。
“璘儿,你娘好不容易有了媳妇,你可别眼红。”
“这有什么好眼红的?我又不是长不大的孩子!”上官敬璘反驳。
“璘儿,你看起来好像不太高兴?”
颜若云原本和阮元姬谈得非常愉快,一看见儿子的脸色不佳,所以就关心一下他。
“你的火气大了点,是不是昨晚真的睡不好?”
“相公好像有做恶梦。”阮元姬适时的插话。
仿佛不想让这件事被提起,上官敬璘微恼的瞪了阮元姬一眼,而阮元姬则不甘示弱的回瞪他,一点反省的意思也没有。
“是不是梦到被人脱裤子的事?”颜若云一针见血地说。
“才不是!”上官敬璘马上怒声驳斥。
看他的反应如此激烈,颜若云知道自己猜中了。
唉,没想到事隔多年,璘儿还是难以忘怀,其实这也难怪,谁教他从小就倍受呵护,众人对他是舍不得打、舍不得骂。
当年他们来到这镇上时,璘儿很快就认识当地的小孩子,还跟他们做朋友,不过经过那件事之后,他便经常做恶梦。长大后,璘儿的情况改善许多,不过他偶尔还是会做恶梦,大多都跟那件事有关。
既然他爱面子不肯承认,她也就不再逼问,反正心知肚明就好了。
上官敬璘心中万分后悔。
早知道就不要陪阮元姬来拜见爹娘,娘现下居然扯到他最忌讳的事,娘分明就认定他又做了同样的恶梦。
阮元姬没忽略掉上官敬璘像是被踩中痛处的表情。
原来他做的恶梦就是被人脱裤子,她还以为是梦到恶鬼之类的恶梦……被人脱裤子有什么好怕被人知道的,竟然还因此常做恶梦?
“相公都长这么大了,还会因为这种梦而吓醒?”阮元姬觉得不敢置信。
“元姬,这你就不知道了!”一说起这件事,颜若云可是兴致勃勃。“璘儿他小时候受了刺激,所以这个梦就变成他心中的一块疙瘩……”
感觉自己的衣袖被扯了一下,颜若云纳闷的问:“元姬,怎么了?”
“娘,相公他的脸好像抽筋了……”
“抽筋?没关系,待会儿就好了。”颜若云当然知道上官敬璘在气什么,自己是他的娘亲,就不信儿子能拿她如何。
气死人了!她们婆媳俩连成一气,这地方他怎么待得下去?
“我没空陪三姑六婆说笑,家里现在多了张嘴吃饭,万一不小心开了枝、散了叶,还得养活好几个人,我可没时间闲著,如果没别的事,我要出门干活儿了,哼!”上官敬璘没好气的说完,随即便踩著气愤的步伐离去。
“说话就说话,干嘛还夹枪带棍的。”颜若云嘀咕著。
“是啊,相公说的我还真听不懂呢!什么开了枝、散了叶,难道相公有种树吗?”
毫无心机的阮元姬当然听不懂上官敬璘拐弯抹角的话。
“璘儿,记得把玉镯的五十两银子跟人算清啊!”颜若云朗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