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要?妳想?妳不行了?」
祁风故意慌着嗓音,明明知道她的索求及碍难开口,却没打算放过修理她的机会。
「妳不会是看上了我吧?咱们不过是『同』洗了一回澡,妳就忘了妳的未婚夫了吗?今晚虽是妳的洞房花烛夜,却是不干我事的,妳不要强逼我,更不要胁迫我,别因为我无法甩脱妳,就对我起了觊觎之心,呜呜……我有我的原则的……妳不要逼我……求求妳……求求妳……」
「你在胡说什么!」
傲澐凌咬牙坐起身,懒得再去和他沟通,索性自个儿跳下床开步往外走,受吸力牵引,祁风亦被拉出了房。
不知方向的傲澐凌像只无头苍蝇般,几次跑错了房,惹来一声声的尖叫兼咒骂,好半晌后,她感觉出身子被迫转向,改换成是他在带着她了。
「你在干什么?」
她气急败坏,脸儿红通通,冷汗直流,双手捧腹,双腿夹紧,神情很是狼狈。
「帮妳带路。」他淡淡回答。
「你又知道我想上哪儿了?」
祁风带她到后院,在点着油灯的两间小木屋前站定,朝着月亮打了个呵欠,然后用手比了比。
「茅房,不是吗?」
没时间回骂更没时间感谢,傲澐凌忙不迭地冲进其中一间茅房,跟着听见了他的声音。
「慢一点!慢一点!茅房又不会不见,三步,三步,记住只有三步,别害我撞上门板了。」
她轻松了之后换成是他了。
她乖乖地在茅房前等候,翘首览月,方才在床上的「这一切真是荒谬」的感觉不禁更加强烈。
夜色凉如水,月如钩,风如娑,她在一间茅房之前,陪一个讨厌的男人……上茅房。
等他也轻松了之后,两人洗净手,并行走在月下,没来由地,傲澐凌突然觉得全身舒畅了起来,或许是因为肠子里的废物终于清空,也许是因为,她终于习惯了和个男人如此的「如影随形」了吧。
就在她觉得天地万物一切都很美好的时候,却听见了他那似是强抑着笑的声音。
「下回少吃点青椒,我怕那种味道。」
她的脸庞像是火烧山似地燃灼了起来,她不敢望向他,一眼也不敢。
可恶!
他就不能君子点,假装一切不曾发生,什么都别再提了吗?
她咬咬牙,又是窘迫难当又是懊恼羞惭,却是全然的无计可施,想不出该如何回攻过去,更无法佯若无事、嘻皮笑脸地回他一句:不会呀!青椒很营养,正好可以搭衬你吃下肚的番茄,成了红绿双鲜配。
她说不出,她真的说不出这种无聊恶心的话,所以她只能恨恨地咬紧着牙了。
第五章
他们花了将近十天的时间去了解对方,并被迫接受了这种「三步不离」的窘况,熟悉之后的第一件事情,自然是要去救出赤霄了。
以宝换马是傲澐凌的建议,祁风却立刻否决了。
「不行!」
「为什么不行?明明是你先拿了人家的宝的。」
「哎呀呀!妳不懂的哪!」祁风挥挥手,「他们那个哪能叫宝?什么三代宝刀?什么百年前『刀神』独孤必拜的贴身至宝?整天被供奉在『阔刀盟』的大厅上,初一、十五还得献花上果,有事没事还得掷茭问结果,听得人心痒难
耐,才会盗来试一试,娘的!才劈了半斤柴它就刀刃开花。」
她瞇紧眸,「你拿人家的宝刀去劈柴?」
「那当然!总得要试试这玩意是不是名副其实,值不值得费神收藏吧?」
他说得理直气壮,继之不屑叹息。
「我告诉妳,这个世上虚有其表的东西太多,欺世盗名,草鞋也能成宝,说起我的工作呀,那可真是神圣得不得了,我就是专门在为世人鉴定这些口耳相传的宝物究竟是不是真宝,以免人人对着根烂柴喊神仙。」
「好伟大!」她双臂环胸冷冷讥讽,「如果经由你的实验证明,那真的是个宝物,你又会怎么做呢?」
「那当然就是要好好的收藏啰。」
「由谁收藏?」
「由我。」他说得很理所当然。
「凭什么?」她觉得可笑。
「凭我对于宝物的知识比他们丰富,宝物跟了我,会是千年的岁月,可若是沦入了不懂得惜宝的俗人手上,只是戕害了它们的寿命罢了。」
「很好!那现在你把人家的宝刀给劈花了,要用什么去换回你的爱马?」
祁风没说话只是笑,笑得自信十足,「别担心,我自然会有我的办法。」
她真是后悔问了这一句,他被人喊做「飙风怪盗」,那么除了用偷用盗,还能指望他能有什么别的办法?
和他一起,她的惯性果然再度面临挑战,她做了件生平最痛恨的事--当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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阔刀盟
午夜时分,两条黑影贴墙潜入。
傲澐凌暗咬牙,努力让自己的动作能跟得上前头那迅捷得不象话的影子,以免遭其讪笑。
出门之前,祁风原是建议拿条黑带将两人绑住,以免她落后太远。
「不需要!」她只是冷冷回道,「我跟得上。」
话既是由她说的,那么她自然就要办到,再难也要办到!
他的本事果然够强,令她叹为观止,若非她用眼睛死盯着,说不定连她都会忽略了他那在黑夜中显得格外幽渺若鬼的黑影子,有时若真的追不上就干脆别出力,由着两人体内的相吸牵住她,不过这种方法,会让她很是狼狈。
「阔刀盟」为了戒备「飙风怪盗」的出现,里里外外排了几圈的巡护网,但滴水终能穿墙,再密的防备仍旧免不了一隙的疏失,而只要能有一隙,就挡不住「飙风怪盗」了,翻墙、翻墙再翻墙,祁风领着傲澐凌潜入了「阔刀盟」内部。
他们先去了畜厩房,还险些误触警铃,却没能见着赤霄,他暗暗思付半晌,接着在秣槽里安置了个铁匣才带她离开。
然后他们又去了谷仓、柴房、刀室、物料房、下人房……一间一间探,一间一间失望,末了傲澐凌看见他气急败坏地跑进厨房,在确定没有见着任何与马类有关的残骨废肉之后,她听见他松了口气的呼吸。
「不过是匹马而已……」
话还没完她便被他拉起,原以为他又要她为自己的「失言」接受惩罚时,却听到他的警语。
「有人来了。」
不过一眨眼,她就被他拉进灶底,里头虽然未燃柴,但灰烬满布,她被迫吸进不少炭渣,还险些打了喷嚏,幸好让他及时捂上的掌给压没了声音,灶里虽黑,她还是看见了他那「吞下去」的凶恶瞳语。
吸气吸气再吸气,傲澐凌虽然忍住了喷嚏,却不小心落下了几滴眼泪。
祁风松开捂住她嘴的大掌,无意间觑见了她的眼泪,瞬间,竟莫名其妙被那水意带出了一阵心疼,没有多想,他皱眉伸手为她拭净。这几日里两人接触频繁她早应该习惯,此时却感觉到了他指尖传来的不寻常,她抬眸困惑的望去,见着了他的眼神和平日的不太一样。
少了讥诮与自大,闪着奇怪却温柔的焰芒,若有所思的焰芒。
她原想冷冷回瞪,却发现办不到,灶里的空间陡然变得狭窄,空气也稀薄了起来,她不太懂,这究竟是什么样的感觉呢?她真的不懂……一点也不懂@@
「饿死了、饿死了,快给我弄些吃的来。」
外音侵入,傲澐凌回过神,和祁风一块将眼神转向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