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女士,前不久那桩爆炸案,有人传说和海世有关,您的看法呢?”一个记者抢 先说。
叶复生暗中调匀呼吸,她毕竟经过大风大浪,很快便清出这是怎么回事。细想了一 下,她用平静的声音说:“那是误会!”她甚至有了笑容,深看了童彤和荻一眼,又说 :“这个婚礼就是最好的证明。”
童彤和荻、蕨对望一眼,对她的镇定功夫深感佩服。
“而且今天我们要籍机宣怖一件事,”蕨接著说,“那就是海世将和叶董合作一项 新的开发案,内容暂时保密,不过大家可以拭目以待。“突来的宣布让叶复生来不及细 想,在众人纷纷抢问下,只能含笑点头,将疑惑惊诧暂时都往肚里吞去记者会进行了十 几分钟,在季和蕨巧妙的暗示下才纷纷离开。礼堂只剩下几个关键人物面面相对“妈。 ”童彤轻唤一声,知道是秋后算帐的时刻了“你……很好。”记者们一散,她的脸色便 开始给冰“您有个好女儿,伯母,我会好好照顾她的。”荻真诚地说。
“你们以为这样就可以没事了?”她并不领情,再也不掩饰心中的愤怒,“这个婚 姻我不承认。童彤,你自已说,要丈夫还是要妈!
“都要!
“你只能二选一。”
“又来了!”童彤大叹一声,荻会意一笑。
叶复生看著他,“你笑什么?你以为她会选你?一个痞子同性恋?”
荻耸耸肩,摸著鼻子一脸无辜的样子。
见他并没有反驳或不悦,叶复生反倒愣住了,深看荻一眼后才转向女儿。
“重彤,你还没回答我。”
“为什么你们老要我选择呢?”童彤被逼急了,克制不住地叫,“我不要做选择, 我不要!我爱你们,我爱他也爱你。为什么大家不能和睦相处,非得同来斗去的呢?”
“你不知道妈吃的苦,当然可以这么说。”
“我是不知道,可是您也苦尽甘来了不是吗?为什么不珍惜现在拥有呢?”
“你不懂。”叶复生寒著脸,心里感到烦躁起来。
“我懂!”童彤也固执了起来,“一切只因为您不甘心,但那又怎样?您想想,爸 失踪至今生死不明,龙伯母出家了,就连龙伯伯他也只剩一个半身不遂的身体。现在只 要荻肯园来,他愿意退出不再过问一切,妈,您还要跟谁斗呢?他们兄弟吗?他们也是 无辜的呀。”
叶复生默然不语,平静冷漠的脸上看不出她的心情。
“妈!”
“既然你已经决定,那么自已好自为之吧。”她冷著脸说完,转身进了车子。
童彤想拦住她,荻阻止她,“别急,给她一点时间吧。”
***
从婚礼回来,迎面而来是兴高采烈的大队人马,童彤和荻忍不住对看一眼。
“怎么回事?又是记者?”荻问。
“看清楚了,”蕨笑著,“是你的朋友们!他们坚持要为你们举行派对,挡也挡不 住。”
车子还没停稳,掌声道贺声已此起彼落纷至杳来。他们一走出车子便被一群人给拥 进设在庭院的派对现场。
童彤目光一扫,瞧出这些人中有一大半曾在酒吧见过。另外有些是唱片公司的好友 。
小石远远地站在角落,脸上一抹笑,遥举手中的酒向他们致意,她感觉到他身上散 发的一股以前不曾见过早熟的豁达,心中欣慰。
她举步想向他走去,灰按住她的肩朝他摇摇头。“别破坏他好不容易建立的自信。 ”
童彤会意,于是打消与他攀谈的念头。此时一曲轻快的舞曲响起,舞会开始了。童 彤开始见识到这些朋友的特别,他们并不要新人开舞,反而一闻乐声便纷纷前来越舞, 一对新人很快就被拆散,而且像是故意似地一个接一个霸住他们,让他们俩始终没机会 一起共舞。
终于有机会了,她欣喜地将手伸出去,看清了那人的面孔才发现自己竟然弄错了。
是蕨!
“怎么了?以为我是荻?”他笑开一口白牙,衬著那一身黑色西服,模样有说不出 的俊俏英挺。
童彤望著他,虽然已经知道他是哥哥,但是每当面对他,心神总不免一阵阵荡漾, 此刻被他拥在怀中,昔日情人的笑语温存便不自觉地又一一浮现……蕨真的是她见过最 温柔的男人!她不禁叹了口气!
“好好的怎么叹气了?”
她吐吐舌头,“不能说。”
但他眼里闪过一丝了解,耸耸肩,半开玩笑地将流动在彼此之间的暧昧情样淡开, “想想也挺有趣的,人人都认为我比荻适合婚姻,没想到先结婚的倒是他。”
“他是情势所逼,否则哪有这么容易被束缚的。”童彤翘高鼻子说。
“你这么想就大对不起他了。”他不以为然地凝睐著她。
“以我对他的了解,如果他不是真心要你,即使海世垮了,他也不会皱一下眉头的 ,更甭提为了两家和平而联姻这种事了。懂吗?”
“那么你呢?”忍不住问:“当初说要娶我,是为海世多还是为自己?”问了才发 觉这是个愚蠢也不读的问题。
“这都不重要了,不是吗?”他微微一怔,继而苦涩地笑了。
“说得是!”她一笑,将脸埋进他胸膛。甜蜜和著苦味在心底酝酿著复杂的滋味。
他还是爱她的,她知道。而她对他的爱也不假,只是谁叫他们竟是兄妹呢,唉!新 婚舞会,她这样念念不志对“旧情人”的情分,甚至弄不清自己究竟爱谁多一些……谁 叫她是花精呢,所以不免有点花痴了。
望著舞池里荻的身影,他不停地换舞伴,女的男的,就和他多变而不羁的性格一样 ,看得人眼花撩乱却又舍不得移开目光。
两兄弟一个豪放一个内敛,都是众人注目的焦点,如今也都和她有密不可分的关系 ,她这一生已谀满足了,不过……如果能亲见母亲点头承认,就更完美了。
然而那时也将是她离开的时候,届时,读怎么对他们开口呢?
她不禁垂下眼睫,陷入另一团愁云中。
此时,仿佛听见了她的心声一般,门日突然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她不禁停下脚步 ,呆望著。
她的母亲身穿一袭晚礼服,挽著美丽的发型,仪态高雅威严地来了。更令重彤心惊 的是,她不是一个人来。在她前面还有一辆轮椅,上面坐著一个西装笔挺的男人。
很奇妙地,她竟然一眼便清出了男人的身分,脱口低呼一声:“爸!”
一旁的荻已离开舞伴走过来和蕨分站她两旁,似护卫似支持地陪她向他们走去。
尽管曲照放舞照跳,但大家却主动让出路来,他们毫不困难地走到了门日。
和叶复生默默相对。
“妈!”她喊了一声,目光落在男人身上,震惊地说不出话来。这一刻她又怀疑那 是否真是一直被以为早已失踪的重彦市。轮椅上的他容貌和龙家兄弟有些神似,不过更 多了份清瘦,可是他的眼神却是呆滞的,空洞地直视著前方,对眼前所见所闻似乎浑然 不觉,仿佛只是尊抽空灵魂的无生命雕像。
“爸!”她不由自主地跪了下来,双手扶著他的膝、轻轻喊他,但他毫无反应,童 彤抬眼看向母亲。
“房子卖掉之后不久,他就失踪了,等我在半年前找到他时,他已经是这个样子了 。“童彤的视线回到父亲身上,眼眶忍不住一红,泪即将夺眶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