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了笑,看著童彤又说:“仔细想想,你选择荻更好。我视福你们。”说完他便 走回屋里去了。
童彤张口又闭上,事实上她也无话可说。荻拍拍她的肩,“你做得很好。”
“为什么不告诉他真相,荻?”她红著眼眶,“我真不忍看他这么伤心。”
“现在告诉他真相,更叫他伤心。”他说。心头却是阵阵刺痛。
这个弟弟,为了爱他不得不又再次伤害自已。想起蕨隐忍著痛苦强颜欢笑的脸,他 私心底也不禁怀疑自已的决定究竟是对还是错?
***
童彤坐在门前台阶上,手指在自已的唇上游移著,她已经保持这样的姿势相久了。 坐在这里,望著满天星斗,三天前的事不断在脑海里萦绕不去。
从她变卦后,蕨虽然仍如往常般亲切笑语,但她仍可感觉得到他在迥避她。
最明显的,他又像他们刚认识时一样每天躲在书房里了。
不想这么尴尬下去,她想问是否自己搬出去对彼此比较好,因此那天她终于走了进 去。
他仍和往常一样对她有说有笑,只是眼底的落寞却骗不了她。面对他的善良及不得 不伤害他的痛苦,难以解释的苦闷,不能相认的痛苦,她的泪不自觉流了下来。
“别哭。”凌捧起她的脸,拭干上面泪水,忍不住在历上轻轻一印,但立刻歉然。 “对不起。”
她摇摇头,他这一吻只是泄漏了真情,她当然不在意反而还有些高兴。至少这表示 他并未讨厌她。
“你还在忙?”她瞥一眼他的书桌,凌乱的文件上面摊著本杂志,显得异常醒目。
蕨看著杂志,笑了笑,“这是你母亲创办的杂志。”
“真的?借我看看!”
他将书递给她。她随手翻阅了一下,觉得不感兴趣便将它阖上。此时她瞥见封面的 刊物名称被红色的笔墨圈起来,旁边还潦草地写著一个日期。
“这是什么?”她不禁感到好奇。
蕨似乎僵了一下,随即恢复常态。“没什么!刚才讲了一通电话,一时找不到便条 纸,所以就先记在杂志上了。”他说得轻描淡写,童彤虽然仍觉得奇怪,但也不再追问 。
此时坐在台阶上,她深自复海,当时要是细问就好了。
今天,她看到新闻上的消息,风动杂志位于香港的总部今天被不明人士放量炸弹, 炸掉了近半楝楼房,造成数人伤亡及财务损失惨重。
看到这则新闻,她脑海里自然而然联想到蕨那本杂志上斗大的红色字迹那个日期就 是今天。
她真的不愿相信。尤其地唇上似乎还留有他唇的余温,那么温柔的人怎么会是个刽 子手?尤其他明知道风动的负责人就是她母亲呀?
可是若非他,这件事的巧合该如何解释?
还是他的镇定、退让、温情都是装出来的,其实心存报复?
满脑子的疑惑等著他来厘清,只是满天星辰闪烁,月色早已染遍大地,却独独不见 他的踪影。筒直就像故意在躲她似的。
门前终于出现车声了。地跳了起来,跑出去。
荻正甩上车门,一袭牛仔装扮,散步似地向她走来。
“荻,是你。”她的脸色陡然一黯。
“怎么,不高兴见到我?”
她摇头。
他抬起她下巴,半调侃地问:“那么是在等蕨了。莫非你还在三心二意?”
“荻,我没心情和你开玩笑。”她别开险去。
“怎么了?”他强迫她看著他。
童彤咬著唇,在他目光逼视下,终于将风动的事和她的怀疑告诉他。
“这些都只是你的猜测。“他嗤笑一声,脸色摆明了不信。
“我也是这么想。”她低下头,声音轻微。“希望这只是我庸人自优。”
她这一说,荻反而犹豫了,他一攻佻达的态度,皱起眉头。
“好吧,我们找蕨问个明白。”
等不到蕨,却意外地看见早该下班的王妈。“王妈,你知道蕨少爷去哪儿吗?”
“喔,对了!”王妈一副大梦初醒的样子看著童彤,“我忘了告诉你,蕨少爷昨天 晚上就去香港了,据他说大概要两三天才回来,所以要我留下来陪你。”
香港?
荻和童彤对望一眼,心里的疑虑相对地加深了。
***
她一言不发地瞪视著手上的信笺,脸色忽青乍白,令等候一旁的朱映城心中忐忑。
“叶董,您找我来有什么事?”
“你看看!”她将信递给他。
那是一封措词极尽威胁、挑衅和轻蔑的信笺,不但挑明她的身分、过去、逐项列出 她曾暗中破坏海世的生意,并且表示将在不久一举将她击溃,让她永世不得翻身。
信末虽署名为知名不具,像内容可想而知写信之人的愤怒、自负和决心,发信之人 的身分呼之欲出。
朱映城细看了内容,脸上现出激动的神情。
“太过分了,龙芥那老头,先是爆炸案,接著又写这种信,叶董,咱们不能再忍受 下去了。”
“没道理!”叶复生摇著头,经过一番深思后,她很快恢复镇定。“姓龙的没道理 这么做!”她又说。
“叶董,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叶复生看他一眼,分析理由。
“如果爆炸案是他干的,就不须再下战帖来挑衅,这是多此一举。”
朱映城脸上闪过一丝异色,他眼神转了转,说:“龙老是只老狐狸,也许是想故怖 疑阵,扰乱我们、转移我们的注意力也说不定。“?
“是吗?”她意味深长地睨了他一眼。
“叶董……”朱映城怔了一下。
“我觉得事情没那么筒单,这件爆炸案不像龙老头的作风。”看了一眼满脸不解的 朱,她解释,“在商场上,他是冷酷无情没错,但他还不至于用这种恐怖手段……”□
“您的意思是……?”
“我怀疑有人故意栽脏!”
“您……怎么这么想?”朱映城倒抽了日气。
她没有立即回答,反而突然扯人别的话题,“你可记得上次有个姓何的警察来找过 我?”
“是,记得。”
“当时他曾说了些模棱两可、极端暗示的话,如今联想起来,不无可能。”
她回想著,“他说龙荻的酒吧遭人栽脏,据他调查,其中有我们杂志的记者涉人。 ”
她顿了一下,看了小朱一眼,“之后我想到那阵子我曾派你去查龙荻的私生活,想 看看有什底可以利用来打击能老头的不是吗?“?
“是的。可是我……”
叶复生摆摆手打断他,“可是他狠难缠,你并没有找到什么证据,而后来他开始作 曲更没机会,所以我便叫你罢手了。”
“是的。”他恭声回答,心恩一转,想到了她言下之意,脸色骇然,“您……不是 在怀疑我什么吧?”
“你说我的怀疑有没有道理?”她并不否认。
朱映城默然了。半晌他振作了一下,语气郑重地说:“我对您是忠心的。”
“好,我姑且信你。”她微抬眼睫,双眸射出锐利的光芒,“不过我要你记得,我 可以栽培你,自然也可以毁了你,如果让我知道你利用我……”
“叶董,我明白!”他低著头,神色有些惶惑。
叶复生深深注视他片刻,终于点头。“很好。”她站起身来,“现在,和我去一趟 龙家。”
“龙家?”朱映城脸上闪过一丝惊诧,看著上司脸上复杂难懂的神情,他有种直觉 ,打算化暗为明,和龙家正面交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