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庆大了她将近二十岁,她知道他是她的救命恩人,她该尽力报恩。可是近来她累了,该偷的她都为他偷了,为什么他总是不肯罢手呢?
“哦,我关机了,我怎么不知道?”他审视着她那双含怨的眸,装模作样地说。
“算了,我好累,你能不能离开?”
“要我走可以,可是你得老实告诉我,‘他’是谁?”林子庆终于说出来她房间等她的目的。
“他?!谁?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她肚子好疼,实在没力气细想他的话,更不知道自己打手机给他的动作已泄漏了部分秘密。
“你不承认?非得要我拿出证据吗?”他笑里揉人一丝丝威胁之意。
突然间,冉菱理解他指的是什么,但她仍装成一问三不知的模样。“什么证据?”
“好,那我就告诉你。你传了讯给我,所以我回CALL,不过接电话的却是一个男人。”他扯着笑,看着她惊愕的反应。
“什么?你CALL我?”该死,她真是大意,一心想通知他她的状况,却没想到他会这么做。
“怎么这么紧张,是干了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吗?”林子庆站了起来,眼神和语气都有强烈的不满。
“你胡说!”她忍不住对他咆哮。
“恼羞成怒?可别忘了你的命全是我的。”林子庆眯起双眸,一步步逼近她。
“我知道、我知道……就是因为知道,我不是毫无怨言的为你做事吗?”如果那时候他没有救她,那该多好。
“还有,你这张美丽的脸蛋也是我花了一大笔钱让人整形而来的,否则你原本那张被石块划得残破的脸还能见人吗?”他不断叙述着他对她的恩情,好让她愧疚、难堪,这才能驾驭住她。
这两年随着她的成长,她已有了个人的想法,不再是当初那个十五岁的单纯女孩。所以他怕……怕总有一天她会飞了。
“我懂,我永远也忘不了,这样总成了吧。”她咬着下唇,见他似乎没意思离开,于是又说:“我饿了,想去楼下买点东西吃。”
林子庆盯着她半晌,这才从口袋中掏出几张千元钞票,“拿去吧,好好吃一顿,过两天咱们还得大干一票。”
“你说什么?”她原以为数天前那五幅画就可让他满足,可以歇手好一阵子了。
“自从美术馆里的五幅名画被我们窃走后,前往观赏的人潮一落千丈,于是又向故宫调借了几幅比上回还值钱的真品名画,其中最值得一顾的是清朝吴道子的水墨真迹,以及清朝著名的和尚画家石涛的‘海晏河清图’。”提及这个,他眼底就闪出雀跃星芒。
“你不怕这只是诱饵?”哪有这等傻瓜,名画被盗居然又调来更珍贵的画作,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有陷阱。
“我当然知道了,不过凭你……应该没问题。”他扯开笑容,丝毫不让她有退却的机会。
看着那抹笑,是完完全全想彻底利用她的残酷笑痕,她的心又一次拨出被束绑的痛。
她摇摇头又摇摇头,最后连钱也不拿就奔了出去。
林子庆根本不但心她不回来,因为他知道他对她的恩情就可绑住她一辈子。
奔出饭店的冉菱只能盲目地走着,今天一整天她都在施靪的房等着衣裤晾干,什么都没吃。此刻已近晚餐时间,她还真是饿了。
尤其这个小镇一近夜晚,道路两旁便会出现小吃摊,那阵阵香味直沁入她鼻间,让她肚子忍不住发出鸣声。
唉……太香了,她不敢再向前走了,只好贴在墙边仰望天际,找着尚未露脸的星星。
突然,对面传来花车歌舞秀的热闹乐音以及五音不全的歌声,她站直身朝那边望了过去,发现有人家正在办喜宴。看见那一桌桌精美菜肴,她更饿了。
轻叹口气,她身上根本没钱,只好选择往回走。
第三章
“怎么又是你?”走出饭店,正准备前往觅食的施靪竟在饭店外与冉菱再次不期而遇。
“嗯。”
她笑了笑,不知该如何回答,打算闪人之际却听见他问:“你吃饱了吗?”
冉菱震了下,马上接口,“吃过了。”
“哦。”施钉点点头,才往前走一步,竟听见身后传来一股响亮的腹鸣声。
一回头就见她捂着脸想逃,也不知他是怎么了,近来似乎多事的神经太活跃,他居然追上去拉住她的手臂。
“我请你。”
“什么?”她怔忡了下。
“快走吧,要不你肚子叫的声音连那头的脱衣秀的喇叭声都挡不住了。”他的下颚朝对面那辆花车点了点。
她突觉脸儿一阵红,也在这时候,她更明显的发觉他与以前大大不同了。
是她认错人了吗?
不,虽然事隔八年,但就因为太恨他,他的模样自始至终都刻划在她心版上,不曾稍褪。也因此,在八年后再度见面时的第一眼她就认出了他,不可否认他的模样也有些微的改变,可是那狂傲浪荡的调调是改不掉的。
感觉他抓着的小手紧紧绷着,甚至还隐隐发着抖,他终究忍不住又问:“喂,你到底是怎么了?好像我是瘟疫,只要一碰你,你就全身不对劲。”
“我没怎么了。”她有意闪避这问题。
“还说没有,你抖什么呀?难道我像大野狼不成?专门拐你这种小红帽。”她愈是不说清楚,他愈是烦闷。
“我哪里发抖,你胡说。”她别开脸,干涩地笑了笑。
“算了算了,你不说就算了。想吃什么?”他一边问,一边观察这里的夜市究竟卖些什么。台湾的夜市大致都一样,卖的东西也大同小异,顶多多了几样当地特产。
“都可以。”她从没逛过夜市,根本不懂夜市文化。
“嗯……卤味配那摊的炒饭,还有四神汤怎么样?”她可别说要在这种地方吃法国料理呀。
“都可以。”
“怎么又是这三个字,你到底有没有主见?”这感觉就像在对牛弹琴,他弹得累死,她只知道哞哞叫着;都可以。
“主见?!”她扬首看着他,真想告诉他,她的主见早在八年前遇见他的刹那已经完完全全失去了。
一看见她的眼,他就认输了,谁教那双利光是这么像当年的“她”。
“你既没意见,就这么吃吧。”他发现,今天他对这女人说的话,要比在风学园和那些家伙说一个礼拜的话还多。
啐,连他好不容易培养起来的神秘感都不见了。
冉菱跟着他进入夜市,挑了其中一个摊位坐下,他点了一堆东西,有面、有点心、有汤,还真是丰富。
“这么多,吃得完吗?”她疑惑地看着这满桌东西。
“吃不完就别吃,反正又不贵。”他从桌上拿了双免洗竹筷给她,“尽管吃别客气,我虽然不是很有钱,但夜市的东西吃不倒我。”他唇角一抿,幽邃的黑瞳直勾勾地凝入她水灵灵的眸底。
冉菱直盯着他……说真的,愈是与他相处,就愈难相信他就是当初那个极度放纵的淫逸之徒。
这时炒面送上来了,她立即收回视线,用力扒着饭,看样子是真的饿了。
瞧她那副吃相,他突然问:“他没请你吃饭呀?”
“谁?”冉菱抬起脸。
“你离开之后,有个男人打电话过来。我以为——”
“他不在这里,我们没碰上面。”不等他说完,她赶紧解释。
瞧她那欲盖弥彰的急促反应,他仅是扬扬眉,没再多说一句话,也跟着埋头苦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