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转身要离开,她却看见张详已站在门口。她惊愕地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我就猜是你。”他进了房间,看了看这里干爽的环境,还有一直躺在施靪身边的玻璃瓶,里头的星星一直持续有增无减,他就猜想定是她来了。
“对不起,我只是……只是……”她慌得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你害死他了,还不够吗?”张详板起脸,此刻正经的表情一反他过去憨厚的模样。
“我知道,所以我只是想赎罪。”她赶紧澄清,“我不会再害他的,如果他能够转醒,我就永远离开他。”
他转身瞪着她,其实他又怎会不明白她的心思?她每天把这里的环境整理得如此宜人.还为施靪折着那些数不清的星星,所做的一切不都是为了施靪吗?
可是……他不明白,她既然爱施靪,又为何要反将他一军?
“你的心思真是那么单纯?”他疑惑地看着她。因为连他都弄不清楚她在想什么了。
“我发誓,只要你让我留下照顾他,我不会留恋太多。”她闭上眼,说出自己心里的愿望。
“我感觉得出你的用心,可是,得过一次教训,你要我怎么再信任你?我不能拿施靪的性命开玩笑。”张详皱起眉头。
“相信我一次,我若要害他,这几天我有的是机会不是吗?求求你。”冉菱最后索性跪了下来,毅然决然地望着他,“你若不答应,就派人把我抓起来,否则我是不会走的。”
“你这是何苦?”他也乱了,如果他答应了,李劲知道的话会不会怪他呀!
唉……这种事为何让他碰上?
“张馆主,我无意出卖他,可我还是做了。你可以怪我、恨我,我一点也不埋怨任何人,只恨我自己。真的,就算死我也不怕,只是我想救他……真的想救他脱离昏沉的日子。”说时,她那对多情浓烈的眼神又一次瞟向施靪那张面无表情的睡颜。
看着这一切,张详也只好摇头一叹,“算了,随你吧,有你照顾也不见得是坏事。”
“真的?!谢谢……谢谢你,张馆主。”冉菱笑了,不停地朝他磕头。
“拜托,我还没死,你朝我磕什么头呀。”张详赶紧扶她站起。
“但我还是要谢谢你。”她站了起来,赫然想到一件重要的事,“有件事我想请你告诉我。”
“你说。”
“那位叫秦凯的,他的伤呢?有没有危险?”施靪说了,若秦凯死了,他会恨她一辈子。
“这小子还真是命大,子弹差一点就进了心脏,还好偏了,现在已脱离险境。”说起这事,张详也笑了。
“那就好,那就好。”她闭上眼,胸口压着的大石终于落了一半。
“那你就留下来照顾他吧,希望你的真心可以感动天。”张详又看了眼施靪,不禁摇摇头,离开了病房。
得到了允许,冉菱立刻握住施靪的手,“我可以留下来陪你了,大大方方地留下了。虽然……我知道你一定不想看见我,可是你放心,我不会吵你,只会静静地陪着你,折星星给你。”她的眼眶湿了,“如果你讨厌我,不想再见我,那你就要快点醒哦。只要你醒来我就会主动离开,让你不再看见我。”
拿出放在背包里的色纸,她又开始折着星星。
“施靪……我会赶紧做,拼命地做,希望赶紧做满九百九十九颗。”
三百六十一、三百六十二、三百六十三……
颗颗都藏尽了她的深情挚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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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礼拜过去了,施靪依然没有任何动静,冉菱依然天天陪伴在他身边,说笑话给他听、唱歌给他听,只希望他能有一丝丝的感动。
看着他枕边一瓶瓶的星星,她算过了,每瓶有九百九十九颗星星,她已做了六瓶,为何他还不醒呢?
“是不是因为我在这儿,所以你不想见我?”思及此,她的泪水缓缓滑落。
眼看替他沾唇的棉棒没了,她为他盖好被子,打算到地下室的商店购买。而她才走到门口,躺在床上近半个月没有动的施靪却意外有了动作,嘴里还发出呓语声。
刚要推开门的冉菱被这个声响震住了。
猛地转过身,她愕然地看见他的手指、嘴唇都会动了。
“施靪!”她赶紧冲了过去,急忙抓住他的手,“你醒了……你是不是醒了?”
就见他缓缓张开眼,看了她一会儿后又闭上了眼,她紧张地按了医护铃。不久医生和护士都赶来了。
“是不是施靪怎么了?”黄子育着急地问。
“医生,他醒了,他刚刚会动了。”冉菱兴奋不已地说。
“哦!”他立刻为他做了检查,神情里有着渐渐轻松的变化。
“黄医生,他怎么了?为什么又不动了?”
“他已有转醒的征兆,应该很快就会清醒了。”黄子育兴奋地说。
“真的?”一听见这消息,冉菱喜极而泣。
“你终于等到了。”这几天冉菱不分昼夜照顾着施靪,这一切全看在这里所有医护人员的眼中,更为她对他的这份深情而感动。
“对呀,你做的星星发挥作用了。”护士小姐也笑说。
“嗯,谢谢你们。”她由衷感激他们对她的鼓励,然而这却是她该离开的时候了。
“我们得为他做更仔细的检查,得请你在外面等一下。”黄医生客气地对冉菱说。
“好,我马上出去,施靪就麻烦你了。”冉菱点点头,又看了施靪一眼后便走出病房。
她一直待在外头等着,不停祷告,希望施靪能再接再励,一定要完全醒过来。
这段期间张详赶来了,接着又有一群男男女女过来。这阵子她也曾见过他们时间不一的来看施靪,从旁打听下才知道他们全是施靪的同学。
而在他们面前,她只说是张馆主请来的看护,他们也都不疑有他。
“天,施靪,你真的醒了!”是陆盈雀跃的声音。
“好小子,你知不知道你急死多少人?”邵千双臂环胸,怒视着他。
“是你们……我……我昏睡多久了?”施靪终于用嘶哑的声音说出半个月来的第一句话。
躲在病房外的冉菱激动不已,她好想冲进去看看他,可终究还是强忍住了。’ 他根本不想见她,见了她若是动了气反而会害他,那她不是死一百次也不足赎罪吗?
于是她拭了拭泪,深吸了口气,怀着伤心与不舍转往医院大楼门口,准备离开。
施靪,再见了……别恨我好吗?
而我也会以一颗最真的心爱你、祝福你一辈子……冉菱在心里对他说着。
这时候的病房内传来孟波的声音,“我算一算呀,半个月,一天也不差。”
“那么久?”施靪抚着脑子,只觉得自己好像睡了好久……好久……
慢慢地,他忆及出事那天的事了。
“秦凯呢?他没事了吧?他住在哪间病房,我去看……”他连忙抬头问道。
“你别激动,当初你们分送到不同家医院,他不在这里。”张详压住他。
“那他呢?”施靪急促地抓住他的手,却对“她”的事却绝口不提。
“他没事了,现在已能起身走动,过几天就能出院了。”张详笑了笑,直安抚着他的情绪,“真的,一切都没事了。”
“那太好了。”施靪虚弱地看着他们每一个人,“这阵子多亏你们无微不至地照顾我,还有,我都听见你们对我唱的歌和讲的笑话了,那好像是女人的声音,是封韵还是陆盈?”他悠悠一笑,直瞅着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