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时再说吧,我也希望如此。”他直起身子,又是一派散漫样。
“你……不会再跟卓御打架了吧?至少,不要再为了我打架、有争执。”
“那可不一定,我得考虑看看。”安炜杰故意不答应,把她的心吊得半天高。“我喜欢找刺激,他也是差不多,也许等我们七老八十的时候,我们才会停止这种小游戏。”
小游戏?方洛礼一点都无法赞同这种用词。“这是男人的友情吗?”她喃喃自问,垂下头叹口气,决定不再多费唇舌。
咏蓁说的没错,男人的友情不是女人可以了解的,正如女人的友谊男人也无法深入其中。
“其实我本来没有想过会让你见到那些。”安炜杰忽然解释。“我跟卓御说好了,再打一次,只要他能说服我,我就放手。不过我没料到你们会这么快要结婚,怒急攻心,顾不得你在场,甚至在听闻你已怀孕的消息后,我找到了他,无法再等待。”让洛礼见到两人的争斗是他最不愿看见的事,上次那回已经吓到了洛礼,没想到这次竟然是他管不了自己的情绪。
“我一点都不想再看到那种画面。”方洛礼话里的憎厌几近痛恨。
“当了卓御的老婆,这些事得习以为常才行。”他灼灼的气息吹拂在她耳边,轻叹了口气。“洛礼,我放手是因为我欠了你,你说的没错,我不该再剥夺你的幸福,既然你觉得卓御是你的幸福,那么我便放手。我从来没料到我伤你伤得这么深。当初我下定决心绝不后悔,但是现在我改变心意了,我很后悔,后悔不该没用尽一切方法让你留在我身边,后悔亲手将你推走。这也许是我一生中犯的最大的错误,但已经来不及了……”
在晚风的吹拂下,他诉说着一生的遗憾,轻轻将她拥入怀。
方洛礼没有抵抗,在他的怀抱涌起了熟识之感,埋藏在记忆深处,如今鲜明得翻腾在眼前,但感觉已经不同了,因为心境也已经不同了。
“你还没有失去我。”她说道。
“我了解,你已经强调过了,你永远都会在我身边对不对?”洛礼永远善良得令人担心,就不怕他还是对她心生想望吗?
“嗯,永远,跟卓御一起。”
“这家伙就在这点赢了我,比我先得到你,比我早结婚,说穿了也不过就是他心机算尽的头脑占了上风。”安炜杰淡然的语气隐约含着不甘心。“洛礼,告诉我,你就是这样被他骗上手的对不对?在外面装得一副斯文公子样,其实脑子里坏水一堆,让你被他吃了都不知道。”安炜杰了解他可透彻得了。
料了个十足十。方洛礼只能苦笑,拧起眉头思起自己善于伪装的爱人。
“有许有一天我该考虑打傻他那颗脑袋,包准大快人心。”安炜杰抿紧唇状似认真地沉吟。
方洛礼当然明白他在说笑,也不在意,只是犹豫地问着:
“你……你要来参加我们的婚礼吗?”再怎么说他也是他们俩的好友,虽然才刚经历这种事,但是她还是希望他能来参加。
“你希望我去吗?”他漫不经心地问着。
“嗯。”她很用力地点头,怕他看不清,又用力地点了几次头。
“可惜我没办法去。洛礼,你不能要求我这个,对我来说这还是太残忍了些,我只能控制自己不要去破坏你们的婚礼,但却无法忍受亲眼目睹,你懂吗?”他放开她,让她脱离他的怀抱。
“懂。”她不勉强,能有这种结果已经是上天眷顾。
“答应我,好好当个新娘,等我回来时希望你已经生了个胖小子,如果你被卓御欺负,我的怀抱随时为你敞开。”
“你要走吗?”
“嗯,要去香港,有些纠纷得去处理。”
“要去多久?”
“不一定。你不用担心我,没多久我就会回来了,我还会回来抱你生的胖小子,然后让卓御气死。”他始终未改邪恶的本性,言谈间都是捉弄好友的调侃。
“你一定要赶快回来,我和他都会等你的。”
“会的。”他笑,尊贵的气态不出自觉地浮现。“会的,我保证。”他的视线迎向后头缓步走来的男人,傲慢地昂起头,与他以眼神较劲着。
方洛礼被一股强大的手劲搂到男人的胸前,她低呼一声,不用回头也知是谁。“卓御,你醒了,什么时候醒的?”
“没多久,刚好见到你们在谈话。”唐卓御温柔的语调依然,但双手却霸道地拥紧方洛礼。“很不巧的,正好听到有人企图诱拐我老婆。”不悦的眉皱起,向来淡然的目光添加了嫌恶。“要走就快,没人拦你。”
方洛礼转过头瞪着他,实在不希望他用这种语气跟安炜杰讲话。
安炜杰见到洛礼明显地维护他,得意的唇角扬得可高了,低沉性感的嗓音逸出,挟带毫不隐藏的笑意。“看来我不是没机会的嘛。洛礼,我再说一次,如果你觉得有一天后悔跟了他,我永远都欢迎你投回我的怀抱,这句话永远不变喔。”邪魅地对她眨了默契的眸,朗声大笑转身离去。
唐卓御反倒没有怒火,自唇边流泻笑声,对着他的背影轻声问着:
“真的不参加我们的婚礼?届时可别后悔。”他语气中的渴盼显而易见,但他心里也明白安炜杰的心结还没完全解开,他不宜操之过及。
安炜杰脚步略停,偏头对他再说着:
“如果想要我再跟你打一场好破坏你婚礼的架的话,那就悉听尊便。”他摆出随和好商量的模样。
唐卓御闻言挑起浓眉,毫不犹豫地回答:“那你就快滚吧。”
安炜杰状似无奈地耸耸肩,眸光溜到洛礼身上一会儿,便收回,不再留恋,疾步离去,临走再抛下一句:“我要出院了。最近没法待在台湾,再警告你最后一句话,好好对她,否则不会放过你。”
半晌,在他身影消失前,唐卓御才语重心长地朗声回答: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他知道这句话一定有传到他耳里,因为他轻叹了口气,像了结一项最挂心的事。
方洛礼等到安炜杰离去后,才转过头望着她亲密爱人。全身上下能看到的地方全都裹上了纱布,就连没有任何包扎的脸上也有些淤青。裸裎的上半身缠了一层又一层的纱带,看来触目惊心,她无法想象那晚他到底受了多重的伤。
抚着他的脸庞,有种释怀后的难过。
柔情地按住她的手,他毫不在乎地浮出笑容。“大部分都是炜杰的杰作,我比他伤得重,因为我让他先揍了我几拳。”
“为什么?”
“因为我欠了他的,我得还。”他语气有些黯然。“就连那一枪也是,我知道我的是真枪实弹,却没料到他只是空包弹,也许心里有笃定他不会伤害我,所以我根本没有开枪的念头,事实证明,我是对的。”说来说去,他仍是在心中先做了斟酌衡量。
不过在第一时间他根本来不及考虑,相信安炜杰的直觉主宰了他一切思维。她惊讶于他们两人的相知程度,也庆幸着他是如此相信他。
“洛礼,你的身体没事吧?”他担忧地询问。这才是他最关心的问题。那晚离开的时候虽然明白她状况无大碍,但仍是不放心的,和炜杰在一起的时候总惦记她的安危,就怕出了差错。
“没事,孩子也没事,那你呢,会很痛吗?”想到他身上的伤痕,怒气又不由得勃发,她又瞪他一下。“你老是打架,不是答应过我非到必要时不打架的吗?为什么那晚又跟炜杰故意去跟小混混打架。”就是不懂她会难过吗?